误会 第5期

时间:2022-10-02 03:29:51

三全从市场上卖沙发回来,就直接去了曹晓欧的屋,曹晓欧正在洗衣服,三全就说晓欧你停一会儿。曹晓欧笑了笑说,干啥?神神秘秘的。三全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块用塑料纸包着的山查糕说,晓欧,你留着慢慢吃吧!曹晓欧就深情地望了一眼三全说,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山查糕呀?三全说,晓欧你忘了,咱可是同学三年呢!那时,你整日板着脸,捧着一块山查糕,一个人大大咧咧地吃。曹晓欧笑着说,当年的我不懂事,吃东西怎么就不知道让人呀。三全说,当年你拿谁当回事呀!你爸爸当公社书记。曹晓欧轻轻叹了一口气说,一切都过去了,要不是我爸死得早,我怎么会到了现在这个样子。一边说着曹晓欧就落下了眼泪。三全看曹晓欧伤心就安慰曹晓欧说晓欧你别伤心,日子总会好的。曹晓欧抹了一把眼泪说,要是没有我女儿芳芳,我真想死了算了!三全说,别,别,晓欧,你一定要想开些,有什么过不去的事儿咱一块扛着。曹晓欧说,总拖累你也不行呀!俩人正说着话,志刚就走了进来,志刚是他们这几个人的头。三全,志刚,二顺和曹晓欧四人结伴到宣化来打沙发,三个男人负责打沙发和去市场上卖,曹晓欧负责做饭洗衣服。

志刚说,三全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三全说刚回来。志刚说,三全你回来咋不和我说一声,我正寻思今儿这沙发是不是又卖不了了?三全说,今儿的沙发不光卖了,还卖了个好价钱。志刚问,卖了多少钱?三全说,一只大沙发卖了一百五。志刚说还真没少卖,你以后卖沙发回来得跟我说一声,省得我惦着你。三全说晓欧让我给她捎一块肥皂。三全一举手中的肥皂说,我就先给她送过来了。志刚说,行了,你和二顺先去干活吧。我和晓欧说点事。三全就去干活了。曹晓欧却像想起什么似地追出去又喊三全,你等一下。三全转过身说,什么事?曹晓欧说,你把衣服脱下来我给你洗一洗。三全笑了笑说,我自己洗吧。曹晓欧嗔怪地瞪了三全一眼说,装什么装,你洗得净吗?三全就笑着脱外衣,三全脱外衣时曹晓欧小声对三全说晚上八点钟楼底下见。三全点了点头。

吃过晚饭就快八点了,三全找了一件外衣披上就想往外走。志刚说,三全你去干什么?三全说,出去买一只牙刷。志刚说,先别去买了,一会咱们加会班,把应电力的那三套沙发打出来。三全说,电力那边不是不着急吗?我去去就来。志刚说,不急着要咱也要往前赶,省得以后活多了咱干不过来。二人正说着话曹晓欧就走了过来,曹晓欧看了一眼三全说,我也和你们一起干会儿。志刚说,不用你,我们哥仨干就行了。三全明白曹晓欧望他的意思,就打消了出去的念头。

粮食加工厂的冯厂长到市场上找到三全,让三全去给他家加工一套沙发。三全回到住处就对志刚说了,志刚说你和二顺去吧,我一个人在家里找补那两套沙发的尾活。二顺说还不一起去,到家里干吃肉喝酒的,怎么也比吃咱这小米干饭熬土豆强。志刚说,知道你们俩馋了,才让你们改善改善。三全却老大不乐意地看了一眼志刚说走,一起去吧!志刚就有些烦了说,你们快去吧。等到三全和二顺走了以后,志刚就到曹晓欧的屋里来了,曹晓欧一看志刚来了就马上站起来说,多亏你照顾,在家时真觉得这日子没法过了。志刚说有困难你就说话,一边说着就上一眼下一眼的直瞅曹晓欧,曹晓欧被志刚看得有些不自在,一张脸顿时就变的通红。志刚却越发变的放肆,走到曹晓欧身旁,一下就握住了曹晓欧的手说,晓欧妹以后你有啥事就来找我。曹晓欧越发不自在了,想将手手里抽出去,又不好意思,就说谢谢你了!志刚说,为了让你来,二顺和三全都有意见,管他们呢,反正这摊事也是我说了算。志刚这样说着就用一只手去搂曹晓欧,曹晓欧忽然一脸苍白地说,哥你别这样,我们坐着说话不好吗?志刚就松开了搂抱曹晓欧的手,不高兴地说,晓欧,你怕什么?这里只有咱们俩。曹晓欧心咚咚地狂跳着,眼里含着泪说,哥对不起,明日我想回家看看。志刚说,你不要回家了,是我让你为难了,一边说着就走了出去。

