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上别开生面的自强之路

时间:2022-09-28 07:10:01

一个人的幸运的造成主要还在他自己手里。所以诗人说,“人

人都可以为自己的幸运的建筑师”。

—弗兰西斯·培根

每个人的面前,都有自己要走的路。途程平平坦坦,脚印重重叠叠,这是现成的路;道面坎坷犹在,道旁杂草依稀,这是新辟的路;眼前莽莽苍苍,脚下荆棘丛生,这是待拓的路……那么他—崔耀祥,广州市海珠区跃龙街的一个普通青年,他所要走的,是一条什么样的路呢?

“天南第一峰”下求“转运”

一九七九年暮春时节,广州市北端的白云山,绿肥红瘦,风光迷人。崔耀祥邀集了和他岁龄相仿、命运相近的五位伙伴,登上了白云山。六个人行色匆匆,没有一般游人的那种闲情逸致;崔耀祥的脸上,则比同伴们更多几丝愁云……那是一九七三年,刚满15岁的崔耀祥初中毕业了。他无法升学又找不到工作,只好在家为上班的父母和上学的弟妹煮饭。日子久了,他觉得生活无聊,便常常约集和自己一般大小的男女青年,白天黑夜地在一起混打混闹,按照他们自己的意愿经营他们的“天堂”。街坊里谁要是好言规劝他们几句,轻则给人一顿臭骂,重则给人一场毒打。在这一群中,崔耀祥是头,自然形成的头。这一群给自己的头头起了个“大世界”的绰号,因为他翻打偷拿,什么东西都可以弄得来。七四年冬的一个晚上,他们一伙相约前去给一位下乡插队的同学送行。这是一位从小失去了父母的孤儿,只有在这重温同窗生活的须臾,人的性灵才回到了他们中间。他们交谈到深夜,索性都不想回家了。崔耀祥和另外几个小伙子,分头偷来几只鸡,煮熟了大家一起吃。吃饱了,喝够了,他们便叫喊吵闹,搅得四周不得安宁。有位邻居实在忍耐不住,跑去报告了派出所。天刚放亮,民警赶来时,崔耀祥他们眼急腿疾,一溜烟跑散了。

当他们弄清了是谁报的案以后,崔耀祥和另外三个同学冲进那户人家去,操起砖头将人家的门窗家俱砸了个稀里哗啦。两个月后,崔耀祥被送进了劳教农场。近四年的强劳生活,苦涩味是不必说的,可他从中领悟到:社会一时没有给自己生活的出路,但一味向社会寻报复,也不会有出路。

寻求生活出路的茫乱思绪中,崔耀祥起了南行偷度去香港的动念。他的想法得到了“老朋”们(广州俗语,朋友之意)的赞同,此刻,他们登上白云山,来到白云山八景之一的“天南第一峰”,为的是临行前寻求到偷度成功的精神支柱。

六个人站在“天南第一峰”的匾额下,每个人依次用五分硬币投击匾额上的那个“南”字—因为香港是广东的南端;谁要是投中了它,就意味着可以南行香港成功,可以从此“转运”。不知是因为匾额太高,硬币太轻,还是心情太紧张,六个人各投多次,一次也没有投中。

虽然占卜的兆头不如愿,却没有动摇他们的决心。他们潜入韶关火车站,整整藏匿了两天两夜。头一天,还没等他们接近货车,列车就开动了;第二天深夜两点多钟,一列北来的货车刚刚停稳时,崔耀祥一个箭步窜上去,抓住了车窗栏杆,正欲动手撬开窗栏时,忽见车厢顶上一个黑影栽倒下来。他神慌手软,扑通一声跌落在车厢边的一个泥水坑里。他想:“事不过三”,要是硬性第三次再扒火车,恐怕会大祸临头!他,悄没声地回到家里;可在这个家里进进出出,他更加片刻不得安宁—

他看到家里开饭时,一人一块小豆腐下饭,两角五分钱的猪肉,六口人还要分开吃两顿;

左右的邻居,街上的青年男女,许多人都穿着锃亮的皮鞋,他崔耀祥多么想尝尝穿皮鞋的滋味呀,可一摸口袋,分文无有;

已经是二十出头的小伙子了,却仍然是家庭的一个累赘,社会的一个负担,怎不叫人苦闷心烦!?

从“双头螺丝”开档

正当崔耀祥苦苦寻求生活之路的时候,党的现行经济政策的春风吹来了。在街道党委书记徐志峰和副书记*连枝的有力支持下,崔耀祥于一九八0年十月,领得了一份个体营业执照。从此,他和妹妹一起,走上了一条别开生面的自强之路。

如实地说,崔耀祥开初并不完全明瞭这张营业执照的分量,他只是把它当成一个谋求生存的支撑点。他所以申请经营“小五金”,是因他父亲在这方面是个行家,可以得到指点。

白手起家,使得崔耀祥一开始就走了一条面向社会需要、填补大厂生产空缺的路子。他到“建业五金商店”去了解小五金的营业行情,一位朋友告诉他:现在居民们常来问询的是各种型号的“双头螺丝”,工厂里很少生产这种不起眼的玩艺儿。他马上去窑头“海鹰废品仓库门市部”,买回那种四分钱一斤的废旧圆钢筋。凭借简单的工具和一股子猛劲,把这些钢筋截断、烧红,夹在铁板中间,套成100多枚不同型号的“双头螺丝”。这就是他制成的第一批产品。

崔耀祥从“双头螺丝”开档(广州俗语,即开始营业)的第一天,用了两个小方凳并在一起,可是没有一个人前来问津。这个档面(铺面,或称门面)实在太小了,总共才半平方米左右,不留心的人谁会注意得到?

第二天,小崔照常开档。快到中午时,来了一位工人模样的中年人,说是家里修窗户需要“双头螺丝”,那人挑了一根中等型号的,拿走了。这一天,就这么一位顾客光临门面,小崔的营业额为两角钱。

两角钱,也许有人不屑一顾,可小崔心里头高兴:总算有人买走了我加工的东西,人们开始承认我的劳动了。没过多久,一百多枚“双头螺丝”全部销售完毕。

初战的胜利,对小崔来说,就好象枯苗喜雨,使他相信自谋出路这条路是走得通的。他想,既然可以用废圆钢筋加工“双头螺丝”,为什么不可以搞别的翻旧变新?他拿着从父亲那里要来的30元钱,加上卖掉“双头螺丝”所得的20元,跑到好几个废品仓库去,买回了一些破旧的家用自来水管的直管、弯头、龙头和水闸阀门。

入夜时分,小崔忙活起来了。有一个水闸阀门锈蚀得太厉害,怎么也分解不开,他急了眼,狠狠一锤砸了下去。阀门是裂开了,但水闸头整个儿地被砸扁了,成了一堆真正的废铁。遇到这样的时候,他爸爸就跑过来指点他。小崔学得专心,舍得下功夫。为了弄通一个新机件的一个关节,他可以熬上整整一个通宵;为了外出采买所需要的废品件,他可以大半天跑遍半个广州市,常常下午两三点钟才吃上早饭;他几乎没有节假日和休息天,每天工作十几个小时;就这样日积月累,他学会了修理大中型水闸阀门、喉头、水泵、减速器、卷扬机、汽轮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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