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儿山小鲵发现记

时间:2022-10-04 02:42:08

猫儿山上古木参天,藤}密布。终年云雾缭绕,人迹罕至。亿万年来,这种独特而稳定的自然景观为稀有物种的形成创造了良好条件,但同时也阻滞了人类对这些物种的认识进程。然而,人类无穷的探索欲望终究还是揭开了这些物种神秘的面纱,而小鲵这种动物则首当其冲。

2003年,猫儿山公路路面改造。筑路工人在山顶休息时,有人突然惊讶地喊开了。众人闻声而至,在湿润的枯枝落叶中,他们发现了很多类似于蝾螈的动物。在当地瑶族方言中,这种动物被称为“沙木杠”或者“沙木鱼”,可以食用。然而,这种动物的诡异之处在于,若不经过特殊处理,即使经过高温蒸煮,它们也会在食客的肠胃里大闹天m,引起小便不畅。为安全地食用,当地瑶族的先辈们早就发明一种特殊的方法:先将捕获的“沙木杠”开膛破肚,再在木炭灰里埋放一天一夜,接着搓去表皮。最后入锅蒸煮食用。工人之中早有人深谙此道,于是赶紧捉了些,佐以油盐酱醋姜葱蒜后,引来众人一阵饕餮。

不久之后,这件事情传到了我耳朵里。出于职业的敏感,再加上猫儿山的自然环境又是那么的特殊,我觉得这里边可能大有文章。考虑至此,我即刻赶往事发地点展开调查。在山顶的四个湿地池塘里,我发现了一种很奇特的蝌蚪,它们的两侧腮部各长有一条短棒状的平衡枝。之前掌握的动物学知识告诉我。这种两栖动物确实不简单。遗憾的是,光有幼体而无成体是难以做出进一步鉴定的,只能从外观上初步判断,这可能是肥螈一类的动物。众所周知,在生命的早期,两栖动物过的是水生生活,变态后,它们在陆地上度过大部分时光,仅在繁殖季节进入水体中繁殖。因此,我相信在一段时间后会在池塘附近找到成体,于是当年10月我再次上山。果然,那些蝌蚪已经失去了踪影,估计它们已经完成了变态过程。然而,我翻遍了周围的石头和枯枝烂叶堆也没有发现任何成体。但我仍然不死心,于是又在当年12月再次上山。此时,猫儿山顶气温很低,两栖动物可能正在冬眠。不过,暖湿的南风有时也会光顾这里,带来春天般的感觉。就在这个时候,我终于在池塘里第一次看到了这种动物的成体身长10厘米左右,一对一对地蹲伏在那四个池塘里。在它们旁边,散布着许多镰刀形卵袋。

这种动物游泳速度较快,我好不容易抓了一条。它性情温顺,在我手里只是摆了摆身躯,摇了摇脑袋,用一双天真无邪的小眼睛盯着我这个“天外来客”。我掀开它的嘴巴,看了看犁骨齿(这是科学上对两栖动物进行分类的主要标准之一)。发现它可能属于小鲵一类的动物。但问题在于,当时在广西并没有小鲵的记录,只听说在200多公里以外的湖南祁阳挂榜山有一种“挂榜山小鲵”。为保护挂榜山小鲵,当地还专门建立了一个自然保护区。如果我发现的确实是小鲵家族的新成员,那在科学研究和物种保护上的意义就很重大了。为谨慎起见。我赶紧联系大学同窗蒋爱伍,他当时是广西大学动物科技学院周放教授的研究生。周教授是研究鸟类的专家,但他对其他类型的动物也很有研究,于是我把这种小鲵做成标本交给他们鉴定。2004年,周教授等人多次来猫儿山高山湿地进行实地考察,而且还采了一些标本带回去。他们发现,这种动物确实属于小鲵大陆池塘型新种,而且之前从未有报道,2005年,基于对我在当年11月10日采集的一具雄性成体标本(现保存于广西大学动物科技学院标本室)的描述。周教授等人将其研究在《动物分类学》杂志上,这种动物也有了属于自己的科学名字――猫儿山小鲵,为猫儿山特有。该事件被媒体报道后,很快引起了广大读者的兴趣。兴安及其周边的资源、龙胜和永福等县陆续有人反映,在他们居住的山沟里也发现了许多“猫儿山小鲵”。后经证实,这些动物是与猫儿山小鲵外形相似且分布重叠的另一种两栖动物――肥螈,属于蝾螈的一种。如果不具备专业知识,很难将这两种动物区分开。

这件事情给了我两点启示。第一,随着社会的进步,人们的生态保护意识逐渐提高,更加关注身边的动物及其保护问题,而媒体作为科学家和公众之间桥梁的重要性是不言而喻的。第二,有句话说得好生活从来不缺乏美,只缺少发现美的人。将它运用到我们的事业中就是大自然中的动物看似被发现殆尽,我们也因此对周围的它们习以为常。然而,新物种无所不在,它们只愿意在头脑有所准备的有心人面前展现绚丽的身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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