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伯纳写乐评

时间:2022-10-02 03:56:43

近日逛书店,偶然遇见《萧翁谈乐――萧伯纳音乐散文评论》一书,由冷杉翻译,三联出版社出版,是该社“音乐生活”丛书系列中的一本。

萧伯纳写乐评从当“”开始,当时他只有20岁,后来他回忆说:“我这个孤苦凄凉的文学探险青年”接受了替人写乐评的工作,伦敦《大黄蜂报》社的音乐评论员,“他把稿费不折不扣地全部交给我”,他“同时心安理得地坐享我的文章与日俱增的名气所带来的荣誉与光彩。”尔后,萧伯纳功成名就,他写道:“等我出山时,我已经以一个评论员、作家和公民的身份毕业了,能持续兼做作家、图书、美术和政治评论、公共演说家,社会改良者(包括幕后操纵和组织委员会的职能),以及理论家和乌托邦社会主义者等工作,这些都同音乐不搭界,但我在写乐评时,仍能把可恶的业余爱好者与还算胜任的匠人区分得一清二楚。”

萧伯纳关于乐评家具备的条件有三个:一是精深的音乐鉴赏力;二是熟练的写家;三是有经验的评论家。他认为:“到处都能找到这三项缺一少二的乐评者,但只有这三项完整结合才是优秀乐评工作必不可少的。”

萧伯纳出身于都柏林一个小职员兼小商人的爱尔兰家庭,母亲是一名优秀的女中音,家境不宽裕但艺术气氛很浓,用他的话来说,“我一生中大部分时间是在听音乐中度过的,我早已习惯了它;凡是我听过的旋律我起码能唱出来,所以一直没有学也不想学任何音乐技巧。”萧伯纳16岁时学钢琴,那时环境与自身发生变化,他去一家地产公司当雇员,他写道:“我那时只有一副破嗓子,而我需要的是一支乐队,正是这种对音乐的饥渴驱使我不顾左邻右舍的权益而奔向了钢琴。”萧伯纳学音乐是显然的发自爱好与无师自通,他接着说:“我按照一本初级的教材学会了最基本的五线谱,照着一个图表摸熟了键盘,然后没有麻烦车尔尼或普雷迪,就径直打开《唐璜》的总谱弹了起来。我花了10分钟才把我十指摆顺在《唐璜》序曲开头的那个d小调和弦上。”萧伯纳很快就尝到了学习钢琴的甜头,他说:“当我还是个爱淘气的学童时,我就能通过钢琴从文森特・华莱士扫荡到梅耶贝尔;……随着我游遍音乐的海洋,我逐渐结识了她的诗歌或戏剧朋友,并在我弹过的一页页乐谱中反复同他们见面……”

看起来,萧伯纳的钢琴水平与音乐修养是没有问题的。他的乐评崇拜者追问他:“什么使你灵机一动想起写音乐这个话题的呢?”他回答说:“音乐碰巧是我最了解的一门艺术,故尔写之。”他的崇拜者于是很失望,萧伯纳写道:“他们听明白后就走开了,对我如实的回答大感失望和幻灭,仿佛它使我的成就掉了价似的。甚至我不懂音乐的假说不攻自破之后,仍有人不时呼吁我坦白承认我的音乐知识并不包括技法。”萧翁回答得很尖刻:“我想这些人还漏掉了说我不懂美索不达米亚记谱法吧?该记谱法罗列愚蠢小气的乐句解析练习以唬住一般人,恰如在集贸市场上受过训练的猪的表演唬住了乡巴佬一样。”

萧伯纳写乐评,其实没有什么神话,从喜欢音乐到学习音乐,从当“”到当主笔,他成年累月地泡在音乐厅、歌剧院,音乐经验丰富,音乐内行则文笔又好;还有,不在音乐圈吃饭,不怕招谁惹谁,不怕砸了饭碗。乐评再写不好,那才是笑话。

《萧翁谈乐》一书编选了19世纪70年代直到20世纪50年代不同时期的乐评,跨度74年。单凭译文猜测,译者不是音乐圈内人,比如将“内声部”译为“内圈声部”,《纽伦堡名歌手》译为《纽伦堡工匠歌手》等等。不过,这些细枝末节无伤大雅。总体说来,这本书译文畅达,读来痛快。当然,功劳还在于萧伯纳乐评本身写得好。乐评家写乐评,写出一些好文章不难;难得一辈子不说假话,文章不雷同,读起来总是有意思。作为雅俗共赏的报纸乐评,至今,萧伯纳的乐评仍然是典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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