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静的历史 无声的残忍

时间:2022-09-28 11:21:39

宁静的历史 无声的残忍

摘要:“成长”是个体的自我意识与外在的社会现实不断磨合的过程,也是青春期的焦虑、苦闷、寻找、期待等心理状态逐步得以调适的过程,电影《孔雀》将特定历史时期下的“成长母题”演绎为三段凝结着反叛与“s父”情结的残酷青春物语,父辈/传统观念/家庭权威与子辈/正常人性/个体意志之间的矛盾冲突,直接导致了年轻一代在成长的历程中必然不断挣扎于反叛权威与认同命运的两极之间。

关键字:理想;青春;冷漠;静谧

高家三兄妹的故事,诠释着20世纪70年代一个普普通通的家庭故事,但却见证了一个独特时期的心灵成长历程。三颗幼动的心,有着狂躁、跳动的韵律,但70年代的时空却彷佛一口巨大的罩钟,把一切生机消磨得阴郁而沉重。所有的生机只能拾掇翅膀,悄悄隐匿。在巨大的时空压迫感下,孩子们渐渐长大,有了各自新的生活和出路。但是那个年代,也就渐渐的遥远了,消失在成长的记忆中。

最先出场的是张静初扮演的二姐,这是一个叛逆、内向、爱幻想的人物,有着清秀的外表和不羁的灵魂。[1]父母对于脑痴哥哥的偏爱令她不满,和父母的关系僵化对立,青春期充满了幻想,但是无所寄托,只能任性的顺有自己青春的冲动行事,现实生活的枯燥、乏味令她越发叛逆。她的故事由这两个因素构成:一是对梦幻的追逐,二是对现实的叛逆。但是她最终逃无可逃、遁无可遁;她的行为不被家庭所容,更不被时代接纳。女孩兴奋的骑车在大街上,旁若无人的放飞车尾的天蓝色大伞的镜头是那么的美丽,成为整部阴郁的电影中为数不多的亮点。果子是现实世界中唯一欣赏她的人,两人在这次放伞之后也有了戏剧性的关系转变,果子总是在她需要帮助的时候出现,但两人之间并没有如我们想象的那样走在一起。也许这段关系为她带来“破鞋”这样难听的名声。与手风琴师傅短暂的父女情谊也许是她少女时期另一个值得珍藏的幸福时光。但是为期不长,手风琴师傅离世,而她“破鞋”的名声越传越远,越传越响。女孩嫁给了一个民政局局长的司机,唯一的要求是改变日复一日的刷瓶子的工作。她宁静的结婚,也宁静的离婚,似乎身上所有的变故都是若无其事。

一切在宁静中静悄悄的发生,但是她的故事,却残忍的宣告了一个少女理想主义灵魂的失败。

第二个故事是傻子哥哥的故事。哥哥的角色是矛盾的。他似乎是弱者,又似乎是强者,受到社会的奚落,受到父母的庇护和偏爱,受到弟弟妹妹的敌视。和老二不同,他是现实世界的代表,尽管有着智力的残缺,但是在现实社会,他反而更加如鱼得水,游刃有余。

电影中关于哥哥震撼人心的镜头有两个:哥哥给弟弟送雨伞,弟弟羞于抬头当众承认这个哥哥。哥哥失望的退出门去,被歌声吸引,站在女厕所外倾听,被当成流氓在泥泞地里拳打脚踢。另外一次是在澡塘中,憨憨的哥哥被别人捉弄,羊癫风发作,口吐白沫倒在地上,这是他的受虐。但是同时,哥哥对于生活有着自己的逻辑和追求。哥哥的成长枉顾别人的感受,他自在的长大了,有了自己的爱情追求。尽管很快以失败而告终,从天上掉到地下的哥哥很快有了第二次相亲,并且很快结婚,有了自己的家庭和小买卖。昔日在哥哥面前耀武扬威的人如今低声下气的来向哥哥求助,哥哥爽快的答应了,却令人瞠目结舌的捧出了当年被欺负的一大堆烟盒。[3]

在兄妹三人中,哥哥的生活其实在精神上是最愉悦的。编者似乎在告诉人们傻人有傻福的道理。难道只有这样,才在生活中可以得到更多的眷顾?哥哥的角色,是顾长卫对于人生彻底无奈的一次软弱反抗。或者也是那个年代最明智的活法。

整部电影以一家人在回廊吃饭为背景,一遍一遍的贯穿弟弟的插叙。弟弟似乎在这场家庭故事中是一个冷静的叙述者,但是弟弟的成长同样经受了时代的打击。弟弟沉默得像个影子,尽管在这个家庭里他同样被父母漠视在哥哥的视线之外,但是和姐姐相儒以a的默默关怀却深深的打动了我们。彷佛是在一个无声的荒野中,姐弟两人被完全遗弃,只有彼此互相照应。本来被看作一家的希望寄托的弟弟,在一次偶然的被父亲发现了他在观看一副裸女的图片之后,原先的希望和形象骤然改变,父亲勃然大怒,以至于弟弟从学校中永远的消失了身影而离家出走。多年以后,再次出现的弟弟已经是一个吊儿郎当的街头浪子,彻底失去了原先的纯真,空洞的眼神充满了对生活的冷漠和虚无。[4]

