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城中识凤凰

早些年，读沈从文先生的名作《从文自传》《湘行散记》时，便为湘西沅水流域土家苗家人淳朴、善良的性格所深深感动。这些年在旅游的热潮中我就更神往凤凰城了。

清晨，从张家界市一路匆匆赶来。午时，终于看见凤凰古城了，一颗向往澎湃的心骤然安静了许多。青山凝翠，肃穆祥和，沱江清清，游船悠悠。

顺从导游的安排，依次用茶进餐；参观沈从文、熊希龄（民国首任国务总理）故居；坐船游览沱江；在几处标志性的景点上拍照；到几家老字号姜糖店购买当地名产姜糖。这些规定动作旋风般草草收场后，导游宣布给两个小时自由活动，我窃喜，便脱离团队，一个人拿起相机避开大街，拐进小巷，去寻找沈从文先生作品中描写的风情以及他当年写作时的心境。

走入一条巷子，如先生当年所写，小巷里大部分人家门户是习惯性地敞开着的，极少人迹，大约主人们都出门忙于各种劳作去了吧。望着一座座庭院里保存完好的古建筑，别致的盆景，妖艳的花木，多么想跨进门去细细地观赏啊，可连个打招呼的人都没有，怎好贸然入内呀。

就这样一路拍照、一路猜想、一路大饱眼福，来到了又一个不知其名的小巷，遇到了两位年纪大约在三四十岁上下、看似姑嫂、坐在家门口倚门烤着木炭火的女人。原来这是一家庭院茶馆，院子里摆着几张茶桌，桌上的茶具晶莹光亮。时值仲春，本想进去要上一壶新茶，与姑嫂二人拉拉家常，真切地体味一下凤凰人的性情。可时不我待，又不谙当地茶俗，便止了步。姑嫂二人似乎也猜出了我的心思，亦无招揽之意，只是仰面冲着我善意地笑笑。我举起相机示意拍照，姑嫂二人笑容可掬，很是配合。

有了这般友好无言的交流，心情愉悦的我脚步更加轻快。

在沱江边一个小码头，看到一处专营土家族风格的银器饰品店。信步走进去，直言准备为女儿买点饰物。女店主很是和气，问了我女儿的岁数，便推荐了一款镌有凤凰图案的镯子。选好镯子，问价钱，才知道这里的银饰品是用衡器现称分量，以克计价的。看我心情好，店主人称完了镯子，便主动每克为我让价一元。

走出银器店，江边大树下一位现场织锦卖锦的大嫂吸引了我的目光。这位大嫂一身土家村妇打扮，白色上衣领口袖口镶着黑边，毛蓝色裤子，白布袜，黑布鞋，脑后发髻上扎着像《边城》中翠翠逝去外祖父时的白色绒线。

她头埋在矮矮的织架上，不停地织着红黑相间的锦带。最奇特的是，她戴着一顶很大的竹斗笠，根本看不到她一点颜面，只见一双灵巧的手在锦架上飞快地拨动。围观的人很多，却不见有谁买她的锦带，也许大家的注意力都被她那奇特的模样吸引了吧。

她定是一位美人。斗笠遮颜，是在保护自己的肖像权呢还是有几分羞怯？我不由自主蹲下了身子，按下了相机快门。

如今几年过去了，这位坚毅的大嫂还在那里织锦、卖锦吗？我钟爱凤凰古城的钟灵毓秀，更祈愿湘西父老兄妹幸福安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