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童《米》的精神分析

时间:2022-10-02 07:33:27

苏童《米》的精神分析

内容摘要:本文将苏童的小说《米》置于弗洛伊德精神分析学说视域下,从主人公五龙的梦境,以及他在不同时期对母体的探索两个角度出发,对五龙的人格作出新诠释,挖掘潜藏在文本话语下主人公的恋母情结。

关键词:五龙 梦 母体 恋母

《米》是苏童第一部长篇小说,也是“枫杨树”系列的收尾之作。《米》凝练、厚重的叙事风格,不同于苏童在“枫杨树”系列其他作品里捕捉历史碎片的轻灵抒情,而是整合了这些碎片将它们拼凑成主人公五龙的一生。“米与女人,这是小说中占主导地位的双重叙事符号,食欲和构成文本关于五龙现实生活的欲望话语,”而萦绕在五龙一生梦境中的那场“大水”,更能折射出五龙对“食”与“性”的疯狂追求中隐匿的孤独狂暴的灵魂,以及终生挥之不去的恋母情结。

一.以“梦”看五龙的“恋母”

在苏童“枫杨树”系列和“香椿树街”系列中,“逃亡”是作品的主要母题。《米》中主人公五龙兼具“乡村的逃亡者”和“城市的逃亡者”的双重身份,城市和乡村是两个二元对立的空间,五龙一生的全部图景就在两者之间展开。他本是贫困、质朴的乡村青年,逃亡到城市谋生,逐渐被城市隐匿的罪恶侵蚀,终其一生靠着杀人越货,狎妓等罪恶勾当在城市立足。城市活生生地肢解了五龙的肉体,五龙身上受的伤是骇人的:在他最初涉足城市时便被码头兄弟会肮脏的脚践踏。在米店冯老板的的狠辣算计下将妇德丧尽的织云当做烂包袱一样扔给五龙,又企图谋杀他来维持家族的声誉。冯老板弥留之际仍旧不肯放过他视为心头大患但谋杀未遂的五龙,用尖利的指甲捅得五龙左眼球爆裂。绮云在对家庭极端绝望和对五龙无限仇恨的情况下大打出手,用瓷杯把他砸得头破血流。这是五龙占据城市之前所受的伤害,对于伤痛和仇恨,五龙天生好记仇,他将自己固着在仇恨之中,让仇恨在心理意识中化脓、溃烂,以致成为他报复城市的所有动力。当五龙渐渐征服米店,征服城市,他开始疯狂的复仇行动,计除阿保,炸毁吕公馆,将米店姐妹作为对象。随着权利日盛而将膨胀的欲望发泄到城南们的身上,最终导致自己染上花柳病,整个生命被城市彻底吞噬,运着一车象征“衣锦还乡”的大米客死归乡途中。

小说中,五龙出现过六次类似于冥想或者做梦的状态,梦中久久萦绕着同一个景象――大水淹没的枫杨树故乡。五龙迷惘地漂浮在水上,被这场大水载向不可知的命运。处处是仓皇逃往的男人和女人,哀嚎之声遍布整个枫杨树乡村。读者若置身于这些梦境之中,便可体味其强烈的象征意味――“大水”中的漂泊,是五龙一生灵魂无依无傍的写照。不妨走出这些梦境,在这一场又一场的“大水”之外来审视它们。若以每个梦境作为原点向时间轴的前方审察,那么这六个梦镜均出现在五龙的人生重要转折之处:踏进米店做苦力,在城市开始有一席立足之地;占有织云肉体,继而成为米店主人;加入码头兄弟会,一跃成为地方一霸;宿娼成性以致染上花柳病,生命自此急剧衰亡;病入膏肓,身心遭抱玉致命折磨;客死归乡之路。这些梦境,是五龙在面临危机时身体机制的一种下意识反应,好似命运以梦的形式显现在他的意识中,在转折点对五龙进行一次又一次的诘问。然而苏童仅仅是在描摹着五龙人性反面的巨大张力,将一个又一个梦境拼凑成整体的象征意蕴吗?答案是否定的。若将视角转换,以梦境为原点向时间轴的后方望去,体察这些梦境的前因,便会发掘潜藏在“大水”表象之下五龙终其一生漂泊的狂暴又孤独的灵魂。

审察梦境的前因,这六个梦境大致分为两类:

第一类是五龙的原始欲望得到巨大满足,生性多疑,阴险狠毒的五龙依然在的沉溺中保持着警惕。譬如五龙初步占有织云的肉体,“通奸”变成他和织云的一种稳定的肉体关系,五龙倚着温润洁白的米垛省视着自身处境,也臆想着女人与大米之间隐含的关系:

后来五龙把米盖在身上,就像盖着一条梦幻的锦被,在米香中他沉沉睡去。仍然有许多梦纵横交错,其中一个梦境是多次重复的,他又看见了枫杨树乡村的漫漫大水,水稻和棉花,人和牲畜,房屋和树木,一寸一寸地被水流吞噬,到处是悲恸的哀鸣之声,他看见自己赤脚在水上行走,黯淡的风景一寸一寸地后移。他在随风疾走,远远的地方是白米组成的山丘,山丘上站满了红衣绿裤的女人。

第二类便是五龙在城市生活隐匿的种种污秽、罪孽的侵蚀下,人性恶不断地溃烂而灵魂也饱受空洞和虚无的煎熬,始终无法融入城市。

初入城市,五龙受到码头兄弟会的践踏,被强行灌酒后不省人事:

黎明时分五龙梦见了枫杨树乡村,茫茫的大水淹没了五百里稻田和村庄,水流从各方涌来,摧毁每一所灰泥房舍和树木。金黄的结穗的稻子铺满了水面,随波逐流,还有死猪死狗混杂在木料枯枝中散发着隐隐的腥臭。许多人从水中跋涉而过,他听见男人和女人的哭声像雨点密布在空中,或者就像雹子一样坚硬地打在他的头顶上。五龙还看见了自己,在逃亡的人流中他显得有点特别,他的表情非常淡漠甚至有点轻松,五龙看见自己手里拖着一条树棍,沿途击打酸枣树上残存的几颗干瘪发黄的酸枣。

成为米店真正主人后,在街头偶遇枫杨树故乡的卖拳少年,五龙尚未泯灭的恻隐之心萌动,一时激起他对枫杨树故乡的怀念:

他坐在一只竹制摇椅里,身子散漫地前后摇晃,脑子里仍然不断闪过两少年街头斗拳的画面。飘泊了这么多年,经历了这么多事件,五龙突然产生了一种孤独的感觉,孤独的感觉一旦袭上心头,总是使他昏昏欲睡。他闭上眼睛就看见一片白茫茫的大水,他的竹制摇椅,他的米店的青瓦房屋,还有他的疲惫不堪的身体,它们在水中无声地漂浮,他又看见多年前的水稻、棉花和逃亡的人群,他们在大水中发出绝望的哀鸣。

步入壮年成为地方一霸,五龙敲掉满腔健全的牙换上金牙,实现了所有枫杨树男人征服城市的梦想。而五龙依旧感到自己作为枫杨树人的根与城市格格不入,他在虚妄中却不知自己身心的去向:

五龙满嘴血沫,他的整个身心在极度的痛楚中轻盈地漂浮。他漂浮在一片大水之上,恍惚又看见水中的枫杨树家园,那些可怜的垂萎的水稻和棉花,那些可怜的丰收无望的乡亲,他们在大水的边缘奔走呼号,他看见自己背着破烂的包袱卷仓皇而来,肮脏的赤脚拖拽着黑暗的逃亡路。我总是看见陌生的死者,那个毙命于铁道道口的男人,那个从米袋里发现的被米呛死的孩子。我看不见我的熟悉的家人和孩子。我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暗病的折磨不仅使五龙身躯受尽创伤,他的灵魂也充满焦虑与恐惧。面对自己残缺古怪的肉体,五龙冷静地意识到自己是被城市的千百种诱惑,一种虚妄的梦想所贻害:

五龙发现自己的重量在疾病中慢慢丧失,他像一根枯树枝浮在暗红色的醋液中,看见多年前逃离枫杨树乡村的那个青年,他在茫茫大水中跋涉而过,他穿越了垂死的被水泡烂的水稻和棉花。在拥挤的嘈杂的逃亡路上奔走。……这条路上到处是死尸和杀人者,到处是贫困和掳掠,饥寒交迫的人们寻找着遥远的大米垛,我找到了一座雪白的经久不衰的大米垛,但是我不知道这条路有多长,我不知道这条路将把我带到哪里栖息并且埋葬。

抱玉给了五龙布满暗疮名疽的身体致命的一击,一根纤细锋利的铁签五龙仅剩的一只眼睛中。随着五龙一生凄厉悠长的呐喊,他最后的生存意志彻底崩塌。奄奄一息之时带着一车皮象征衣锦还乡的大米,客死在回归枫杨树家乡的铁路上:

他知道自己仍然沿着铁路跋涉在逃亡途中。原野上的雨声已经消失,也许是阳光阻隔了这第一场秋雨。五龙在辽阔而静谧的心境中想象他出世时的情景,可惜什么也没有想出来,他只记得他从小就是孤儿。他只记得他是在一场洪水中逃离枫杨树家乡的。五龙最后看见了那片浩瀚的苍茫大水,他看见他漂浮在水波之上,渐渐远去,就像一株稻穗,或者就像一朵棉花。

