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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消失在黎明前的夜雾中

接下来的这一夜可真难熬！从磨坊村到垃圾场，几乎所有的人都守在克斯的试验室外边，等待着缩小术的试验结果。而试验室的门却始终关闭着，人们只能从灯光明亮、挂着窗帘的窗户里看到克斯忙碌的身影──一会儿拿起个冒烟的瓶子；一会儿又拿起个冒泡的罐子；一会儿“咕嘟嘟嘟”在火上煮着什么；一会儿“哗啦啦啦”在水里搅着什么；一会儿“叮当叮当”用锤子敲；一会儿又“哧啦哧啦”用锯子锯，一直干了大半夜。天快亮的时候，就听见验室里“轰隆”一声巨响，好像所有的东西都被崩飞了似的，立刻从门缝和窗缝中冒出滚滚浓烟。

“成功啦！”克斯大叫一声，接着，试验室的门被猛地推开，万能博士满脸焦黑、光着一只脚、手舞足蹈地跑出来，被炸烂的衣服像碎布条一样挂在身上，连那顶最最珍爱的红色贝蕾帽也不知飞到哪儿去了。“成功啦！”他冲大家喊，“俗话说的好：有志者事竟成！”

“祝贺你，克斯！”康康站在赖巴的肩头喊。

“等等。”赖巴走到克斯跟前，“我说朋友，什么呀你就成功了？我看你简直像个残兵败将……”

“难道你还看不出来吗？”克斯说着，用力一揪自己的耳朵。

“哇？！”大家又惊叫起来──他们看见克斯的耳朵立刻拉长了，变成一对兔子耳朵。

“怎么？你还不相信？”克斯盯着目瞪口呆的赖巴，“再瞧瞧这个。”说罢，他又抓住自己的鼻子头往前一揪。那只俏皮的小鼻子竟像软面条似地长出一尺。

“看见了吧？”克斯得意地说着，又左手抓住下巴颏、右手揪住脑瓜顶上仅有的两根头发朝两头一抻，圆溜溜的小脑袋顿时被抻成一根香蕉；又往中间一压，香蕉立刻变成了倭瓜……最后像公鸡抖毛似地用力一甩头，便又恢复成原来的嘴脸。

“这是变形术！”克斯说，“它能让我们的形体具有必要的可塑性，明白吗？”

“我不明白……”赖巴严肃地审视着克斯。

“那你就是个大傻瓜！”克斯生气了，“告诉你吧，想缩小，首先得让身体具有极强的可塑性，否则我们会因为受不了那么强大的压力而被挤碎的。看！这就是我刚发明的变形药水！”他举起手中正在冒泡的瓶子在赖巴脸前晃了晃，“它和金钢玻璃球加在一起，就像同一型号的袜子和鞋那么成龙配套。来吧伙计，先把它喝下去，让你的身体具有可塑性──”

吓得赖巴连连后退，口中一个劲地哼哼：“这……这能行吗？”

“没关系！我喝！”康康大叫一声，一个猛子扎进瓶子里，咕咚咚一通狂饮，眼看着瓶里的药水被他喝下去一半。

“好样的。”克斯赞许道，“这才是魔术科学的精神。现在轮到你了，赖巴。”

赖巴看看康康，又看看克斯，把心一横，从克斯手中抓过那个热乎乎的瓶子，一闭眼，一仰脖，咕咚一口喝了个净光，就觉得肚子里仿佛钻进一只小猫，一边往下面跑，一边“喵喵”直叫唤。“嗯，好像还挺甜的。”他抹抹嘴说。

“当然，”克斯笑了，“我能做苦药给自己吃吗？不过试验还没有结束，下一步也是最最具有实质性的，那就是看我们能不能真正经受得起亿万吨的压力。”说着，从兜里掏出亮闪闪的玻璃球，往空中一抛，噗的一下变大了──真像个圆溜溜的玻璃小房子，“看，我已经把它从一次性使用型改进成永久耐用型，也就是说随叫随到。”