三全和二顺很晚才从冯厂长家里回来,二人都喝了很多酒,见到志刚,二顺就说你没去冯厂长家可亏了,冯厂长不光有酒有肉地招待我们,还让他年轻的媳妇陪我们喝酒,你别看冯厂长那个熊样,媳妇可是又年轻又漂亮!三全也说,二顺说得没错,冯厂长的媳妇酒量大着呢,要不是我和二顺酒量大还真对付不了她。志刚说,得了得了,不就是有个破老娘们陪你俩喝了几杯猫尿吗?活干完了吗?三全说,明天再有一天也完不了,冯厂长用的是老榆木,我们到那还得现破料。志刚说,这工钱咋算?三全说,人家冯厂长主动提出多给咱们出一倍的工钱。志刚说,现破料又用的是老榆木,多出一倍的工钱也不多。三全说,志刚咱也别太黑了,前几日咱给区政府刘秘书打那套沙发不是也用的榆木吗,咱不是一分钱也没加吗?志刚说,他姓冯的一个小厂长咋能和区委的秘书比呀!二顺说,得了得了,你志刚是咱们的头,你要是认为这工钱不合适明日你去说,我和三全就对冯厂长说我们当不了家。志刚说算了吧,你们都砍好价了,显得我多能似的。

为冯厂长家打完沙发,北方的雨季就来了。宣化这地方四处都是山,而山区的雨水又比平原的雨水多,雨一连下了五六天,还没有停的意思。几个人把余下的一些材料都用完了,加工出来的沙发又无法推出去卖,这样坐吃山空的别说赚钱,要是再下几天雨恐怕连本钱也要搭进去了。几个人一想到这些都有些上火。曹晓欧连上火带想孩子一下子就病倒了,这一来可就苦了三全,三全不光替曹晓欧做三顿饭,还要为志刚和二顺洗衣服,还得向志刚陪笑脸。

天终于晴了。天一晴,这几天加工出来的沙发都卖了出去,而且还都卖了好价钱。曹晓欧的病也好了,志刚这几天心情也很好,他找了一辆三轮车,从张家口拉回了整整一车絮片,又去林场拉回了一车木版,材料备齐了,又开始做活。做了几天活,从家里带来的沙发面就用完了,志刚就张罗着回家弄面,并说要带曹晓欧一起回去。三全一听志刚说要带曹晓欧一起回去就老大不乐意,说自己也想回家看看,顺便再拿两件夏天替换的衣服。志刚说你回去干啥?需要什么我给你往回捎。三全说,不用你捎,我还想回去看看我老娘。志刚说,你回去了二顺咋办?你是不是看曹晓欧回去了眼红,人家曹晓欧可是回去看孩子。二顺也说,三全你别回去了,咱来这么久还没好好逛逛宣化城呢。志刚说,多给你们留些钱,哥俩闲了时就喝酒,我和曹晓欧也就三两天就回来了。三全是个心眼活的人,志刚二顺这样一说也就打消了回家的念头,倒是曹晓欧希望三全和她一起回去,她眼巴巴的望着三全,一副难舍难分的样子。