故事中始终贯穿而又不可忽略的,是一个独特的年代。所有的经历似乎是那么熟悉,无数个中青年可以在影片中找到当年的记忆,但是时过境迁,当我们在电影院里以一个陌生人的姿态和眼光再次打量过去的年代,竟然发现那是一个多么宁静、多么孤独、多么阴郁、多么荒诞又多么残忍的年代。[5]平静的历史表层下,父母子女、兄弟姊妹之间缺少沟通,没有共同语言。尽管他们是血肉至亲,危难时也会互相照顾,但是在平静的生活之下,一切温情的东西消失了,留下的只有贯穿于巨大时空之间的巨大的无声。

这是一个残忍的时代和一个残忍时代下群体小人物的生存悲剧。尽管他们也有自己的追求和自己的生活方式,但是他们无法摆脱时代的阴影。电影中并没有明确的政治变革来确示一个时代的变迁,但是在无声的传递中。一个过去不久的时代渐渐渗透进来。那是无法左右的痕迹。

堆煤球、晾萝卜干、喇叭裤、蛤蟆镜,这些物象或多或少能够唤起我们幼时的记忆。但是就连这样的记忆,也仅仅属于为数不多的一代人,而且在记忆中渐渐的遥远了。从这个意义上,说《孔雀》是一部对于生活历史的回忆片并不过分。这样的历史活在我们的脑海深处,在现实生活中几乎已经找不到它的踪迹。它宁静而又无奈,充满了无声的残忍。

弟弟、妹妹和哥哥之间尖锐的对立,简直令人感觉恐怖。父母和子女之间的关系也是充满了奇怪的对立。女儿总在叛逆着母亲的安排,总是招惹母亲无谓的怨气;弟弟竟然因为一次青春期的好奇被父亲骂得狗血喷头,唯一的亲情展现在母亲和哥哥之间。[5]这种亲情进化为溺爱,也正是这几个人物之间矛盾的导火索。与电影中整体的亲情冷漠、社会冷漠形成反照。

20世纪70年代是一个缺乏表达温情的勇气的年代。这种宁静原本应该铸就含蓄的温情,但是在宁静的外表下,也许另一股可怕的火山在迸发,如同姐弟二人的合伙谋杀。尽管这次谋杀最终被自觉放弃了,电影中依旧用白鹅的扭动的死亡来升华了这种悲剧气氛。[6]回廊中,一家人静静的坐在那里,各怀心事,有的恐惧,有的伤心,有的不解,有的浑然不觉,就连最富有戏剧性最富有情感性的表露也在电影中表示为一片宁静。

这部电影一方面是对70年代生活的写实,也在淡淡的宁静叙说中表达了对那个年代小人物生存境遇的无奈,对于那个年代的谴责。

电影最后以兄妹三家人看孔雀作为结局。这个纯唯美的点睛之笔和整部电影风格比较,显得有些突兀和做作。[7]孔雀在三兄妹的注视下始终不肯开屏,因为冬天,孔雀是不开屏的。但是凡事有所例外,哥哥难得糊涂的幸福生活在延续,二姐重新找到了自己的幸福,弟弟和天涯歌女之间也不乏生活的温情,孔雀终于在本来不开屏的冬天展开了它美丽的翅膀。这是小人物对于生活的胜利!

注释:

[1]李显杰:《电影叙事学:理论和实例》,中国电影出版社,2000年版,第363―364页。

[2]赵建树:《朴实的人性美》,《剧影月报》,中国电影出版社,2006年第1期,第46页。

[3][美]邱静美:《存在主义透镜未完成的任务:同世界电影的内在对话与跨国族对话》,吉晓倩译,《世界电影》,中国电影出版社,2005年第6期,第75页。

[4]赵建树:《朴实的人性美》,《剧影月报》,中国电影出版社,2006年第1期,第28页。

[5]赫尔岑在评论普希金诗体小说《叶甫盖尼・奥涅金》时第一次提出“多余人”概念。转引自《比较文学论文集》,南开大学出版社,第170页。

[6]毛尊:《真实远离孔雀开屏的瞬间――看影片有感》,《电影评介》,中国电影出版社,2008年第6期,第88页。

[7]转引:覃嫦,《:生命的咏叹调》,《电影文学》,中国电影出版社,2005年第4期,第61页。

参考文献:

1.颜纯钧著 《电影的解读》

2.莫嘉丽著《成长中的女性疼痛――电影“姐姐”?形象论》

3.杨波著《结尾太突兀:举重若轻却依旧大汗淋漓》

4.李佳著《:三个异样生命一种人生风景》

5.杨波著《结尾太突兀:举重若轻却依旧大汗淋漓》

6.宋子文著《每一个人都曾经是一只寂寞的孔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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