“可我们怎么进去呢？”康康问。

“好说。”克斯用魔术棒在玻璃球上轻轻一画，便出现了一个门。他伸手把门打开：“请吧，赖巴大夫。”

“好的，好的，”赖巴嗫嚅着，一边回头看看那些依依不舍的乡亲们，“再见了，亲爱的朋友们！”

“再见！”人们冲三个伙伴挥着手，“你们要多保重啊！”

“我们会平安无事的。”克斯拉着赖巴钻进玻璃球，随手关上门，“下一步非常重要，注意：现在请深吸一口气──听我的口令：一，二──”

“我爱你们！”赖巴双手扒在光滑的玻璃上冲外面大喊。

“嘣！”人们眼前腾起一股蓝烟，三个伙伴像空气一样消失了。

50．进入小肠纤毛

整个缩小过程也就用了不到百分之一秒。康康看得很清楚，克斯只轻轻把压力表一拧，但见无数五颜六色的光点乱闪乱跳，身体里的空气好像一下子被抽干了似的，憋得他好难受。接着，一切都安静下来。他向外望去，发现到处都是一眼望不到边的奇形怪状的彩色植物，五彩缤纷的空气中飘荡着云团。

“我不是在做梦吧？”康康使劲揉了揉眼睛，“克斯，咱们真的成功了！”

“太好了！”克斯一下子蹦起来，目光炯炯地注视着康康，“我亲爱的朋友！生活是多么的美好呀！那些没有经历过九死一生的人是不会真正热爱生命的！”

“救命！”旁边传来赖巴的叫声。他们回头一看，只见一个大肉球在不停地滚动。原来全科大夫只顾和乡亲们道别，没有按照要求做深呼吸，因此被巨大的压力挤得严重变了形。克斯急忙把手伸进肉球里用力一揪，将赖巴那颗变得像西葫芦似的脑袋揪出来。

“哎哟……”赖巴深深吸进一大口空气，哼哼着，像蜗牛似地从身体里伸出胳膊和腿，拼命扭动了半天才恢复成原来的模样，“克斯，你把我害得好苦！”

“都怪你没按我的口令行事。”克斯说，“不过，最痛苦和最危险的时刻总算过去了，现在咱们需要振作精神，继续前进！”说罢，用魔术棒在玻璃球上画了一道门，拉着赖巴轻轻走到外面，转身挥棒一磕，玻璃球就变得像核桃那么大小，落进他的手心里。

然后他们踩着湿滑的地面小心翼翼地往前走，有时要绕过那些尖尖的刺，有时又必须抓住硬刺上攀下爬。不久，他们登上一处山花烂漫的高坡，放眼望去，大森林里到处都闪烁着露水般五光十色的星星。

“快瞧！”克斯掏出望远镜四下里观察了一会儿说，“那里有一个火山口！”

“什么火山口？让我看看。”赖巴急忙抢过望远镜仔细观瞧，“哇，果然是个大窟窿！不过离咱们这儿也太远了……”

“这好办。”克斯说着一挥魔术棒，变出红色三角翼来，“我一向认为最好的交通方式就是飞行。来吧，伙计，抱住我的腰。一，二，三，跳！”

赖巴急忙遵命抱起克斯向前紧跑几步，用力往上一蹦，三角翼一下子冲到半空中，带着他们掠过一片长满奇花异草的山谷朝目标飞去。

不一会儿他们就来到“火山口”的边沿，趴在石头上伸长脖子朝下面张望。

“我的娘唉，”赖巴说，“这也有点儿太深了。”

“没关系，咱们可以乘气球降落。”克斯说着，变出气球。

“我觉得用绳子好像更保险。”赖巴急忙提出自己的意见。

“请问，需要多长的绳子？”克斯问，“别忘了，咱们已经缩小了一万倍，也就是说，从前一步就能走到的地方现在需要走一万步。那是什么概念？十公里！”

