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头头”

“头头”，还是喜欢这么叫您。昨天，我路过初中校门口了，校园内依然是满地的被秋风吹落的梧桐叶。于是，和您一起扫落叶的情形又浮现在我眼前。梧桐叶年年落，可我们却不能和您年年扫。

还记得初三开学吗？讲台上一个驼背之人正背朝我们在黑板上写字――“王再明”。您转过身，一脸的慈祥，眯着双眼，扫视了一下这个学习成绩倒数第一的班级――七班。您像父亲看着孩子似的看着我们，微笑着说：“我是大家的新班主任，王老师。”我们都很安静，真的，没有突兀地鼓掌抑或惊讶，自然而然地被您的慈祥所笼罩。我们在认识您的第一天就很喜欢您，唤您“头头”，代表着一种亲昵。

您的第一节数学课是在星期一的课间操后，当时我们正高声谈笑着，当您跨进教室的那一刻，教室里突然变得安静了――您握着黑板擦一点一点地擦着黑板，显得有点艰难。忘记了是哪个值日的同学没做好工作――这在七班是如此常见，而这堂数学课后再也没有发生过值日生未擦黑板的事情――上课铃响了，您还在擦着。63双眼睛都看着，被眼前的一幕震惊了，教室里一片安静，大家都在担心下一刻会发生什么……王老师背着我们拍了拍手，转身，依然是满脸的微笑。“我们上课吧！”一阵轻声的喧哗之后，教室里很快又安静了下来，没有人会拒绝您的慈祥，尽管我们桀骜不驯。

您的课向来上得井然有序，您会很仔细地讲解每一道题，很工整地板书。您不带尺子、圆规，徒手画线，第一次看到我们都难以置信；徒手画圆，我们在下面惊叹不已。您会用很多方法讲解同一道题，对我们循循善诱；您会用同一种方法解开很多题，教我们学会举一反三。真的，那时的我们很佩服您。记得我们在晚自修时喧哗，您走过我们的窗口，却没有往教室里看，只是很缓慢地走过。对一群初三的学生，您的宽容对我们的约束远远胜过了严格要求。我们总会想，做错了事是不是会令和蔼的“头头”伤心呢？记得我们准备大合唱时，您跟我们一起分发彩旗，每发一面您都会笑着说一句：“要有信心哦！”当发到后面的几个男生时，您竟坐下来和他们聊起来。聊什么呢？忘了。只记得那些男生有点儿腼腆。是他们告诉您我们叫您“头头”的吧，因为我听见您一本正经地说：“‘头头’好啊，我喜欢！”

原本以为我们七班只有四五个人能升入重点中学，没想到最后竟有十五人考上了重点中学。

还记得中考后的那晚吗？我们在狂欢，您在一旁坐着，我们说愿“头头”永远可爱，我们会永远记着七班，记着“头头”。我们谈了好多好多，谈了您只用了半小时就查出了谁偷了同学的文曲星，却又瞒着政教处和那个偷文曲星的同学谈了近一个小时；谈了有一次在晚自修后返回教室拿东西，路过您的办公室时，我们发现您还在伏案备课；谈了……

那晚，我们拥抱了，挥手了，落泪了，也微笑了。一年的时光就这样匆匆地过去了。

昨天，我又站在了初中校园门前，想起了和您一起扫梧桐叶的情景：您弓着身子打扫落叶，像上课时那样认真……“头头”，我会去看您的，虽然不是现在。

【作者系浙江省台州中学紫藤文学社社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