这天晚上,志刚买回了酒和肉,把曹晓欧也一起叫了过来,志刚首先倒满一杯酒,高高举起来对三全二顺曹晓欧说,这一段大家都没少卖力气,我敬大家一杯吧!就端酒首先干了,三全二顺也端起杯将酒干了。曹晓欧不喝酒,志刚特意为曹晓欧买了几听可乐。大家喝酒吃肉,喝了一会心情都有些亢奋,志刚还一脸愧色地直说是自己的脾气不好,净和大家耍态度。二顺说,志刚你别说了,我这人也是满身的臭毛病,要不是你把我带出来了,我还不就鼓捣李家坟那几亩破地。三全喝了几杯酒也有些感动,端起杯一个劲地和志刚碰,还叮嘱志刚说一路上一定要把晓欧照顾好。志刚今天的心情也是格外的好,听三全叮嘱他就说三全你放心吧,我不会让晓欧妹受委屈的,你是晓欧的哥,我也是晓欧的哥。志刚和三全这样说着,就感动得晓欧落下泪来。

这个晚上大家都喝高了,志刚和二顺当时就钻了桌子,三全平日酒量就大,这会虽然酒也有些高了,但神智还是清醒的,就让晓欧帮忙将二人抱到各自的床上,又将桌上的碗筷收拾了一番,就想早点休息。曹晓欧却用手拉了拉三全说,到我屋去,我有话对你说。三全就跟着曹晓欧去了屋里,进了屋曹晓欧就一把搂住了三全说,三全你是真心爱我吗?三全说,我要不是真心爱你出门就让汽车把我撞死!曹晓欧急忙用手去捂三全的嘴说,不许你胡说八道!曹晓欧这样说时又落下了眼泪。三全说,晓欧你别哭了,我以后不胡说了。晓欧说我没哭,我是高兴的。三全抽了曹晓欧的毛巾就来为她擦泪,曹晓欧却一把将三全搂住了。曹晓欧一边搂住三全一边说,三全你想不想?三全就瞪大眼睛问,曹晓欧说什么想不想?曹晓欧就嗔怪地看了一眼三全说,三全你真是个傻瓜。三全沉了一会就像刚刚明白似的一下子就搂紧了曹晓欧。

第二天一早,三全和房东借了一辆三轮车送志刚和曹晓欧去火车站,一路上三全和曹晓欧一句话也不说,只是回头一眼又一眼的直瞅曹晓欧。曹晓欧也不怎么说话,一副没睡醒的样子。志刚是个聪明人,好像看出什么似地说,你们俩怎么回事,咋都不说话呀?三全的脸刷的一下子就红了说,也没啥事。曹晓欧倒显得很平静地说,昨晚太高兴了,这一夜都没睡好。三全说,可不,都喝高了。一边说着话就到了火车站。三全将志刚和曹晓欧带回去的东西从三轮车上卸了下去,仍站在那里不动,志刚就问三全还有什么事?三全的脸又红了一下说,也没有什么事了,一双眼睛却直直的望着曹晓欧。曹晓欧却将头低下了说三全你回吧,我和志刚三两天就会回来的。

