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是外星人?

时间:2022-09-25 02:55:54

大阪,文乐剧场。净琉璃的人偶表演较之歌剧似更加考验观众的耐性;整整4个半小时,已经是精选,最强班底(自然全部都是男性,据说是日本传统表演艺术中唯一突破家族相传、唯贤是用的一种)。观众毫无意外都是中老年人,很多人穿了和服,带了精致的饭盒在文乐剧场的休息区用餐,似乎这也是观赏演出的必要仪式。观看过程中我比日本朋友更加专心,却多无心于世代传诵的忠臣传,而是戴着英文同声传译的耳麦,确切地说,不过是意译加导赏而已——再度确认,剧中的女子(人偶)隐忍甚至有点儿坚毅地投身爱情,不可救药,似曾相识……

去年三月曾经和朋友一起去布拉格歌剧院看多尼采蒂的《拉美莫尔的露琪亚》(Lucia di Lammermoor)。歌剧院的观众多为正装出席的中老年男女。终于等到露琪亚陷入疯狂的一段咏叹调,唱得荡气回肠,这一幕结束她终瘫倒在地,明显已为这痴狂用尽全力。原来这样的戏码全世界都在上演。

远程经历了海啸地震惊惶失措后遗症的影响,迎来又一个净琉璃和歌舞伎的季节——这是我在大阪的第二个夏天。“第二”较之“第一”,少了些初时的新鲜感,却多了些对于即将到来的重复之恐惧和因难免重复而落下的疲态。曾经和一位韩国朋友开玩笑说日本人都是外星人,一来当然是身为外国人的局促;二来是难免吐槽永远弄不清楚日本朋友到底在想什么。不过这一年半下来,我明白,外星人不是在美好家园安居乐业的日本人,却是我自己。所以对我这样的“外星人”而言,细腻的情感交流几近奢望。

寻找其他外星人的行动总是喜忧参半。如同美国人J所说,“(这儿)差不多每个人都害怕每个人”。J在日本生活了十多年,平时在几个大学教英文,业余时间是一位即兴表演的音乐家;女友是他即兴表演的最佳拍档、日籍韩国人Y,除了萨克斯风,他也用各种小机械什么的制造声音,Y就起舞。

去年的5月在朋友家的聚会偶然结识J,之后第一次去看他演出,一而再,再而三……时至今日,在大阪,和J也算“知心”朋友,因为在这片土地上,能顺溜地互开玩笑如我和他这般的人,相信不多。去年末,J和Y在大阪市北部的此花区租了新房,一层空间除了用作客厅,也每月一次被当做即兴音乐的表演场地名曰“MIIT”;如果有来访的音乐人,这儿也就成为他们相聚的据点。观众一般交1000日元(约合人民币80元左右,在大阪是一顿美好午餐的价钱);酒水与咖喱饭可另行购买。

以前曾经为工业区的此花区据说是大阪最近新兴的艺术创意区;近年不少艺术空间纷纷落户于此,各个空间之间也在悄然形成某种网络联动。J也总是和我说,玩儿地下音乐的人和一般人“不太一样”,他们极为开放而友善;圈子不大,但是团结友爱,氛围不能再好。转眼之间,应邀去J的家里做食客也已经有了两三次;听他们讲故事、肆无忌惮(用我懂的语言)玩笑,谈表演心得什么的,每次都觉得心情激动,好似不再与地球人有隔绝。

说到外星人,上个周日晚上参加了一场在京都的pachakueha 20X20的活动,形式上是10位设计师或艺术家用20张幻灯片每张20秒的速度为观众呈现他/她的创意,类同于TED talk。在为意大利朋友打气的同时,也惊奇地发现,原来在关西客居的外星人,还是喜欢抱团,济济一堂,顿时感到轻松,找到了大部队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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