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底挥洒爱国情 彩墨神韵照千古

编者按

四月下旬的一天上午，阳光明媚，在北京收藏家协会李绪杰先生的引荐下，本刊常务副主编向运江先生专程拜访了著名收藏家李长安先生，在其寓所，已经七十高龄的李先生精神饱满，谈锋甚健，与向先生一见如故，两人从当前的形势，艺术与市场的状态，以及目前的艺术教育等等问题，作了推心置腹的交流，李先生对诸多问题都有着自己独到的看法和观点。特别是在谈到他在收集遗失在民间的期间的那些书画名家所创作的外贸书画时，更是滔滔不绝。这是李先生平生最得意的一件事，因当时在那个特定历史环境下，那些书画作品多未留名款，既留下了历史的遗憾，也留下了许多故事，李先生将收集来的部分名家作品，根据其绘画风格和笔法特征，一一鉴别出该画的作者及年代，由于这些画家皆已作古，他便把鉴别出的作品分别送到该画家的后人处，得其后人认可后，便请其打上一方印章。李先生还不遗余力，给每幅作品配上一首古诗词，再写上一篇小文，这可是个不小的文化工程，可喜的是这项工程已经完工。为使李先生的心血不至白费，本刊特别开辟“历史遗存”栏目，来连续登载这些作品，供广大同好鉴赏。

一、70年代外贸名家画片珍品的考证

1992年10月，北京燕山出版社出版了郑理先生的记述小说《荣宝斋三百年间》。这本书一经问世，立刻引起了各方面广泛的关注。小说中所描写的北京荣宝斋开店三百余年间起伏跌宕的经营历史，使人们对这间著名的字画老店经营内幕有了更深刻地了解。文中提到，十九世纪五十年代，新中国刚刚成立不久，长时期的战乱使国民经济满目仓痍，百废待举，百业待兴，年轻的共和国承受着巨大的压力和考验，当时人民的生活水准普遍较低，一些著名老画家的书画作品售价极低，如齐白石、陈半丁、董寿平等人的画也只能卖到十几元、二十几元一幅，大部分靠写字、卖画为生的书画家生活十分拮据。六十年代中期，随着国民经济的逐步稳定发展，画家们的收入稍有好转，但一场暴风骤雨式的运动，从天而降，来势凶猛，横扫一切牛鬼蛇神，中国优秀的传统书画艺术竟然被列为四旧，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冲击，连《荣宝斋》一度都改行卖红宝书和语录，许多书画家的创作与生活重又陷入困境，国画大师王雪涛、书法家溥佐为了生活都曾为《荣宝斋》画过书信签，换得少许低微的柴米钱。这件事引起了我的思考：早在80年代，我就曾听说一些老国画家为了维持生计为外贸部门画一些供出口换汇的艺术画片。这些画片均不得署名钤章，以青绿山水和翎毛花卉为主，绘制在一定规格的丝绢上。以收取外汇的形式卖给来中国旅游考察的外国人，国内人很少了解和知道这些作品存在。现如今几十年过去，当年作画的老画家们大都已经驾鹤西行，魂归道山，所绘的画片也已经大部分出口换汇，散落于世界各地，国内现存只有极少的一部分流落在市场。我想，这部分作品产生于中国历史上的一个非常独特的历史时期，它真实地见证了我国社会主义道路在建设和发展中所经历的起伏跌宕，以及在极端困难的条件下，老艺术家们对中国传统书画艺术忘我的传承和追求精神，有很重要的文献资料和历史文物的收藏价值。作为一名书画艺术的收藏爱好者，我一定要竭尽全力，把流散在民间的70年代名家外贸画家收集起来，让后来者永远珍藏这段历史。

二、70年代外贸名家画片珍文献资料品的收藏

苍天不负有心人，2000年春，一个偶然的机会，我遇到京西石景山贺公，谈起当代的书画艺术品收藏，贺先生不愧是一位老收藏家，竟然十分熟悉这段历史。不仅如此，他还收藏了一部份当年的外贸画片，这使我十分惊喜。一年后，我终于在贺先生家见到了思慕已久的画片珍品，精巧的构思，潇洒的笔墨，细致入微的景物描绘，生动传神已极，令我惊叹不已。后来在贺先生的帮助下，我除了收藏到贺先生好心转让的一些作品外，还陆续收集到了另外一些散落于市场中的画片珍品。十几年风风雨雨下来，收藏的历程是十分艰辛的，有一次，我和一位收藏家约定看他的画片，正是隆冬季节，不巧那日风雪大作，漫天迷茫，我为了不失信于人，拄着拐杖冒着漫天大雪，磕磕绊绊地走了几里路，藏家见我浑如雪人般来到其家，大吃一惊，为我的诚心所感动，立即决定将藏画转让给我。后来，我又陆续走遍了北京东西琉璃厂、大钟寺书画市场、潘家园书画市场、报国寺书画市场等北京有名的书画艺术品交易场所，挨家挨户征集那些仍然遗留在外的外贸绘画珍品，但所获甚少。可见此类作品目前的流传于民间市场上的数量已然为数不多，仅有的三五幅每幅开价也在500元以上。商家说，这是70年代名家画作，有历史意义，开价500元并不算高，还有很大的升值空间，若是有落款的话，万元一张也有人买。可见其珍贵性和影响力已非我一人独知。