宣化至北京的火车只有早晨七点和下午三点半的两个车次,早晨七点的车已经开走了,只好等下午三点半的车了。志刚说,还要等六七个钟点呢,不如先找个钟点房休息一会儿。曹晓欧说不行咱就先回住处呆一会,吃过午饭咱再来。志刚说,还麻烦啥,回住处也没啥可干的,还不如就在这舒舒服服地睡个觉等下午的火车呢。曹晓欧还想坚持回住处,看志刚已经往前走了,也只好随着志刚往前走。二人走到车站北边的一个招待所,志刚走了进去,问服务员钟点房多少钱一间。服务员问志刚要住几个小时?志刚说就要住六七个小时。服务员就说一个小时一元钱,志刚说,怎么这么贵,能便宜一些吗?服务员说,七个小时你给五元钱吧。志刚说,三元钱,三元钱我们就住在你这儿。志刚一边说着就想往外走。服务员怕志刚走了,就说三元就三元吧。又看了看曹晓欧说,要一间还是两间?志刚说要一间。服务员说你们是夫妻,有结婚证吗?志刚说有有,就伸手去口袋里摸,摸了一会没摸出来,就说忘在包里了,一会拿给你。服务员却冷笑着将钥匙扔给志刚说,我可是和你要过结婚证了,出了事自己负责!曹晓欧却一直满脸通红地低着头,进了房间曹晓欧就问志刚为什么说他俩是夫妻?志刚就笑了笑说,不说咱俩是夫妻还得花三元钱开个房间,咱也都是过来人了,再说一个房间有两张床呢,一人睡一张床,谁也挨不着谁。曹晓欧仍红着脸说咱俩住一个屋子不好,你一个人住我出去转一转。一边说着就想朝外走。志刚却喊住曹晓欧说,晓欧你怎么这样呀,这要是三全你一定和他住了,我王志刚哪一点不如他三全呀?曹晓欧望着志刚说,你哪一点都比三全强,你要是想和我好就和你媳妇离婚,我嫁给你,不明不白的我不干。志刚说咱俩好上了你也不会少了啥?干吗非得离婚呀!志刚的媳妇长得也很好,平日二人的感情也不错。曹晓欧听志刚这样说就有些生气地说,你志刚怎么做人我不管,我可是有我做人的标准。说着,曹晓欧就往外走,一边走着又说我出去转一会儿,顺便为你带些吃的来。曹晓欧却快步走了出去。

曹晓欧走出了车站,走向大街,夏天的宣化小城很美,到处是浓墨似的绿色。曹晓欧快步在人行路上走着,心里忽然格外愉悦,她想到了马上就要见到女儿芳芳了,女儿很可爱。自从丈夫死去以后女儿几乎就没哭过。曹晓欧想得最多的是三全,三全这人虽然能力差些,但为人实在,过日子也是一把好手,将来对女儿芳芳也错不了。能对女儿好比什么都强,而且三全还答应了到自己家里去生活,并同意抚养自己的婆婆。曹晓欧边走边想着,不觉得就走到了钟楼下面。钟楼和鼓楼是宣化的标志性建筑。曹晓欧在一个高台阶上坐下来,高台阶正对着钟楼的门洞,有风从门洞里吹过来,风吹佛着曹晓欧的面孔,曹晓欧感觉十分惬意。就在这时,不知谁喊了一声曹晓欧,曹晓欧抬起头来,一位戴眼镜的高个子青年人站在曹晓欧的面前,青年人憨厚地微笑着,这憨厚的微笑曹晓欧太熟悉了,曹晓欧睁大眼睛说,马国生,怎么是你呀?被叫作马国生的青年人说,我不叫马国生我叫什么?曹晓欧说,你毕业后不是去石家庄了吗,怎么会在这儿?马国生说,毕业以后是去了石家庄,在石家庄电力局当了几年科长后就被派到宣化电力局来了,现在是宣化电力局局长。曹晓欧说,马国生你都当局长了?马国生笑着说,一个区里的局长才多大的官呀,我都三十多岁了,人家和我一样大的人早就当了处级和副厅级。马国生又问曹晓欧到这里干啥来了,曹晓欧一听马国生问眼睛就红了,就和马国生说了自己这些年的坎坷,并说了自己到宣化来是和村里人来打沙发的。马国生叹了一口气说,没想到你这个当年的校花落到这个地步。曹晓欧说,马国生你胡说什么,我是什么校花呀?马国生说,当年的你真的是很骄傲,你爸爸当年正当公社书记,连校长都要重看你一眼。曹晓欧说,当年我可没觉得自己怎么样。马国生说,当年你还是很低调的,和男女同学的关系搞得也很不错。这样吧,难得你来宣化,我们找个地方去吃点饭吧!曹晓欧说饭就不吃了,我还要坐下午的火车回北京呢。马国生说现在可是上午,不用急的。曹晓欧说,车站还有人等我呢。马国生说,一会我们去车站接上等你的人,一起去吃饭。曹晓欧说,饭还是别吃了,我们再聊一会吧。马国生说也好,就掏出一些钱来送给曹晓欧。曹晓欧的脸一下子就红了,将马国生递钱的手推开说,国生你什么意思,你施舍还是可怜我?马国生说,我们同学一场,我也帮不了你什么忙。曹晓欧说什么忙我也不用你帮,我们聊一会天就很高兴。马国生说,要不这样吧,我们电力局有几间会议室你们给装备一下,过几天你们先看一看。曹晓欧说,我们就会打沙发,而且还都是低档沙发。马国生说,你要是加工高档沙发的我也用不起,不过就是几间普通的会议室。曹晓欧说,要是这样我先谢谢你了。马国生说,谢什么?我们同学一场。一边说着就将一张名片递给曹晓欧说,有事给我打电话,你要不吃饭我先走了。曹晓欧说你去忙吧,反正过几天还要见面呢。

