黄州苏轼心态浅析

时间:2022-10-04 02:42:21

摘 要:苏轼,是整个中国古代文学史上不可多得的全才,开宋代豪放词风,在宋代文坛占有极其重要的地位,究其一生,黄州时期是其人生的重大转折点。拟以苏轼黄州时期作品为例,探寻苏轼黄州时期的心路历程。

关键词:苏轼;黄州心态;归于平淡

苏轼(1037―1101年),字子瞻,四川眉山人,我国宋代杰出的文学家、书画家,自幼博贯内外群典,年轻时就“学通经史,属文日数千言”,二十二岁进士及第入仕途之时,正值北宋社会矛盾日益尖锐,国家积贫积弱,内忧外患。为了富国强兵,神宗即位后,任用王安石进行变法。但新法因损害了一部分人的权益,遭到强烈反对,朝野之中,分为两派:以王安石为代表的改革派和以司马光为首的保守派。苏轼既不支持保守派的守旧,又不支持变法派的激进,处在严酷的政治夹缝之中,总是备受打击,一贬再贬。1078年,更是因“乌台诗案”这一突如其来的文字狱,九死一生,历经磨难,终于在四个多月后被营救出狱,贬至黄州,无人问津,闲置四年。

至此,苏轼的人生迎来了重大的转折:仕途上,开始颠沛流离;文学上,迎来大丰收,诗文都绽放出无穷魅力;性格上,吸收儒家、道家和佛家思想,形成对后世产生巨大影响的旷达性格。苏轼被贬黄州时期的心态研究,对研究苏轼一生都是具有举足轻重的意义的。

一、小地方来了大文豪

黄州,位于湖北省东部,长江中游北岸,大别山南麓,在中国地图上它并不起眼,但在中国文人的心中它却有着重要的地位,只因为“乌台诗案”将我们的大文豪苏轼和黄州撮合到了一起。

苏轼这一路行来并不风光,是被御史台差人转押前去的。同时他所领的黄州团练副使仅是虚授之职,并无实权,且不能随便离开黄州,甚至难以自给,苏轼便给自己实行了计划经济,在给秦观的信中,苏轼说:“初到黄,廪入既绝,人口不少,私甚忧之。但痛自节俭,日用不得过百五十,每月朔便取四千五百钱,断为三十块,挂屋梁上,平旦用画叉挑取一块,即藏去叉,仍以大竹筒别贮用不尽者,以待宾客。”

苏轼垦地辟田,并把他的这块城东的地取名“东坡”,并自号东坡居士,从此,名震天下的大才子“坡”才真正诞生了。

二、嗟老叹卑的苦闷

被贬黄州之时,苏轼四十有三,虽然不在壮年,可也未到言老的岁月。我们不难从他这一时期的诗文中体味到此时苏轼的孤独与凄凉,这才是他叹老嗟卑的根源之所在。

这段时间苏轼的诗文中数百次之多的提到自己“老”,须发皆白,如在给徐君猷的词《浣溪沙》中他说自己“湿薪如桂米如珠,冻吟谁伴捻髭须”“樽前呵手镊霜须”,寄给朱康叔的《江城子》中他又说自己“孤坐冻吟谁伴我,揩病目,捻衰髯”,甚至看到定惠院外盛开的海棠,他都会叹息自己“忽逢绝艳照衰朽,叹息无言揩病目。”

苏轼的容貌发生了较大的变化,他甚至担心前来探望的堂侄认不出自己了,在《侄安节远来夜坐》中他说:“心衰面改瘦峥嵘,相见惟应识旧声。永夜思家在何处,残年知汝远来情。畏人默坐成痴钝,问旧惊呼半死生。梦断酒醒山雨绝,笑看饥鼠上灯檠。”苏轼之“老”,当然不仅仅是身体上的“面改”,更重要的是心理上的“心衰”。

三、功业无成的愁绪

苏轼深受儒家思想影响,他渴望建立功业,在早年的《江城子・密州出猎》中他就毫不掩饰地说要“会挽雕弓如满月,西北望,射天狼”,希望实现报国立功的愿望。

可是到了黄州,苏轼不仅无法报国,连参与政事的权利都没有了,他在黄州也只能寄情于山水与酒水之中。黄州赤壁是他常去的地方,在那里他缅怀三国时代的那些英雄豪杰,更是在1082年留下了流传千古的“赤壁三篇”,在《念奴娇・赤壁怀古》中,作者缅怀周瑜,自然将自己和周郎对照。我们来比较一下《念奴娇・赤壁怀古》中的两人:

面对古贤,想起他们能有所作为,而自己空有一腔热情,却只能混迹于渔樵之间,温饱都成问题,又如何能建功立业?

