绍兴依然如故

时间:2022-10-02 07:37:08

大禹陵下的奢华水乡

站在大禹·开元通往大禹陵的石拱桥上,并不会确切地知道这座度假酒店与周边的界限到底在哪里,一桥之外已经算是会稽山旅游度假区的内部了,从酒店买票可以打折,最重要的是路可以近许多。住在这里的许多人会上山去爬爬,山不是很高,绿树葱郁,权作锻炼。山顶上有一些殿堂亭阁以及一个巨大的铜质大禹雕像,便是大禹陵的所在,登顶上去的多半只能见到雕像巨大的背脊,它在山顶上,面朝城市,照看着保护着,如同大禹应该做的,并没有试图与任何游客来张合影。

从酒店其实可以看得更清楚些,几乎随便哪里抬头一望便看到了。这家酒店同其他度假酒店不同,并不是一个围起来的大园子,本身的水道与外界便是相通的,乌篷船也是同样的乌篷船。这里原为大禹姒姓家族后裔繁衍生息之地,距今已有4000余年,占地44500平方米,酒店的客房和各项设施都依循着原本村落的样貌修建,以独栋民居或院落的形式松散地沿河或沿街展开,而石板街道、石制桥梁也没有做任何改动,一草一木、一砖一瓦都力图保留原样,白墙墨瓦的明清建筑构成了整个主体,小桥流水穿插其中,祠堂、戏台、天井、古街、石巷等景致相映成趣,一派原原本本的江南水乡气象。甚至还能见到石板缝隙中的青草,毫不修饰地钻出来,好似千百年来一直与人微笑着。

客房多为两层楼,一楼是洗浴间与客厅,二楼则是客房与小小书桌,—本介绍绍兴文化的书在书桌正中摆放,屋顶着深色木制屋梁,而屋外则是石街或水道,偶有行人走过,便好像走过了许多个世纪而来。酒店也似乎故意要引你陷入回忆,戏台前画着跳房子的格子,而在坐乌篷船的边上,摆着几个铁圈和陀螺。年纪大的走过去,多半要兴奋地对着身边的孩子炫耀,“你知道这是什么?我小时常玩。”接着也多半会不等应和,便一手捏起铁圈,技巧熟练地一扔,以为一切都会回到从前,而失败的总是多过成功的。

虽然避世一地,但酒店距离绍兴主城区并不是很远,打车只要20来块钱,盖因绍兴城市太小,不能步行到达之地便似乎已经觉得远了。附近还有一处宛委山,平时人烟稀少,但是春季樱花开时却是整个绍兴最迷人的所在。或许因为鲁迅在日本留学的关系,绍兴与日本多座城市交好,便引种了这迷人的日本樱花,据说面积为华东第一。樱花林边有一条河,飘飘洒洒的樱花瓣便有许多落入了河中,铺了厚厚一层,好像穿了身粉色衣裙一般,说不出的旖旎动人。樱花林深处正在修建一家精品酒店,而绍兴香格里拉也已大体制定出了时间表,或许改变总是迟早的。

逆市而上的绍兴书吧

书店如今正是生不逢时的时候,在各个城市都一样,香港同日本相同,书店多半开在二楼,冲着租金便宜,勉强还能立足,旺角一带便有许多二楼书店,还有些旧书可淘。而矜贵如诚品或page one的,也是需要靠其他的营生支撑书店的生意,各式设计小物件、文艺范儿的装饰品不愁买家,凭着书店文艺高地的标志作用,吸引大批客人到来,更是文艺青年与时尚人士的聚会之所。绍兴却逆市而上,在这两年开出许多书吧。书店与咖啡馆,这两样其实都不讨好,如非在绍兴这样文艺气氛浓郁又租金便宜的小城,估计是开不了多久的。或许这样的小城,已是那些爱书或想拥有一家书店的人士的最后堡垒,他们退居绍兴,希望这座城市能保持如今的面貌更多时间。