和马国生分手以后,曹晓欧在一个小吃店吃了两个包子,又为志刚带了几个就往火车站走。回到火车站都一点多了。进了钟点房,志刚正坐在床上想心事呢。见曹晓欧进来志刚忽然发火说曹晓欧你干什么去了,你要在这里走丢了是怪我还是怪你自己?曹晓欧说,我还没傻到连回来的路也找不到吧?志刚说,你找到找不到我不管,反正你把我一个人丢在店里不合适!曹晓欧说,得了志刚,你也知道我从来没出过门,以后我注意就是了。一边说着就将从小吃店买回来的包子递给了志刚,又将同学马国生让他们给装备会议室的事给志刚说了。志刚开始愣了一会,马上就变的眉飞色舞起来,还一个劲地给曹晓欧陪不是,说自己不是人。曹晓欧说,得了,钱还没挣到手呢高兴什么?志刚说,只要你的同学答应了,这钱咱就等于拿到手了。曹晓欧说咱丑话可先说到头边,给我同学他们单位干,咱可不能糊弄,咱要糊弄可就是毁我啊。志刚说,那能糊弄,把你同学的这份活干好了,没准还有下一批活等着咱呢。

曹晓欧和志刚回家不到三天就赶回来了,一回到住处曹晓欧就找了一个公用电话给马国生打电话。马国生刚开完会正好在办公室。曹晓欧问马国生说,我们现在过去行吗?马国生说,晓欧你过来吧,我等着你。挂了电话,曹晓欧说,叫三全二顺一起去吧?志刚说,去那么多人干什么,就我们俩人去得了。曹晓欧说,还是都去吧,三全还懂些木工呢,二顺点子也不少!志刚就赌气地说,去就去吧,这么多人就跟打狼似的。

他们很快就来到了马国生办公室,马国生的办公室很大,比一个中等会议室还要大许多。曹晓欧把志刚三全二顺一一给马国生做了介绍,马国生又和三个人一一握了手,又让烟给大家吸。一边吸着烟,马国生就将装备会议室的事对大家说了,并让他们造个预算,造完预算还要开会商量一下。曹晓欧和志刚都不懂这预算怎么造,但又不敢问,就点头应了下来。路上,志刚就问曹晓欧这预算是咋回事?曹晓欧说自己也不知这预算是怎么回事。二顺却笑着说,你们也有不懂的事呀?不懂你们就问我和三全呀!三全就笑了说,以前我和二顺也不懂什么是预算,这次去冯厂长家为他家加工沙发冯厂长让我和二顺为他造预算,我就问他什么叫预算,冯厂长说你们连预算都不懂还出来应什么活呀!我说我们就是个农民,懂什么预算呀?冯厂长就告诉我预算是怎么回事,志刚说要这样你和二顺先给马局长造一份,比咱们现在的价格多造一两倍,他们讨论时还得给咱们往下压呢。曹晓欧说,志刚说得对,这预算的价格要是造低了马局长还不一定用咱呢。二顺说那就再多造些。志刚说,也不能太离谱的,造太高了也不一定通得过去,价格合理这活百分百就是咱的,主要是有晓欧的面子在里边呢。曹晓欧说,我的面子能值几个钱,上学时我和马国生连话都没说过。志刚说,这同学的关系就这样,上学时也看不出有多么好来,等一到社会上再见面就好的不能再好了。马国生和你是同学,和三全也应该是同学呀?曹晓欧说我和三全是初中同学,和马国生是高中同学。三全说,晓欧当年学习成绩好,考高中时考上了一中,我的学习成绩不好就考上了三中。曹晓欧说,你们甭听三全胡说,他当年的学习成绩比我还好呢,当年到哪个学校读书是分班时分的,不像现在还有什么好班坏班。几个人一边说着话,三全就将预算造好了。三全写一手好钢笔字,志刚看了一下又交给曹晓欧看,曹晓欧看过说,我看这价格不算低了。志刚说,马局长他们要是按这个价格付给咱沙发款,咱还真就能发一笔小财。二顺说,我看没啥问题,人家马局长是想帮曹晓欧的。三全说,这要是行了咱可多给晓欧一些。志刚说,这是必然的。曹晓欧说,要是挣了钱咱还是平均分,大家要是对这份预算没意见了我就给马局长送过去了?志刚说送吧,曹晓欧就拿着预算走了。