2004年底，我开始对收集到的外贸画片进行真伪鉴定和分类整理。这些画片全部画在极细的丝绢上，均为青绿山水和虫鸟花卉，人物很少，规格为40cm×30cm， 30cm×20cm不等，绘制时间为70年代早期――70年代中后期，在经历了四十余年的风风雨雨后，丝绢表面自然氧化为深浅不等的棕黄色，但因为老画家们当时所使用的颜料质量非常优良（可能是家传的矿物颜料的底料），虽然历经数十余年而色彩画面依然鲜艳如初，于是棕黄色的绢底和鲜艳的画面形成强烈的色彩反差对比，使这些表现着中国正宗的传统绘画艺术功力的作品更加古色古香，生动感人。经过研究对比和参照有关历史资料，发现这批作品其落款黔章大体分为三个阶段，70年代初至1976年前后，是没有任何落款署名的，因为当时作画是一项政治任务，不允许突出个人，在冷峻的政治氛围里，画家们谨小慎微，为求自保，是绝对不敢落款黔章的，根据现有资料在这一时期大画家王雪涛、赵望云、田世光、齐大寿等人的大量画作都没有名款；到了中期（1977―1978年间）即，随着“”的，政治气氛有所松动，这一时期的外贸画出现了有款无章的形式，如绘画风格非常接近何海霞先生的六幅山水作品，根据我本人考证，应当是何老78年来京时所作的山水画，画上均署名作画时间、地点，但没有名款黔章，这一时期，王雪涛先生为民族饭店贵宾厅绘制的巨幅作品《红梅图》，只署名北京工农兵画院，而无本人名章，成为千古憾事；到了晚期（1978下半年或10月以后-1980期间）的外贸画作才开始署上自己的真实姓名。例如，何涵宇的《秋菊图》、徐燕野的《青绿山水》、韩美林的《虎》、《斑马》等作品。80年以后，随着国民经济的重大改革和市场的逐步开放，外贸画作逐渐停止。

田世光先生是近现代中国传统绘画工笔花卉画艺术成就上可与五代时期徐熙、黄荃相比肩的艺术大家。田先生的绘画风格清丽流畅，笔墨线条极见功力，虽有设色浓艳之作，而绝无庸俗之气。其大幅作品构图繁复，场面热烈壮阔，百花怒放，百鸟喧鸣，一片太平盛世景象，激发人们对生活的热爱，对理想的追求和向往。其小幅作品构图精致，设色艳而不俗，一花一鸟皆姿态优美，充满灵动之气，堪称画中佳作。外贸作品虽然多为小幅，但笔墨线条生动流畅，构图布满生机，小中见大，寓意深邃。

黄均（1916-2011），字懋忱，北京人，祖籍台湾淡水，自由酷爱绘画。1928年加入由徐世昌主办的北京中国画研究会学画，最初向许燕荪先生学习人物画，后又师从陈少梅和刘凌沧先生学习山水人物画，学业大进，打下了以后创作人物画的坚实基础。黄钧先生的工笔人物，笔墨线条生动流畅，细腻传神，设色古朴淡雅，给人以很高的古典美的享受。

祁大寿（1922-2010），字小松，号叔万，镶黄旗人。其父祁井西系三十年代著名山水画家。大寿先生10岁即随父学画，每画必临，大有长进，16岁即参加中国画研究会，当时会长为周养庵，会员有陈半丁、王雪涛、胡佩衡、吴镜汀及祁井西。上世纪四十年代，祁大寿即为荣宝斋等画店作画，解放后其作品《晴麓横云》曾被委员长以国礼赠予西哈努克亲王。晚年为中国画院画家，其作品多被日本、韩国、香港、台湾及东南亚各国收藏。祁先生一生不慕虚名，潜心作画，其作品清丽淡雅，飘逸流畅，既有四王的风格，又有明四家气韵灵动，恬淡疏散的韵致，飘动着清淡的墨香和清奇古雅的韵致。