猫的骑士主义咖啡书吧的主人Kevin其实平时生活在上海,在绍兴也有其他生意,开这么一家没什么赚头的书店,只是因为喜欢这座城市的缘故,也为自己打造个落脚点,它同苏州猫的天空之城一脉相承,主人之间彼此也是朋友,好像巡视各地的理想主义者,找到一方便在一方筑巢寻梦。

更多的书吧还是本地人开的,他们似乎生活在时光之外。钱华的南方书吧就在秋瑾故居附近,他原本开个书店,独木难支,便同人做起书吧这种新模式,一边是高近天花板的书架,里头的书籍还是钱华昔日精心收集的,随意挑选便有多本入手,而另一侧书架下的昏暗处摆两三张沙发供人闲坐,喝一杯咖啡。二楼阁楼,可以时常做一些展览或民谣音乐,贴补书吧的亏损,并同绍兴音乐电台的监制李青一道,成了这城中最时新的玩意。但即便如此,钱华依然有那种读书人和老掌柜的样子,隐在柜台的电脑之后,细细端详着数字与书名,有着绍兴书生的木讷沉默,以及骨子里挥不去的那股子骄傲。

或许便是这样的骄傲令人心折,五月概念书吧的店长陈厚堃便对此推崇备至,他年纪轻轻便确立人生目标,希望日后拥有一家自己的书吧。但五月书吧显然与南方书吧不同,五月位于成亨国际影城,那里一面墙上贴着各式品牌,表明此处是城中购物胜地。书吧在一个天台上,玻璃房子,阳光从任意角度射下,照在沙发旁矮矮的书架上,似乎要把那些陈腐的蠹虫晒成书香,它有许多时髦的小清新的东西,年轻人的小心思,令人心情愉快。或者它并没有那么多城市的烙印,并试图摆脱“欸乃一声山水绿”的水乡命运,让我可以嗅到某些气息,并由衷地而非概念性地热爱上这座城市。

安昌古镇的日常生活

哪里都比不了安昌古镇让你更深入绍兴的内心,这是绍兴四大古镇之一,初建于北宋,一条1747米长的老街一向商业鼎盛,镇上还有中国银行旧址,甚至还有一个曾经的金库,早已表明这座小镇曾经的商业地位,曾经老街上棉、布、米交易旺盛,如今则是各种小吃或手工艺品,都是些古早的玩意,前者比如扯白糖的,后者比如箍桶匠,他们一门心思做自己的事,对你的好奇不予理会。或将个人简介做成粗陋的海报贴着,或者将媒体的报道剪下来贴在角落。他们是古镇的居民,便有古镇居民的生活。

坊间传闻“最原生态的古镇”绝非虚言,镇上依然居住许多当地人,他们一点不介意自己成了被观赏的一部分,可以视游客的相机和眼光如无物,该干啥的依然在干啥,拖把挂在必经的路旁,衣服在河道里洗着,炉子在大街上放着,白菜依然晒在石桥的栏杆上,他们好像唱大戏一样用过去的生活方式生活在现代,却也没抱怨茶馆的木头条凳不够软,热水壶有点高。他们大声吆喝,现场做一些几块钱的甜食,路上的游客摩肩接踵的,但你得按他们的习惯来,也得坐在河边的条凳上面,捧着青花碗吃一条刚刚从河里捞上来的鱼。

当然,你总是能在安昌古镇找到那个宝麟酒家的当家沈宝麟,他是安昌古镇的“形象大使”,有一张打印纸介绍了安昌古镇,落款的名字后面的括号里便写着这个头衔。他对拍摄似乎早已习以为常,看上去比那些身经百战的模特更有经验,他“建议”摄影师应从某个角度或某个背景取景才最恰当,而那胡子长袍毡帽早在身上,时刻准备。

镇上还有许多茶馆,比如福安居茶室,用古旧的热水瓶灌水,周围是四方桌与条凳,有一种闲人免进的气派。这是一种生活的真貌,或一种刻意被固化的生活的真貌,不得而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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