曹晓欧将预算送给马局长以后,大家就等消息,连沙发也没心思打了,过去了十几天,还是没有消息。志刚有些急了,就让曹晓欧找马局长去催。曹晓欧也觉得时间太长了,就找了个公用电话给马局长打电话。电话很快打通了,马局长张嘴就问曹晓欧是不是等急了?曹晓欧说,是有些急。马局长说自己去了一次香港,昨天刚回来,今天上午才开的会,主要是讨论你们的那一份预算。曹晓欧就紧张地问通过了吗?马国生笑着说,晓欧你怎么这样紧张?通是通过了,但大家认为价格有些高,我就当家给你们每一套降了二十元钱,你看还有利润吗?曹晓欧说,有利润,有利润!马国生说,要是有利润你们就抓紧干吧。曹晓欧说,谢谢你了。马国生说,谢什么?咱俩同学一场。

为电力局加工的沙发干了两个多月,大家净赚了两万多元钱。分钱时志刚也不再提多分给曹晓欧一些,三全就对志刚说咱多分给曹晓欧一些吧!志刚就沉着脸说,你说多给曹晓欧多少吧?三全说,要没有曹晓欧咱这两个月一千块钱也赚不到,咱就多给晓欧两千吧。志刚说多给一千吧,大家也没少卖力气。曹晓欧说,一千也别多给我了,大家就均分吧!志刚说,咱就听晓欧的,均分就均分吧,下回再多给晓欧一些。三全说,还有下回吗?咱赚的这笔钱可是人家马局长照顾晓欧的。志刚说,要不咱听晓欧的,晓欧说咋分咱就咋分。曹晓欧说,咱就平均分吧,没有大家这样苦干,我也分不到这样大的一笔钱。志刚就望了望三全说,晓欧可说了,是听你的还是听晓欧的?三全说,你是头,你不说多分给晓欧些,晓欧自己怎么说呀!志刚说,看看,不是全是我的,要不这钱咱先别分了,等商量好了再分。曹晓欧说分吧,就按照我的意思分。志刚说,那我就按晓欧的意思分,可别等我分完了有人给我提意见!

回到屋里,三全说,曹晓欧咋这么傻,为什么不坚持多分一些?曹晓欧说分这些钱我就很知足了,再说的活也没你们干得多呀!三全说,出傻力气有什么用,没有你同学帮忙,一年咱也赚不了这么多。曹晓欧说,三全你什么也别说了,这我就很满意了。

