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地组诗《身边的人》中的人物形象透视

时间:2022-09-26 09:37:33

余地组诗《身边的人》中的人物形象透视

中图分类号:I22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8—925X(2012)10—0024—02

摘要:本文将以诗人余地组诗身边的人》作为研究对象,从人物的生命历程,他们所体现出来的生存态度,自我生命观以及底层人物生活处境四个方面透视组诗中的人物形象,诗人余地通过富于哲理的思考进而揭示出特定人物在特定的环境和情境中的精神世界,反思人在生活的平凡与琐碎中存在的本质与意义。

关键词:诗人 余地 《身边的人》 人物形象 透视

余地,湖北籍昆明诗人,原名余新进,2007年10月4日在家中不幸身亡。他的诗歌忧郁、精炼,富于哲理性,在他的诗歌里,我们可以体会到最贴近生活本质的东西,他诗歌中写到的人物,无论是最平凡的还是具有特殊身份的人,都能代表一类人或已确认所具有的精神特质,而且在富于哲理意味的思索中,诗人余地往往能够用细微而又敏锐的眼睛观察他们,进而思考身边的人的物质生活的情况以及他们精神活动的状态以及充满着危险和不安的世界。

一、出生、成长和衰老的生命历程

在组诗《身边的人》中,诗人余地用充满智性的笔触,超乎个体生命的关注意识,自觉或不自觉地把目光扩移到生活中形形的个人或群体身上,以洞察一切的姿态介入到人日常生活存在和理性思维活动中,细致入微地观察他们的行为、表情,试图进入到他们的内心世界剖开现实血淋淋的残酷真相。

在《婴儿》一诗中,诗人为我们刻画了一个含着手指无忧无虑的熟睡着的婴儿,但是婴儿是天真的,他不知道,在现实社会里这样并不能够摆脱饥饿的纠缠,婴儿在睡眠,但是也没有人知道他在做什么梦,因为“这个世界/还没有/在他的大脑里面/成形”。我们不难发现其中也蕴含着诗人的某种忧虑,婴儿是如此的天真灿漫,而现实世界却又如此的惨不忍睹,这种矛盾无法不让诗人感到担忧。婴儿长大成孩子,诗人又不得不不断地对个体存在的意义和价值进行设问或反问。

在一首名为《男人》的短诗中,诗人一开篇就设问到“一个孩子/成为一个男人/究竟需要多久?”,诗人余地一语中的地提了出来,而他的回答又是那么的矛盾与尖锐“他经过的/那些时间/都是无足轻重/时间只意味着失去/并非得到”,在得与失之间,诗人用时间作为评判的依据,以此在为衡量标准,而当一个夜晚到来,他(男人)突然“从一根熄灭的烟蒂上/看清了自己/他一无所有”。从婴儿到孩子再到男人,时间经过了,只留下一个一无所有的男人,这在一定程度上是诗人余地自己身境的一种写照,也是在城市里不断努力,试图养家糊口,解决一家人温饱问题,肩负着几张嘴的男人的真实写照,这样的经历属于每一个为生活奔波男人。而在《老人》一诗中,诗人给我们刻画了一个由喋喋不休走向沉默不语的老人形象,而其中的缘由更是我们心知肚明的,子女的不理采,社会的抛弃,而这一些诗人都没有道破,最后老人说出的“我所说的一切,只是为了最后的沉默”,在对尘世生活的公然蔑视与愤怒中饱含的是无尽的苍凉与凄楚。

二、麻木、“无动于衷”和“无能为力”的生存态度

诗人余地能够将个体的生活状态与构成社会的单个的群体紧密的联系起来,用独特的思维方式,加之以哲理化诗意的语言表现出来,从而让我们得知一群人,一类人的现实生活处境以及他们内心深处的无法言说的精神世界。

具体来说,在组诗《身边的人》中,诗人余地也描摹了在当今社会上从事各行各业的普普通通的人,比如农民、屠夫、修自行车的人、医生等等。这一类人在社会上从事着不同的职业,但是他们的最终目的只是为了一个简单的目的:活下去!为了活下去他们必须生活,必须简单而又糊涂的活着。在余地的这一类诗歌中,诗人总能在细致而充满哲理的描述中,将与之相关的事物与对象紧密地结合起来,让我们在联系中体会个体生存深层的无奈与危机。比如在《农民》一诗中,诗人将农民与杂草联系起来,借描写农民挥着锋利的锄头在太阳下除草的过程,诗人最后留给我们思考的是“他的手颤抖/因为他突然发现/那些根/已经深深地/长在自己的心里”。在这里诗人流露出了一种悲悯的情怀。而在《屠夫》中,诗人在第一节细致入微的描写了屠夫剔除骨头上的碎肉,他神情专注,以至于忘了驱赶苍蝇。第二节诗人把笔锋转向自己和食客,突然认识到了自己的残忍“我们/获取食物的时候/总是忘记/自己的残忍”。在深刻的反思中更有一种对社会无意识状态下人的麻木生活的忧虑。