“哇！”康康惊叹道，“咱们还是改用气球吧。”

“好，就听你们的。”赖巴只得同意，“不过你能不能把气球变得稍微大一点儿？”

“技术上的问题应该由我来决定，你所要做的就是服从命令。”克斯又摆起了司令官的架子，“现在我命令你──抱住我的腰！一，二，三，跳！”

赖巴心说：得，好歹反正就是这一锤子买卖了！他把眼一闭，牙一咬，抱起克斯双腿一蹬，三人立刻从洞口消失了。

51．下一个目标──肝脏

他们顺着岩洞迅速往下飘落，眼前的光线越来越暗，很快便什么也看不见了。赖巴紧张得要命，一路上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在威胁着自己，一会儿好像要钻出个大虫子咬他的屁股，一会儿又好像有几根针立在地上等着要扎他的脚底板……大约过了足足半分钟的光景，他们忽然停住了，赖巴急忙探脚往下一踩，却什么也没踩到，身体像荡秋千一样在半空中荡悠起来。

“为什么停住了？”他问。

“怎么？”克斯反问，“难道你没有接触到地面吗？”

“当然没有！”赖巴说，“我什么东西也没有碰到……”

“大概是气球被卡住了。”克斯想了想，“看来咱们需要一个小一点儿的气球。”

赖巴只听见“噗”的一声，身体便像头石头一样猛地坠落下去，一时间耳边生风，心一下子蹦到嗓子眼上，还没容他叫出声，屁股就重重地撞到坚硬的地面，那强大的坐力顺着他的脊梁骨冲到腮帮子上，把两排结实的大牙硬是“嘎吧”一声挤在一起，然后又轰的一下冲上天灵盖，震得他眼睛里直往外冒小蜡烛、小电灯泡和小星星之类的东西，这还不说，紧接着克斯就到了，“枯嚓”一下，就像坐大沙发一样坐到他软囊囊的肚皮上，当时就给他砸出两个大响屁。

“啊──”赖巴惨叫一声，忍了好几秒钟，才总算没有晕过去。

“赖巴！”克斯急忙连滚带爬地过来摸他的脸，“真对不起！”

“什么！对不起？”赖巴喊，“你这是在拿别人的生命开玩笑！你懂不懂？”

“别这么说……”

“你总是不把我的意见放在眼里！”

“可我并没有……”

“你总是拿我不当回事！”

“行了，赖巴！”克斯也叫起来，“我只不过在思考应该变出一个多大尺寸的气球，谁料想咱们一下子就到了底？！”

“嘿，你们听，”康康赶紧打断他们，“这附近有流水声！”

赖巴和克斯全都安静下来，果然听到“哗啦啦”的声音。

“我们好像需要一点儿亮光。”克斯说着挥挥魔术棒，手中便出现了一支明亮的蜡烛。

现在一切都看清楚了：这里到处都是一块一块的圆石头，在石头和石头之间全是一汪汪的积水，再往前去是一片黑黝黝的水面，流水声就是从那里传来的。

“哇，原来是一条地下河……”康康惊奇地瞪大眼睛。

“不，康康，这只是一条小小的溪流而已。”赖巴站起来，从兜里掏出解剖图，借着跳动的烛光翻到其中一页，“你们看，图中这些细密的血管叫肠系膜静脉丛，咱们现在就在这一大片静脉丛中的某一条毛细血管里。”

“究竟是哪一条呢？”克斯问。

“我怎么知道？”赖巴说。

“这可不行，”克斯严肃地批评道，“作为向导却说不出确切位置，这是失职！”

“别逼我好不好？”赖巴耐心地解释着，“你知道一个人身上有多少条毛细血管吗？告诉你，大约有一千六百亿条。”

“哇！”康康和克斯顿时傻了。

“明白了吧，”赖巴说，“人体中毛细血管的总面积足有六千三百平方公里，要想在这么广大而纷杂的河流网络中找到自己的确切位置几乎是不可能的。”

“照你这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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