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路的小女孩

人老了，方向感特别差，常常天一黑，就找不到北。

一天晚上，我从老友家出来，他知道我晚上视力不好，且易辨错方向，执意要送我到公交车站；但他的腿也不好，我就说：就你那腿，还是免了吧！老友没办法，再三叮嘱我走慢一点。我说放心吧，老福州还会找不到家？

离开朋友家，穿过一条小街，到了一条大街，抬头望去，全是灯光，红黄橙绿，照得我头晕眼花，分不清东西南北。走着走着，竟不知自己身在何处。我呆在路边，正想找个人问问。“爷爷！”清脆的声音从后面飘来，吓了我一跳，我回头一看，一个年约十二三岁、像蝴蝶一样的小女孩轻盈地走到我的面前。女孩说：“爷爷，你要去什么地方？”我说，我想去乌山路公交车站。她说：“您往前直走，到南门兜往右拐即到。”我连忙说：“谢谢！”她说了一声不用谢，就像蝴蝶一样飞走了。我目送她过了斑马线，淹没在人流中。看着女孩远去的背影，不禁感叹，年轻多好呀！

我低着头，加快步伐往前走，约走了五分钟，又听到背后有人急促地喊：“爷爷！爷爷！”好像是小女孩的声音，我收住脚步，回头一看，咦，“小蝴蝶”又飞来了。到我眼前时，她气喘吁吁地说：“ 爷爷，我……我……”我说：“别急，慢慢说。”她边喘气边说：“爷爷，对不起，因为急着回家，我把方向指错了，南门兜在你背后那边，我没讲清楚，真对不起。老师说我粗心，我又粗心了。”说着说着眼泪就流了下来。我说：“好孩子，别哭了，多大的事呀。你看，一哭就变丑了呀！”这一说把她说笑了。接着她要送我到乌山路公交车站，我说不要了，我知道你是一个很有责任心的孩子，否则，你不会为了这一点错再跑回来追爷爷。她坚持要送我。我说：“你放心吧，爷爷知道了方向，就不会走错了。”她还站着不动。我说：“爷爷不要你送，你把名字告诉我，可以吗？”她想了想，俏皮地说：“不告诉你。”我说：“那好，我们再见吧，小蝴蝶。”她大为惊讶地望着我：“你怎么知道我名字叫小蝴蝶？”我说：“瞧你走路一蹦一跳的，像蝴蝶在飞，不就是一只小蝴蝶吗？ ”她说：“怪厉害的呀，爷爷。爷爷再见！”说完像小蝴蝶一样又飞走了！

（据《渤海早报》宋友江/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