而与麻木的生存状态相对应的是“无动于衷”,“无能为力”。在余地这一类的诗歌中,对个人“无动于衷”和“无能为力”的表现也是非常常见的。例如:《修自行车的人》中写了油污长期地沾在修自行车人的手背上,长年累月的像一道伤疤一样,但是修自行车的人丝毫“没有感觉的任何的疼痛”。无助的生活将修自行车的人推向了麻木,甚至已经到了无动于衷的地步,“生活/在他身上/留下无数的烙印/他已经无动于衷”。又如:《医生》这首诗,诗人将医生与病毒对立起来思考,从医生带着浓烈的消毒水气味经过我身边,联想到无数的病毒已经被全部杀死,而诗人进一步以玄想者的面容思考,得出这样的结论“她正在成为/一个病人/在疾病面前/她根本无能为力”。

三、无用、错误的自我生命观

诗人余地还试图通过一些人表现一种无用的,错误的生命观。在诗人笔下这些人往往是久负盛名之后的歌唱家,晚年的魔术师,一场大病后之后的数学家。在《歌唱家》一诗中,诗人余地从一个因年龄关系而退出舞台,半夜被梦魇惊醒后,突然变得清醒的歌唱家身上,总结了他的一生“为了这短暂的寂静/他已经耗费了整整一生”。我们在很多时候往往被我们的生活,我们的身份牵引着,甚至更多的时候是出于一种惯性的原因在从事某项职业和工作,以至于当我们回过头来静静地审视自己走过的路时,会突然地发现我们的一生其实已经快要结束。诗人余地总会在朴实的描述中得出深刻的冥思。同样,在《魔术师》中诗人也对其的一生进行了精辟的思索:“在他的晚年/他终于对自己表演的/那些精彩的表演/感到深深的厌倦//他终于发现/在袖子下面/隐藏着/另一只手/——它把一切推给了他”。厌倦,是对于生活,对于自我的生命最彻底的否定。在现实与魔幻之间,诗人清醒地知道,他终究要回归到现实世界里面来,“另一只手”正把生活,魔术师的最引以为豪的事实击碎。而一个人在他最脆弱、最无助的时候,他的思想也将会变得不堪一击,对于一个数学家,在“经过一场大病之后/忽然发现/那些不可动摇的命题/都是错误的/因为他自己/并不是一道方程/数学是一种悖论”(《数学家》),在对生命的抗争和思考中,诗人借数学家之口仿佛想证明这样一个悖论:肉体的疼痛与真理无关。在一种异化的关系中,反思人类特有的深刻悲剧。

四、畸形、变异和充满暴力的底层人物生活

诗人余地还企图通过对社会最底层的人的生活意象的描摹,来佐证我们逐渐变得畸形,充满暴力的现实生活,从而达到表现社会人生百态的目的。在《痞子》一诗中诗人写到“生活/已经变成一件手艺/你必须不断学习/才能掌握它”,但是对于一个痞子来说,他要掌握生活的什么呢?诗人指出了其中最本质的东西,那就是身份,在生活中的身份,他必须在不断的学习中转变并坚固自己的身份,那就是“我是一个痞子”。在表现痞子的无赖、恶棍本性的同时,诗人直指导至人性发生变异的罪源——生活!诗人将人物的变异与“现实的暴力”结合起来思考,诗人坚信诗歌应该表现人的生活状态,以及导致这种状态的最本质最本真的东西。又如《小贩》一诗,诗人写到了小贩靠在秤上玩弄把戏来计算金钱,谋取生活的现象,进而思考了并得出的结论是:为了生活,他可以不择手段,因为“他知道/称无法用来/衡量道德”。道德在面对艰辛的生活时,生活这杆秤自然而然就会发生偏移。诗人通过小贩谋生的手段思考了人的生活与社会道德的某种相互冲突的不和谐关系。在这种冲突中,有的人用沉默来对抗生活,比如《哑巴》:“他一直都在沉默/所有人都知道/他并不是一个哑巴/他始终用一种神秘的微笑/打量着周围的一切/即使他的面前/有人正在流血”。其实,哑巴并不是一个哑巴,他只是选择了用沉默的方式来逃避现实生活,“他不是不想说/而是他不能说”。这样的处境,其实这个哑巴的形象就是我们,就是那些始终受到来自生活各个方面的威胁与压迫,不敢也不能讲真话的人,因为他们是弱小的,没有话语权的小人物。与沉默者形成鲜明对比的那就是疯子,疯子遇到任何人都可以将一些话翻来覆去的说很多遍,但是没有人能听懂他们在说什么,人们开始向他扔石头并狠狠地咒骂道:“看哪,那个疯子/他说他掌握了真理”(《疯子》),在越来越混乱的现实生活中,我们越来越难以分清真与假,现象与本质,诗人借众人讽刺疯子,其实是在讽刺那些自以为掌握真理的人,反向思考。

总之,通过诗人笔下的人物形象,我们可以在一定程度上近观世间人生百态,在不断地反思中认识身边的人,认识社会,在一类人或者单个的人物生活状况中,以一种哲理化的方式发掘其生存的艰难历程。可以这么说,诗人余地透视人物的角度与方法已经上升到了一种美学的高度,这将对后人的诗歌写作长生一定的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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