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秋杨:我爱生命里的极端体验

时间:2022-10-01 01:14:37

王秋杨,北京今典投资集团有限公司联席董事长,中国目前最大的面向藏区的慈善基金会――苹果基金会理事长,第一位到达“地球三极”(地球三个坐标:南极点、北极点、珠穆朗玛峰)的华人女性,第一位完成“7+2”探险活动的中国女性(登顶世界七大洲最高峰及徙步南北极极点)。

她背包搭乘古老的乡村火车,流浪穿行在法国西部;乘坐俄国破冰船,穿越有“魔鬼西风带”之称的南极西风带;随意游走在南美洲大陆,早上在大西洋看日出,晚上赶到太平洋游泳;自驾陆虎车,从北京出发,经青海湖、唐古拉山口、可可西里、阿里、古格王国、罗布泊一路走来,50多天风餐露宿,光车胎就爆了13次;带着两个儿子登顶乞力马扎罗峰;2007年登顶珠峰;2010年完成“7+2”极限探险……

丈夫张宝全偶尔也会戏称她为“四毛”,因为很多时候,她和当年的三毛一样,背上行囊四处游历。

“如果将登山也理解为像都市、行走等生活方式的话,你就不必惊讶登山的一群人。”登山渐成风尚,骨子里不羁奔放的王秋杨将其视为必需的选择。

“7+2”魔咒

王秋杨祖籍山东,生于军人家庭。17岁以前,她生活在福建的山里,那时候她的父亲已经是野战部队的副军长。在他们驻扎的山里,周围全是农田,王秋杨的童年是在青草的香气里度过的。

直到17岁,王秋杨才第一次见到女人骑自行车,第一次见到大海,接触到大山之外的地方。

即使站在你面前,你也绝不会想起王秋杨跟山会有什么联系,温婉的谈吐、修长的身材,让你感觉时光仿佛还停留在她的少女时代。只有那张被阳光微微晒红的脸才让你相信,她,就是那个完成“7+2”极限探险的王秋杨。

2004年之前,王秋杨还只是个开着SUV穿越罗布泊、,爬爬哈巴雪山和四姑娘山的“菜鸟”级户外发烧友。但自打2004年登上欧洲最高峰厄尔布鲁士峰(5642米)之后,“7+2”魔咒开始牵引着她。

2004年 7月, 王秋杨跟随王勇峰、次洛、王石、刘建组成的登山队冲击欧洲第一峰,这距离她从南极洲探险回来已经整整6年。6年里,她自驾一万多公里探险和新疆罗布泊无人区;攀登海拔5396米的哈巴雪山和6250米的四姑娘山,算是具备登雪山的基础。

厄尔布鲁士因其锥状外形被当地人称为火山之子,海拔3200米就能看到雪线。那次的顺利登顶,让王秋杨萌生了继续完成“7+2”的想法。

2007年,王秋杨准备冲顶珠峰。在此之前,她已经登顶非洲最高峰乞力马扎罗,徒步南北极点,成功登顶南极洲最高峰文森峰。

冲顶珠峰的难度尽管超乎王秋杨的想象,但却是她“7+2”探险中最为顺利的一次。

王秋杨所在的2007中国珠峰业余登山队,一共6名队员,全部队员都有登顶8000米以上高峰的经验。冲顶日子安排在2007年5月23日。也许是兴奋,那天王秋杨的身体状态出奇地好:从8300米突击营地出发时还排在最后,随着慢慢爬升,5名队友渐渐落在了她身后。途中,那些长眠在这里的山难者遗体更让王秋杨平添对这座圣山的敬畏,脑子里竟闪过“我会不会也躺在这里”的念头。记得从大本营出发时,她给张宝全发了个短信说会活着回来,可自己心里也没底。

顺着陡峭的雪坡来到著名的第二台阶时,王秋杨的双手刚触到那久慕的金属梯,耳中的MP3刚好播放到《青藏高原》,那一刻她的眼泪直往外涌。

5月24日凌晨6点,在高山向导次仁的帮助下,王秋杨第一个登顶,全程用时6小时30分。站在珠峰之巅,和所有登顶这里的人一样,王秋杨失声痛哭。“那是种登顶后的大悲大喜,是一种把你的一切都掏空了又还给你很多的感觉,只有亲身经历过那种极端付出的人才能体会到!”

为了记住喜马拉雅群山的每一个山峰,记住珠峰顶上这难得一见的日出,王秋杨在珠峰顶逗留了一个多小时才恋恋不舍地离开。

登山真好

王秋杨曾说自己有三个偶像:司令父亲、三毛和普京,他们分别具有“文武双全、流浪一生、敢作敢为”的特质。人生过了43年,她吸纳了这些优点,探险的经历也快与三毛齐平。

高海拔不但耗费体力,而且损伤大脑。在雪山上,脑子不好使,记不住日期,也记不住太多的事,但只要有空,王秋杨就钻进帐篷里写日记,尽可能把身边发生的事都记录下来。偶尔心情好时甚至还做一回面膜,这也难怪经常会听见队友在帐篷外大叫:“王秋杨,你怎么又钻到帐篷里了?”