“弗洛伊德的精神分析学把‘梦’的元素与梦对梦的解释的固定关系,称之为一种象征的关系,而梦的元素本身,就是梦的隐意的象征”。五龙的“梦”元素,是枫杨树家园被洪水淹没时的场景,这是他逃亡离乡时所见到的最后景象。一如五龙在发现自己染上脏病之前最后一次在“空旷的思绪”中的莫名地恐惧:“我还是在水上,这么多年了,我怎么还是浮在大水之上?”由苏童笔下汹涌澎湃入五龙梦境中的“水”,仅仅是一场吗?弗洛伊德的《梦的解析》一书中阐述道:“表述分娩常用与水有关的故事,例如出水和入水,那就是说自己分娩或者出生。”“水”在中国古典意象学里代表生育、死亡或者丧葬之意。那么,“大水”作为五龙梦境的隐意象征之物,便是生育之水――母亲子宫里的“羊水”。“梦的主要特点是从愿望而生,梦的内容就是愿望的实现或表达,而借用的是幻觉的方式”。五龙在梦中,幻觉自己漂浮在水上,实质是一种被包裹在羊水里,回到母体的愿望,枫杨树故乡即是母体子宫的象征。

对于五龙而言,“他的心灵始终仇视着城市以及城市生活,但他的肉体却在向他们靠拢、接近,千百种诱惑难以抵挡,他并非被女人贻害,他知道他自己是被一种生活一种梦想害了。”即使五龙成为城市的霸主,在他的潜意识里,城市与乡村一直是两个对立的极端,他是不会被城市真正接纳的。身心漂泊的感觉使五龙精神上对枫杨树故乡充满依恋,对城市无比向往又无限憎恶,这种矛盾的心理状态将他陷入一种孤立无援的绝境。弗洛伊德的《精神分析引论》中,对“Traumatic Fixation-the Unconscious”(创伤的固着与潜意识)阐述道:“It would then be comparable to a traumatic disease,and would arise from the inability to meet an overpowering emotional experience.”弗洛伊德认为神经症相当于一种创伤性的疾病,是由于不能自如地应对一个难以释怀的情感经历而诱发的。对仇恨的固着使他以凶残强硬的态度对待城市为他带来的一切伤痛和耻辱,然而他的灵魂也永不得安宁,疲于奔命在逃亡的路上。五龙狂暴而孤独的灵魂像那茫茫大水之中漂泊的一株稻穗,完成了一个圆形的生命轨迹,临死之前,终于颠簸在回归“母体”的路上――他再也回不去的枫杨树老家。

二.从“母体探索”看五龙的“恋母”

五龙是孤儿,“母亲”、“母体”一概念自然先天地在他的人生中缺乏。一生几经转折,他和“母体”(即女性肉体)建立的关系可以划分为四个时期。第一次接近的女性是其堂嫂,五龙在性萌动的青春期骚动不安,与其堂嫂在草堆里发生性关系而。这一笔在苏童的小说中作为不经意的回忆而被轻描淡写地略过。第二个时期则是则是他进入米店出卖劳动力立足,计除阿保,在米店大小姐织云的撩拨下与其秘密通奸。第三个时期是五龙娶了织云后,冯老板亡故,绮云易嫁五龙,五龙成为米店的真正主人。第四个时期是五龙步入壮年后,他的毒辣与野心为他赢得了地方一霸的位置,五龙在城南妓院不断宿娼,最终染上花柳病。

五龙踏入城市之前,只是一个胆大妄为的乡村青年,本能的驱力大部分仍被压制在潜意识里,少部分通过短促的来发泄。直至五龙初入城市受到码头兄弟会的恐吓,梦境中出现了枫杨树故乡的那场大水,这场梦并不具有乌托邦似的乡愁情结,而是五龙在生命受到威胁的情况下潜意识里寻求母体庇护的写照。“大水”即母体中的“羊水”,枫杨树故乡隐喻着母亲的子宫。梦中的五龙“手里拖着一条树棍”是他的的象征,“沿途击打枣子”这种试探性的动作实质就是性驱力勾起他对“母体”的一种初探。第二个时期,五龙在瓦匠街米店站位脚跟,再无饥饿之忧,米店“温和清香”的米垛逐渐成为他沉浸其中的精神依托。他枕着米垛策划阴谋,觊觎城市女人,膨胀的欲望与日渐强盛的野心压抑在潜意识里,慢慢演化成为“生殖”的情结,形成对“性”的疯狂和执着――“我只是觉得腹部以下空荡荡而已。”计除阿保,与织云通奸使五龙实现了对城市女人的所有幻想,此刻“生殖”的本真状态得以还原,进一步刺激他想要对“母体”进行彻底的探索――与织云通奸时总想开灯看织云的身体。而也在五龙获得极大满足的同时,本能驱力进一步泛化他对“米”的依恋,“他觉得唯有米是世界上最具催眠作用的东西,它比女人的肉体更加可靠,更加接近真实。”此时五龙梦中出现的白米山丘,是“生殖”的另一种象征符号――本能欲望得到巨大满足,潜意识中的压抑便折射到梦中传达出来,“米”即是“生殖”,是五龙病态的精神依附。

