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金岳霖先生》浅谈描写人物的方法

摘 要：汪曾祺和金岳霖都是享誉文坛的大师，大师如何描写大师，如何刻画人物，在回忆性散文《金岳霖先生》中，作者汪曾祺通过抓住主要特征和注重细节描写这两个方面，生动、形象地描绘出金岳霖的形象。

关键词：描写人物；汪曾祺；金岳霖

《金岳霖先生》是一篇描写人物的回忆性散文，作者汪曾祺是金岳霖的学生，两人都是享誉文坛的大师。汪曾祺是现代著名小说家、散文家、剧作家，他被誉为“抒情的人道主义者，中国最后一个纯粹的文人，中国最后一个士大夫。”金岳霖是中国现代哲学家、逻辑学家，被称为“中国哲学第一人”。汪曾祺对金岳霖的描写刻画主要从以下两个方面展开。

一、抓住人物的主要特征重点描写

作者在开篇写到：“西南联大有许多有趣的教授，金岳霖先生就是其中的一位。”这句话抓住了金岳霖最为主要的一个特点――有趣，同时也是文章的文眼。在下文，作者从五个方面重点详细地描写了金岳霖先生的“有趣”。

1.外形上，金岳霖很有趣。“他常年戴着一顶呢帽，进教室也不脱下。”“他后来配了一副眼镜，这副眼镜一只的镜片是白的，一只是黑的。”“他的身材相当高大，经常穿一件烟草黄色的麂皮夹克，天冷了就在里面围一条很长的驼色的羊绒围巾。”“除了体育教员，教授里穿夹克的，好像只有金先生一个人。”“走起路来有点深一脚浅一脚。”通过外形上的穿着、打扮、走路等描写，作者刻画出金岳霖不拘小节、特立独行的性格。

2.对待学生时，金岳霖的教学方式很有趣。他的提问方式很独特，“金先生上课有时要提问，那么多的学生，他不能都叫得上名字来，……他有时一上课就宣布：‘今天，穿红毛衣的女同学回答问题。’于是所有穿红毛衣的女同学就都有点紧张，又有点兴奋。”同时，金岳霖对待学生的提问也很有耐心，“有个华侨同学叫林国达，操广东普通话，最爱提问题，问题大都奇奇怪怪。……有一次他又站起来提了一个怪问题，金先生想了一想，说：‘林国达同学，我问你一个问题：Mr林国达垂直于黑板，这是什么意思？’”从这里可是看出，金岳霖对待学生风趣可爱，很有爱心。

3.对待学问时，金岳霖表现出了痴迷热爱。有个学生认为逻辑这种学问多么枯燥，“金岳霖先生的回答是：‘我觉得它很好玩。’”学校里选符号逻辑的学生很少，“学生里最突出的是王浩，金岳霖讲着讲着，有时会停下了，问：‘王浩，你以为如何？’这堂课就成了他们师生的二人对话。”由此可见，金岳霖对逻辑痴迷到何种程度。

4.对待生活时，金岳霖很有生活情趣。“他养了一只很大的斗鸡，这只鸡能把脖子伸上来，和金先生一个桌子吃饭。”虽然无儿无女，但是金岳霖很喜爱孩子，“他到处搜罗大梨、大石榴，拿去和别的教授的孩子比赛。比赛输了，就把梨或石榴送给他的小朋友，他再去买。”金岳霖尽管是个单身汉，但是他依旧过得自得其乐。哪怕是到了八十岁，他的这种“有趣”特点，依然不减，“他就和一个蹬平板三轮车的约好，每天蹬着他到王府井一带转一圈。”

5.对待感情时，金岳霖一往情深。“金岳霖对林徽因的谈吐才华，十分欣赏。……林徽因死后，有一年，金先生在北京饭店请了一次客，老朋友收到通知，都纳闷；老金为什么请客？到了之后，金先生才宣布：‘今天是林徽因的生日。’”

从以上五个方面，作者汪曾祺刻画出金岳霖的“有趣”，表现了他坦诚率真的性情，正如冯友兰称金岳霖的那样――“道超青牛，论高白马”，深得魏晋风流。

二、注重细节描写，语言生动、准确

在第二小节，作者写到金岳霖的走路姿态，“他就这样穿着黄夹克，微仰着脑袋，深一脚浅一脚地在联大新校舍的一条土路上走着。”“微”字准确地表达了其“仰着脑袋”的程度，“深一脚浅一脚”则生动地描写出了其步履艰难的程度，且与“新修的土路”相呼应（土路难免有坑洼，于金先生而言不啻于雪上加霜）。写到他的眼镜“一只的镜片是白的，一只是黑的。”这句话看起来平实无色彩，细品起来却别有韵味。一位大教授，脑袋微微地仰着，本来就引人注目，现在又戴副一片白一片黑的眼镜，自然就成为校园焦点了。金先生那特立独行的性格跃然纸上。

在第五小节，作者写到金岳霖得知学生林国达淹死了，““林国达游泳淹死了。金先生上课，说：“林国达死了，很不幸。”这一堂课，金先生一直没有笑容。”林国达不幸溺水身亡，本文作者也好，金岳霖先生也好，心情都很悲痛，失去同窗或弟子，也是人间悲剧。但作者却用不加修饰的几个字“林国达游泳淹死了”来陈述这件事，说金先生的表现，则是“一直没有笑容”。这些平实的句子里，包含着作者对同窗溺水身亡纯朴又诚挚的悲伤，如果用过多的修饰，反而有些矫揉造作。

在第九小节，金岳霖又一次开讲座，“讲着讲着，忽然停下来：‘对不起，我这里有个小动物。’他把右手伸进后脖领，捉出了一个跳蚤，捏在手指里看看，甚为得意。”“伸进”“捉出”“捏在”三个动词准确地描写出了金先生捉跳蚤的过程，“看看”则是对“战果”的观察，“得意”是对胜利的自我愉悦。这些动作描写和神态描写，活脱脱地刻画出了金先生不拘小节的憨态，可敬里多了一份可爱。

汪曾祺通过抓住主要特征和注重细节描写这两个方面，使金岳霖这位大师的形象跃然纸上，给读者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让读者感到大师是有趣的，是平易近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