赵不仁（1908-1986），近现代著名书画家，原名赵野农，字不忍。安徽霍邱人。中国美术家协会会员，其作品笔法古奇，气派雄壮，他远学宋元画家董源、居然、黄公望，近学清石涛和山人，兼师黄宾虹、张大千等海内名家，集传统之大成，容诸家之法为己法，形成自己古朴淡雅，秀美清崎的独特绘画风格。他还擅长朱拓、篆刻和治印，是一名多才多艺的艺术大家。

徐燕野，号迟翁。1926年3月生，苏州吴县人，室名竹山溪堂。少时于上海，从名书画家吴子深先生为师，学山水竹石，书学篆隶行草，尤好铁笔。徐燕野的作品以细笔入手，浅绛着色，画面典雅淡逸，古意盎然，丝丝入微的宋元画风，使我们在欣赏徐燕野先生的作品时，有一种穿越时空的感觉。

何海霞（1908-1998），原名何瀛，出生于北京一个贫寒的满族家庭。少年时何先生曾拜韩公典先生学画，三五年以后拜师于张大千门下，入室“大风堂”。他跟随大千入蜀，饱揽名胜古迹，游遍名山大川。特别是随师至敦煌临摹壁画，为他以后的书画创作打下了坚实的基础。他的泼墨大写气势磅礴，工笔重彩金碧辉煌，他画巨幅长卷游刃有余，尺幅小品也能小中见大，有风云千里之势。有人说他笔墨融南北宗于一炉，东西方于一体，是当之无愧的山水画大师。

周怀民（1907-1997），江苏无锡人，1926入北平中国画研究会，师从吴镜汀，解放后任北京画院一级画师。作品风格独特，造诣很深，笔墨深沉稳健，雅致飘逸。善绘芦塘、葡萄，素有“周芦塘”、“周葡萄”之称。

周元亮（1904-1995），字容庵，北京人，师从陈师曾、汤定之、萧谦中等名家学画。1925年入北京中国画学研究会。解放后任北京画院画师。周元亮作品构图严谨，写景稠密，画风清雅脱俗，兼工花卉，兼收南派之秀逸和北派画家之雄浑洒脱之笔意。

王叔晖（1912-1985），字郁芬，天津人。中国现代工笔重彩人物女画家。15岁入北京中国画研究会习画，师从吴镜汀、许燕荪、吴光宇等名家。人物造型性格特点突出，端庄秀美，衣带线条流畅，设色浓淡相宜，极富生活气息，形成了自己独有的艺术风格。王叔晖的连环画《西厢记》达到其艺术创作的最高峰，使她成为当之无愧的工笔重彩连环画的一代宗师。

徐北汀（1908-1993），江苏吴江人，别名徐熹、淼翁。师从清末画家吴观岱。北京中国书画函授大学特约教授。画风沉稳厚重，讲究水墨效果，构图清新，融合南北山水两派画法，自成一家。

颜家宝（已故），女，北京著名花鸟画家。是著名花鸟画家颜伯龙之女。自幼随其父习画，耳濡目染，深得堂奥。颜家宝的绘画风格，承袭颜伯龙的笔墨技巧，又表现出女性的柔媚多姿。她的作品设色淡雅，构图清新，笔墨清丽流畅，翎毛花卉无不生动灵活，意趣盎然。在京师女画家中评价甚高。

赵望云（已故），陕西人，中国著名北派山水画家，长安画派领军人物。赵望云的弟子黄胄、方济众均为山水人物大家。赵望云的作品生活气息极为浓厚，笔墨浑厚朴实，大气磅礴，所绘的塞上风光和雄浑壮阔的黄土高原，丘壑起伏，雄奇险峻，他的用笔苍茫厚重，点染有力，起到震撼人心的艺术效果。

孙其峰，生于1920年，山东招远人。1944年入北平国立艺专，师从徐悲鸿、黄宾虹、汪慎生、李苦禅习花鸟。中国美术家协会天津分会副主席。笔墨承袭传统画法，参酌造化，古朴浑厚，生机盎然，融汇百家，自成一格。

何涵宇（1913-2003），北京人，著名花鸟画家，为花鸟画大师王雪涛先生入室弟子。笔墨清丽洒脱，构图明快，造型准确生动，得雪涛先生花鸟画之神韵。先生生前不求闻达，隐于市野之中，潜心作画。故作品设色淡雅，多有脱俗之气。

吴镜汀（1902―1972.11）：别名吴名熙曾，字镜汀，号镜湖，浙江绍兴人，居北京。在金城弟子中，其造诣属深湛者。从王入手，涉猎宋、元、明、清各家，同时注重写生，将传统与造化熔为一炉，山水清新雅致，意境幽远。1958年参加筹备成立北京画院，任副院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