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菲特的信是否预示纸媒业春天来临

2013年3月2日，被誉为美国“股神”的巴菲特一年一度的致股东信。在过去的15个月，由他领导的伯克希尔·哈撒韦公司，总共斥资3.44亿美元，收购了28家报纸。同时，他还声称，如果价格合适，会购买更多他“喜欢的报纸”。

在“纸媒死亡”理论甚嚣尘上、甚至成为业界“共识”的时候，巴菲特却携巨资进军纸媒业，无论在纸媒业，还是在研究者当中，都引起了不小的震动。

巴菲特为什么看好纸媒业

这封发表在春季的信，给纸媒业带来的是春的信息吗？

巴菲特在信中说，他热爱报纸，若它的经济价值合理，他会出手收购它们，即使它们远不符合他的投资规模的门槛，甚至有些是小公司。

在我看来，对于一个全球知名的投资者，他的投资不仅仅是他“热爱报纸”这么简单。作为精明的商人，他是无利不起早的。

首先，让我们读一读巴菲特对新闻的定义。他说，简单地说，新闻是一种人们不知道但是想知道的东西。人们会去寻找并购买对他们重要的新闻——从最好整合了及时性、易得性、可信性、综合性和低成本的来源处购买。只要新闻足够好，人们就愿意花钱购买。

接着，巴菲特以他商人的眼光，分析了地方报纸与广告的关系。他说，地方报纸对广告客户来说，是不可缺少的。他甚至断言，没有其他媒介能与报纸相提并论，因为报纸能从广告获得双重收益——打广告的人为广告付钱，读者也购买报纸以获得广告上的信息。

巴菲特坚称，报纸仍将继续主宰地方新闻。他说，如果你想知道你所在城市发生的事件，不管是有关市长、税收、还是高中足球比赛的话题，地方报纸在其中扮演的角色都无法被替代。在任何地方，报纸都存在着一种普遍的“社区感”，一家满足某个特定社区信息要求的报纸，仍将是这个社区中居民生活不可或缺的一部分。他断言：为某个特定地区提供全面、可靠的信息，且有着互联网策略意识的报纸，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里将继续生存下来。

巴菲特不是理想主义者，他是非常务实的投资家。既然在巴菲特的眼里，在他的投资战略里，纸媒业是有投资价值的，而且是会获得回报的，那么，我们，作为纸媒人，为什么不坚守呢？

纸媒业是不是进入了冰河期

目前，除个别纸媒外，绝大多数纸媒经营惨淡，这是不争的事实。巴菲特也在信中坦言，报纸行业的发行量、广告和利润一定会下降，这个预测至今仍然不变。

笔者认为，谈论纸媒的经营，不能脱离现实环境。2007年浮现、2008年爆发的世界金融危机，重创全球经济，各个行业一片萧条，作为实体经济晴雨表的纸媒广告业，理所当然会受到冲击。加之许多纸媒经营模式单一，仅靠广告收入和发行收入维生，根本无力抵御这场“灾难”，能够生存下来已属不易。有理由相信，随着全球经济缓慢复苏，纸媒业也有望获得重生。

同时，应该清醒地看到，纸媒越来越受到新媒体的冲击。博客、微博、微信等等，传播更迅速、评论更犀利、呈现更时尚，而且具有天然的平民视角，更容易得到受众的宠爱。电视、网络也在瓜分着报纸的受众。

但新媒体也有它的劣势。它的信息来源，要么来自传统媒体，受制于人；要么来自网民，碎片化、可信度低，无法承担传统媒体教化、引领社会的功能。

纸媒应当与新媒体相互促进、相互融合、取长补短、共同发展。在很多方面，两者谁也取代不了谁。纸媒不应把新媒体看做洪水猛兽，而要趋利避害，充分利用。在新媒体时代，纸媒应该做好优秀新闻产品的提供商。新闻，可以呈现在报纸上，也可以呈现在新媒体上。

