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马南美拍“世遗”

时间:2022-10-04 02:29:51

在2013年南半球春暖花开的时节,我有幸重回南美。

南美是片新大陆。那里融合了各种各样的文化和人种,拥有得天独厚的资源和环境的同时却缺乏管理和秩序;南美人的真诚和热情令人动容,懒惰和散漫却让人崩溃,魅力和才艺令人惊叹,暴力和犯罪令人发指。南美是一个充满矛盾,纠结,而又让人不可思议的地方。就像以加西亚马尔克斯(Gabriel Garcra Marquez)为代表的南美作家开创了魔幻现实主义,而魔幻之事每天都在这块神奇的土地上现实地发生着。

2006年到2009年,在新华社里约热内卢分社做驻外记者期间,我几乎转过所有的南美国家。在3年时光中,我领略了里约狂欢节的流光溢彩,伊瓜苏瀑布的大气磅礴,马丘比丘遗址的苍凉壮美,马拉卡纳球场的激情澎湃,加勒比海的碧波,安第斯山麓的羊驼,布宜诺斯艾利斯街上的探戈……虽然在南美遭遇了2次持枪抢劫,但是我依然觉得,这是地球上最有意思,最有魅力的地方。

这次旧地重游是我参与了联合国教科文组织与新华社联合发起的“关注濒危世界遗产”的拍摄活动。我负责拍摄南美洲的3个濒危世界遗产――智利的亨伯斯通和圣劳拉硝石采石场(Humberstone and Santa Laura saltpeter Works),秘鲁的昌昌考古遗址(Chan Chan Archaeo Logical Zone),委内瑞拉的科罗及其港口(Coro and its Port)。

这件看上去很美的差事实际上并不轻松,行程总共只有14天,从北京往返南美就要耗费4天,剩下10天去3个国家,时间并不宽裕。而且前往这些文化遗产所在地都需要从该国首都转乘国内航班或汽车前往,因此这次南美之行我创下了14天乘13次飞机的工作记录。

智利、秘鲁和委内瑞拉我都去过,根据以往的经验,我把治安最差(曾在那里被抢)的委内瑞拉放在最后一站。即使出现状况,大部分拍摄任务已经完成,不至于影响后面的行程。果然在委内瑞拉,当我完成拍摄准备搭乘国内航班飞回首都加拉加斯时,航空公司违规超额售票,害得我差点不能按时回国。

这次每一个遗址的拍摄时间只有几个小时,天气,光线只能听天由命。为了拍出质量,出发前我特意查阅了这些濒危遗产的资料,但它们的图片,我特意没有多看,因为我认为在有限的拍摄时间里,保持一份新鲜感,一份探索未知世界的冲动,对拍摄是有好处的。

两座硝石采石场

智利北部港口城市伊基克(lquique)的年平均降雨量只有1毫米,城市周围一半是海水,一半是沙漠。在距离伊基克约50公里的沙漠深处,人迹罕至,草木难生。然而,就在这里,却曾经建立起两座大型的硝石采石场――亨伯斯通和圣劳拉采石场,曾有几千人同时在这里劳作、生活。

两座采石场均成立于1872年。由于地处沙漠,交通闭塞,采石场除了生产设备、工人宿舍外,还建有市场、医院、剧院、广场等设施,相当于一个小型城镇。在鼎盛时期,约有3700人在亨伯斯通采石场工作,圣劳拉也有近500人。硝石是化肥的重要原料,这里开采的硝石经过加工后,经过伊基克港口运往世界各地,一度也包括中国。

后来由于资源枯竭,这两座采石场于1950年代末期彻底关闭,之后遭到废弃。智利地震多发,再加上偷盗、沙漠风化等因素,采石场损毁严重,面目全非。2005年7月,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将智利亨伯斯通和圣劳拉硝石采石场遗址列入《世界遗产名录》,但是由于遗址本身结构的脆弱性以及最近一次地震的影响,两座采石场在“申遗成功”的同时又被列入《濒危世界遗产名录》。

昌昌考古遗址

提起秘鲁,人们首先会想到马丘比丘以及印加帝国,但是在印加帝国之前的奇穆王国及其首都昌昌,却很少被人知晓。昌昌考古遗址位于秘鲁北部城市特鲁希略郊区的沙漠地带,虽经岁月侵蚀,昔日古城雄伟的景象,依然可以通过眼前残存的遗址想象。“昌昌”在奇穆语中意为“太阳,太阳”,代表了当年奇穆人对太阳的崇拜。

昌昌曾经是前哥伦布时代南美洲最大的城市,面积约20平方公里,全盛时期有10万人口。作为奇穆王国的首都,昌昌于9至15世纪间创造了灿烂的文明,但是随着15世纪末奇穆王国被印加军队攻占,昌昌便成了沙漠里的残垣断壁。

昌昌古城中不论城墙还是房屋,没有用一块石头,全部由黏土、贝壳、砂砾成分的土坯垒成,建筑物的墙面有图案丰富、造型独特的浮雕装饰。虽然昌昌古城的土坯坚固耐用,但经过数百年的侵蚀,大多已经堙没或残破。再加上遭遇过地震和洪水,昌昌遗址已十分脆弱。

1986年,昌昌考古遗址被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列入世界遗产,同时被列入《濒危世界遗产名录》。为了挽救昌昌古城,秘鲁政府做了充分努力,部分遗址上建有顶棚,土坯修复工作也一直在进行。

科罗及其港口

科罗位于委内瑞拉西北部法尔孔州(Estado Falcon),始建于1527年,曾是委内瑞拉最大的殖民城市。科罗的建筑兼有西班牙与荷兰的风格,有的还融入了当地的印第安风格,色彩丰富,造型独特。17世纪末,随着海上贸易兴起,科罗港开始繁荣,并在太平洋贸易中发挥重要作用。

1993年,科罗及其港口被联合国教科文组织作为文化遗产列入《世界遗产名录》,成为委内瑞拉首处入选的世界遗产。但由于部分房屋年久失修,再加上受气候变化影响,处于沙漠地带的科罗近年降水量异常增加,许多老建筑遭到破坏。2005年,科罗及其港口被列为濒危世界遗产。尽管修复工作一直在进行,但是目前仍有约30%的古建筑存在不同程度的损毁情况。

世界文化遗产是人类祖先的杰作,是文明的载体,是无声的圣贤。国家图书馆的一位朋友和我说过,他们每收藏一种书,都会特地留出一本放入地下仓库封存。这里的书不是给现世的人看的,而是要留存给后世子孙。我们保护世界遗产,也是为了让后人能完整了解到人类的足迹。不过,当下很多世界文化遗产即使被联合国名列在册,依然无法完全避免自然和人为的破坏。

我这次探访的这3处遗产,都处于沙漠地区,风沙侵蚀是最大威胁。可以说,这些濒危遗产每年的情况都在发生变化,虽有人工的修补维护,但原始的景象是无法复原的。这次拍摄,能为这些可能在几十年后面目全非的遗址留下一些影像资料,也算不虚此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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