自第三个时期始,五龙对“母体”的探索发生了质的变化。他接过冯家扔烂包袱一般唾弃的织云后,的刺激与欢愉渐渐平复,五龙意识到自己入赘米店做女婿,其实也只是冯家一只卖力气的狗,钻进一个圈套里。“母体”此时带给他的不再是新鲜刺激,在新婚之夜他看清楚了织云的身体,“一切都符合以往的想象,这让他感到放心。”自冯老板雇凶谋杀五龙未遂之后,五龙对米店一家的仇恨如洪流般纷涌而出,就像挣脱镣铐的囚徒。此时“母体”(“性”)的介质是织云,五龙更加厌恶下贱的织云,本能驱力由此也更多地转移到“米”之上。五龙用力往织云的子宫中塞米实施,他的潜意识里则认为这二者相通,“母体”与“米”是巧妙的结合――“米比男人的干净。”这个恶癖是五龙对“母体”最深入的探索方式,在五龙的潜意识里,此时“米”就等于是他的“”,他实现了对二者的统一占领。在此之后,五龙的梦中再也没有直接出现过“白米”、“米山”之物,而只有茫茫大水和挣扎的人群,五龙身心疲惫地漂浮在水上,孤独的感觉袭上心头。在第四个阶段中,随着五龙在城市里地位的提高,他的施暴便不可遏制,也成为他施展自我权威的手段――往女人子宫里灌米的恶癖更加变本加厉。长期宿娼使他染上暗病,五龙对母体的探索不得不由此终止。生殖器的废黜,即是“生殖”的终结,也是预示着五龙丧失生命之根的隐忧。隐匿在家中疗养,五龙将整个身体都浸泡在暗红的醋液中,眼前频频浮现自己在枫杨树故乡的大水中跋涉而过的情形。五龙的生命犹同枯枝般在痛苦中衰亡,直至被抱玉用尽酷刑折磨得体无完肤,死亡的逼近使他回归“母体”得到庇护的意愿越发强烈。在生命最后时刻的还乡火车上,幻觉中的“茫茫大水”也将他带向枫杨树故乡,五龙以自己生命的终结去完成“母体”的回归。

苏童在关于《米》的写作中谈到:“我想这是我第一次在作品中思考和面对人及人的命运中黑暗的一面。”他还说:“五龙是一个理念的化身。我尝试写一种强硬的人生态度,它对抗贫穷,自卑、奴役、暴戾、孤独,在对抗中,他的生命沉浮着,发出了我喜欢的、喘息、狂喜或者痛苦的叫声。”五龙的一生都沉浮在枫杨树家乡的那场大水里,孤独消解了他征服城市的梦想实现后的快意。城市带给五龙的生存困境,只能靠梦中故乡的“大水”反反复复冲蚀,在无法实现的“回归故乡”、“回归母体”的夙愿中,五龙的灵魂发出了凄厉悠长的呐喊。五龙这个潜在的“恋母者”形象,是苏童潜藏在文本话语下为他肮脏罪恶的一生进行的一次洗涤――“恋母者”的影像投射,稍微减轻了五龙身上的罪孽。五龙潜在的“恋母情结”,也是苏童在《米》的创作中极度挖掘人性黑暗面时,而没能“把握一种在历史的溃败面前人类精神所发生的危机”的缺憾下所进行的一种深层次的弥补。

注:本论文为2012年华中师范大学“中央高校基本科研业务费专项资金”科研项目成果。项目编号:B00835

参考文献:

[1][奥]弗洛伊德著:《精神分析引论》,高觉敷译,商务印书馆,2009年版。

[2][奥]弗洛伊德著:《释梦》,孙名之译,商务印书馆,2009年版。

[3]郭本禹等著:《潜意识的意义:精神分析心理学》,山东教育出版社,2009年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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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刘智跃著:《颓圮的边界与生命的回响:精神分析学说与新时期中国小说》,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08年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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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吴秉杰:《一半是历史一半是寓言――苏童长篇小说中新的探索》,《当代作家评论》,1991年06期。

[10]吴义勤:《在乡村与都市的对峙中构筑神话――苏童长篇小说的故事拆解》,《当代作家评论》,1991年06期。

[11]张学昕:《灵魂的还乡――论苏童的小说》,《辽宁师范大学学报(社科版)》,1999年第3期。

[12]钟本康:《两极交流的叙述形式―苏童的中间小说特性》, 《当代作家评论》,1992年03期。

陈丽帆,华中师范大学文学院2010级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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