苏轼想为百姓国家做点事,可是在黄州,他欲有为,却又不能有为,“君门深九重,坟墓在万里”,在自己的诗词中苏轼难掩心中的苦闷,苏轼欲学庄子,摆脱人世困扰,可是他毕竟是传统士大夫,苏轼常自问“何时忘却营营”,苏轼始终期待能回到朝廷,“五亩渐成终老计,九重新扫旧巢痕”“长与东风约今日,暗香先返玉梅魂”,诗人曾供职朝廷史馆,王安石变法后被废弃,此处在诗中借花重开寓得到朝廷重新起用之意。

即使无法参与政事,当苏轼见到当地有溺死女婴的恶习之后,“闻之辛酸,为食不下”,他写信给朱康叔,又亲自组织救婴,在自己经济拮据的情况下还捐钱,他以为“如果一年能救一百个婴儿,该是心头一大喜事”,尽管此时的他只是一介薪俸微薄、自耕东坡的囚犯。

四、归于平淡的旷达

初到黄州,苏轼便在定惠院住上了一段时间,安心研究佛老之学,黄州的几年,是苏轼思想剧烈激荡的几年,“乌台诗案”对他的影响甚深,在这里,他深化了对佛道儒三家思想的融合吸收,儒家面对现实、道家心灵自由和佛家超然物外的思想合而为一,他

找到了清静的归宿,成为我们熟知的旷达的苏轼。

元丰五年的一首《定风波》最能体现苏轼的这种心态:

莫听穿林打叶声,何妨吟啸且徐行。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一蓑烟雨任平生。料峭春风吹酒醒,微冷,山头斜照却相迎。回首向来萧瑟处,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

读这首词,常有令人心情振奋,心境豁然,心灵净化之感,出游的苏轼从偶遇的风雨中体会到了人生的哲理,看破人生、宦海中的风雨沉浮,达到了淡泊从容、旷达超脱的境界。

同一年所作的《前赤壁赋》中,作者通过主客问答,辩证分析了明月的盈亏、江水的消长,并借此抒发他的人生感慨,他再也不必“哀吾生、羡长江”了。如果说以前的苏轼看重的是一己得失的话,那此时的苏轼已经能将自己放入整个历史长河中,用历史辩证的眼光重新审视自我了。

苏轼的心清静下来了,他重新审视自己身边的人和事,以往的种种对他而言已不仅是“人生如梦”,更是“也无风雨也无晴”了。和许多历史名家一样,在一场大灾难之后,苏轼成熟了,时年四十出头的他对人生重新燃起了勇气,《浣溪沙》中写道:

谁道人生无再少,门前流水尚能西,休将白发唱黄鸡。

这正显现出苏轼人老志不老,对生活、对未来的向往和追求,也是苏轼旷达性格的具体体现。

五、走过黄州

元丰七年,苏轼离开黄州,在《别黄州》中悲伤地写道“投老江湖终不失,来时莫遣故人非”,他希望以后能够来到黄州归隐再见故人,不过遗憾的是,此一去苏轼就再也没有踏足黄州这片土地。

苏轼落魄而来,落魄而去,可他走的时候身上却已多了一种旷达超脱、安贫乐道的个性特质,乃至后来他又先后被贬惠州、儋州、琼州等地,苏轼总是能从逆境中解脱出来,再也没有能阻挡住苏轼的困厄与坎坷。

总之,黄州的苏轼是创作上丰收的苏轼,是思想上走向成熟、寻到真我的苏轼,他的诗词,敲击着我们内心的最深处;他卓立不群的人格之美,对于我们来说,更是极丰盈甘腴有无穷至味的精神榜样。

参考文献:

王新龙.苏轼文集.中国戏剧出版社,2009-08.

(作者单位 江苏省扬州市江都区职业教育集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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