登山爱好者有一句招牌式的话:“因为山在那儿”,所以引发了很多人攀登的冲动。王秋杨不愿过分强调自己的女性身份:在山的面前,连同她在内的所有山友都只是再普通不过的自然人。都市中的任何角色、地位和头衔都将在极限时刻失去效用。在她看来,登山最重要的不仅是登顶,更在于登山过程中山友们互相协助、互相交流的快乐。王秋杨笑着回忆,有一次和张朝阳、陈章良等人挤在一个帐篷里,她痛苦地叫出声来:“天啊,我这一辈子也没有和三个男人睡在一起。”

普通的登山活动入门起点低,但探险性质的登山则对人的体能、毅力提出更高的要求。王秋杨和山友们都清楚这是一项有生命危险的户外运动:天寒误摘手套会冻伤,雪崩随时可能发生,有的山友出去就没再回来。王秋杨所在的登山队一般有登山运动员的专业指导,安全相对有保障。“我们尽可能会规避危险,但其实有点危险性正是登山的乐趣所在。”王秋杨补充说。

很多人认为王秋杨是一个幸运的人,她拥有常人无法企及的财富、成功的事业和幸福的家庭,而且还可以不断地挑战极限,完成自己的梦想。然而,虽然财富可能更好地为登山之梦助力,但登山前的准备工作却不单是金钱能够解决的问题。闲下来的时候,王秋杨也不会停止训练。每周五她都会到健身房的跑步机上进行相对枯燥的有氧运动。

两极覆有冰面,探险队员几乎需全程滑雪,因此滑野雪成了两极训练的特殊内容,几位山友专门跑到吉林北大湖集训。据王秋杨介绍,滑野雪使用的滑雪板比较薄、窄,技术动作也和一般高山滑雪不同。北极气温一般为零下40多度,有时甚至会达到零下60多度,异常寒冷。在这种艰苦的条件下,每人还需负重35公斤,包括帐篷和自己全程的饮食、燃料、装备等。

“7+2”的历程并不是那么一帆风顺。2009年元旦。冲顶阿空加瓜的过程可以说是最惊险的一次。王秋杨在身体不适的情况下与队友冲顶成功,但在下撤时遇到了巨大的挑战,身体快速失温并失去知觉,几乎已经要与死神相遇,永远与山相伴。但在队友的拼命抢救下,最终安全下山。

当王秋杨终于醒过来时,第一句话便是:“登山真好。”周围的队友都流下了热泪。

“登山真好”,这应该是王秋杨心中最真实的感受。在登山之初,“7+2”对于王秋杨只是一个名称,从未想过能够实现。成功登顶珠穆朗玛峰之后,突然觉得“7+2”或许真的可以实现,如同她的小儿子对她说的话,“妈妈,7+2是你的使命。”王秋杨决定完成这一使命。怀着对山的敬畏和热爱,她一次次出发,与山对话,体验大喜大悲之后最真实的获得感。

不反对就是最大的支持

历时6年完成“7+2”,王秋杨的个人版本也由此升级为“首位完成7+2的华人女性”。这个12年前带上几件秀水街外贸店买来的厚衣服就敢踏上南极探险的“菜鸟”,终于凭着自己的坚毅,完成了这个登山界的极限探险。

“7+2”征程中,痛苦、恐惧、欢乐、敬佩,多种情绪交织在一起,数次与死神擦肩而过。她说到山顶的快乐是事业上的任何成功无法比拟的。那种极端的情感会让她觉得如同重生一般。

“事业上的成功是在做加法,快乐是累积出来的,而登山是在做乘法。”当站在山顶,看到喷薄欲出的太阳,就会觉得前面的一切苦难都是值得的,都算不了什么,心中剩下的只有骄傲和自豪。

登山能带给王秋杨无限快意,事业能让王秋杨有成就感,但家庭、丈夫和儿子才是王秋杨生活半径无论怎样延伸都要回归的那个圆心。

登顶麦金利峰后,王秋杨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从阿拉斯加乘坐十几个小时飞机赶往波士顿去看望正在那里夏令营的两个儿子,对山的痴迷转瞬间化作对儿子和丈夫的思念。以前只有王秋杨主动离开他们的份儿,不想这次儿子的远行,让她突然生出许多伤感和思念。是啊,儿子们都长大了!

每一次外出,一家老小总是早早地起来,在楼道里等着送她。临行,一家人又站到家门口,挥着手和她道别,目送她的离去,这个场面常常让王秋杨很不忍心,同时又觉得很幸福。

王秋杨和张宝全之间的感情一直是商界一段佳话。两人之间的爱情故事也流传甚广。谈到张宝全对她登山的看法,王秋杨道,不反对就是最大的支持。“我们彼此是这个世界上最了解对方的人,”也正因为此,张宝全可以理解王秋杨对于山的渴望,可以放手让她一次次地去挑战人生的极限。

王秋杨和张宝全这对夫妻搭档,工作之余一个痴迷山川荒野,一个喜欢研究电影书画。有时,王秋杨也会想出一些办法,尽可能在亲近山的同时又能够享受亲情的存在,比如说全家四口一起去登山。

2007年2月,王秋杨和张宝全带着两个儿子打算一起攀登非洲乞力马扎罗峰,可张宝全的体力远远不如两个儿子,更别说王秋杨了。到达山脚的坦桑尼亚墨西镇,张宝全就体力透支,只能打道回府,留下王秋杨娘儿仨继续攀登。两个孩子还挺有实力,每天都跟着妈妈攀登5个小时,最终历时5天登顶海拔5895米的乞力马扎罗峰,同时创造了中国最小年龄登顶非洲最高峰的纪录。

18年前,夫妻俩为攒够50万拍一部电视剧而下海经商。电影,一直是导演系毕业的张宝全还没有实现的梦,王秋杨完成了自己的“7+2”之后,也想要让张宝全实现自己的梦想。公司决定明年投资5000万拍电影。王秋杨说,“我觉得,人一旦有机会可以实现自己的梦想的时候,就要尽可能去实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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