没有了预定活,大家又开始在住处加工沙发去市场上卖了。这天,三全和二顺去张家口拉絮片,曹晓欧就用三轮车推着一对沙发去市场上卖,刚刚走到钟楼又遇到了同学马国生。马国生说,怎么你来卖沙发了?曹晓欧,说人都去张家口拉絮片了,只好由自己来卖沙发。马国生说,正好我家里缺一套沙发,你就给我送家去吧。一边说着马国生就来帮助曹晓欧推车。曹晓欧,说不用你,我自己能推得动。马国生却不由分说地推起车就走,很快来到了马国生的住处。曹晓欧就问马国生夫人呢?马国生就笑了笑说离了,在石家庄时就离了。曹晓欧听马国生这样说就不说话了,低着头为马国生卸沙发。马国生也帮着曹晓欧卸,沙发很快卸完了,马国生就塞给曹晓欧二百元钱。曹晓欧说什么也不要钱,并说这套沙发算自己送给马国生的。马国生说,晓欧你要是不要钱就将沙发弄回去吧,这沙发也不是你一个人的。马国生一边说就往车上装。曹晓欧拦也拦不住,只好将钱接了。马国生这才高兴地让曹晓欧坐。二人聊了一会,马国生又提起上学时的事,曹晓欧的眼圈就有些红,马国生怕曹晓欧落泪,就换了个话题问曹晓欧的孩子有多大了。马国生一问孩子曹晓欧的眼泪就落下来了。马国生一看曹晓欧落泪就慌了,急忙拿毛巾来为曹晓欧擦眼泪,就在这时马国生手下的一个姓黄的副局长来找马国生汇报工作,这黄局长跟马国生有矛盾,现在看马国生屋里有个女人,而且这女人就是给局里打沙发的那个女人,正巧黄副局长手里拿了一台相机,就咔嚓咔嚓地给马国生拍了几张马国生为曹晓欧抹眼泪的照片。等到马国生发现黄副局长给他拍照片时,黄副局长早拎着相机走了。半个月以后,省电力纪检室来宣化调查马国生乱搞女人,高价购买和自己乱搞的女人的沙发问题。省电力纪检室的同志问马国生有没有乱搞女人。马国生说没有。纪检室的人就拿出黄副局长拍的照片说这照片是怎么回事?马国生说我和这个女人是同学,我只不过为她擦了一下眼泪。省纪检室的同志又问马国生说这个女人卖没卖给你们沙发?马国生说卖了,但价格是通过党组会定的。省纪检室的同志说什么党组会定的,你是局长你想给她多少就多少。马国生说不会的,我希望你们继续深入调查,就站起来走了。

一个月以后,马国生又被调回石家庄了。举报他的黄副局长也被调走了。临走这天,马国生来向曹晓欧辞别,并请曹晓欧在电力饭店吃了一顿饭。曹晓欧表示要回请一下马国生,马国生说过几天吧。等过几天曹晓欧去找马国生时马国生早已回了石家庄。曹晓欧问电力局的人马国生为啥调走的。电力局的人就说,还不是因为你高价卖给我们沙发,还有你和马局长亲密接触的照片。曹晓欧听电力局的人这样说。脸一下子就变了,半天才缓过神来说,就是告到中央也要还给马国生一个清白。从此,曹晓欧就开始四处告状,三全也跟着曹晓欧一起去告状了。志刚和二顺因为为电力局加工那批沙发质量不错,又接了几个局的定活,二人都赚了不少的钱。

曹晓欧和三全告了一段状也没有什么结果,为电力加工沙发赚的那点钱也用光了。这一天,二人来石家庄纪检室找以前曾经参加调查马国生案件的那两位同志,刚下火车正碰上马国生,马国生比几个月前胖了一些,一张脸油光光的,见了曹晓欧惊讶地说,怎么,你又来石家庄打沙发了?你来石家庄怎么也不找我呀?曹晓欧凄婉地笑笑说,还找你呢,因为我你都让人家给免职了。马国生说,谁说我被免职了,我现在是省电力局人事处长,比在宣化时整整升了一格。省纪检室已调查清楚了,告我那些事都是假的。曹晓欧,说宣化电力局的人说你因为我犯了错误。马国生笑了笑说,都是黄副局长捣的鬼,曹晓欧一下瞪大眼睛说,怎么会是这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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