无论社会如何发展，人们对新闻、对信息的追求是永恒的。作为采集、分析、生产、加工新闻的专业技术人才，新闻工作者端的将永远是“铁饭碗”。试想，如果有一天连新闻都是机器人采写了，那人类的存在还有什么意义？

收费是不是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既然看好纸媒，如何让纸媒业“下蛋”呢？巴菲特一方面看到了地方报纸的广告收入，另一方面则看到了网络版的收费。

其实，面对新媒体的挑战，纸媒一直在进行探索。一些纸媒搭上新媒体的快车，不仅延伸了纸媒的产业链，而且找到了新的经济增长点。

正如巴菲特所言，即使一个有价值的产品，也会因为一个错误的商业策略而自我破坏。过去十年，这样的过程已经在几乎所有具有一定规模的报纸上发生了。纸媒在互联网上免费提供报纸，怎能不导致印刷报纸的销量锐减呢？发行量下降导致报纸对广告客户来说变得越来越不重要。这种情况下，过去的“良性循环”反转了。他警告称，对报纸收费、同时在网上提供免费内容的模式是不可持续的。

其实，在美国，报纸电子版收费已成大势，全美1380家日报450家已经或正要收费。付费墙的先行者——《纽约时报》启动网上收费两年来，付费用户达65万，去年报纸整体发行收入超过广告收入。

在英国，电讯传媒集团宣布，继对国际网络读者收费后，也将向国内网络读者收费；发行量最大的小报《太阳报》，也将启动网上收费。同样的情况也发生在瑞士、德国、日本、新加坡。在中国，长期以来，纸媒的网络版都是免费的。近年来，一些纸媒启动了收费。

巴菲特预言，这种模式不管运行如何，即使答案还不清晰，也将会被大范围地拷贝。无论你是否情愿，网络收费将是一个趋势，关键是，你拿什么样的产品，让读者心甘情愿地为你付费，这才是问题的关键。

纸媒采集的新闻，发表在报纸上可以卖报纸挣钱；同样，也可以呈现在平板电脑上、手机上、电视里挣钱，前提是你的产品必须足够“优秀”。

纸媒业的路在哪里

全球经济进入调整期，席卷全球的新技术浪潮风起云涌，为纸媒的转型提供了千载难逢的好机遇，为我们小投入换取大发展提供了可能，谁能抓住这个机会率先转型，谁就会占据主动。

巴菲特的策略是，保证报纸刊载读者感兴趣的内容，并让认为其有价值的读者适当付费，无论实物报纸还是网上报纸。

从产品的角度来看，信息仍然是消费者的必需品，值得信任的有价值的信息仍然会卖出好价钱。纸媒该如何应对呢？

首先，从营销的角度看，纸媒要从经营报纸向经营新闻转变。现代传媒集团要对新闻产品进行采集、整理、加工、包装、开发，充分发挥新闻产品的商品属性，提升商品的价值。同时，要对新闻产品进行深加工，通过多渠道、多介质的营销，延长新闻产品的使用价值。

其次，从宏观的角度分析，纸媒要突出地方特色，这是纸媒的生存之道。纸媒不是越大越好，也不是越全越好，而是越小越好，越集中越好。也就是要办出地方特色，办出自己的风格。身边的新闻，永远是读者关心的重点之一。

第三，从微观的角度分析，纸媒要研究新闻产品的采集、加工、生产、呈现等各个环节，不断适应读者的需求。读者的需求永远是无止境的，他们不仅要看到真正的新闻，还要看到独特的观点、时尚的呈现，如果一张报纸不能与时俱进，那必然是死路一条。

参考文献：

①【美】沃伦·巴菲特：《致伯克希尔哈撒韦有限公司的股东》， http：//.cn/money/smjj/20130311/095214787747.shtml

②Warren E. Buffett，To the Shareholders of Berkshire Hathaway Inc.http：///letters/2012ltr.pdf

（作者为北京日报国内国际部副主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