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解制度障碍,推动传统农村的现代化转型

时间:2022-09-25 02:09:29

破解制度障碍,推动传统农村的现代化转型

近日,根据有关“走转改”的指示精神和相关部署,河南省委宣传部组织社科界专家赴新乡、平顶山等地,深入基层,就目前社会各界最为关注的新型农村社区建设问题进行深入调研。

如何更好地认识新型农村社区的性质和意义?怎样建设好新型农村社区?就这些热点问题,记者采访了参加调研的河南大学经济学院院长耿明斋。

新型农村社区的根本意义是推动传统农村社会的现代化转型

采访中,耿明斋表示,通过实地考察,与基层干部座谈交流,与同行专家讨论,尤其是学习领会河南省委书记卢展工关于新型农村社区建设的最新谈话精神,反复琢磨思考,得出一个基本结论:要从推动传统农村现代化转型的高度来认识新型农村社区的性质、意义、问题和政策措施走向。

耿明斋表示,新型农村社区的性质是“城市”而非“农村”,或者说是在农村地区建设的“城市”。其建设目标应该是城乡一体化,根本意义是推动传统农村社会的现代化转型。

耿明斋说,关于新型农村社区的“城市”性质,河南省委、省政府很多重要文件中都有涉及,最明确无误的表达是把新型农村社区界定为五级城镇体系中的一级。最近,卢展工书记在很多不同场合谈到有关新型农村社区建设的话题时,反复强调要把现在建设的“新型农村社区”和过去的“新农村”区别开来,前者是城市的概念,后者是农村的概念。如果按照这一思路深入下去,结论一定是要按照城市的标准来建设新型农村社区。

“但问题是如何按照城市的标准来建设新型农村社区?或者说,如果按照城市的标准来建设新型农村社区,需要解决哪些问题?达到什么样的目标?”耿明斋接连抛出几个亟须解决的重要问题。

耿明斋坦言,讲到新型农村社区建设的必要性及建设标准、建设内容,人们总是从改善农村的生活条件、改变农民的生活方式、提高农民生活质量的角度讲得多。比如说,过去我们把大量的建设经费投入到城市,现在该分一部分给农村了;农民房屋建设到了新一轮更新期,需要统一规划引导;要让农民不离乡土就享受城市人的生活等。从这个角度来认识新型农村社区建设的必要性和意义,往往是仅把注意力集中在硬件基础设施的改善上,这样的目标显然是过于初级了。

平顶山舞钢市的经验表明,一旦按照城市的概念来谋划新型农村社区建设,马上就会碰到更为深刻的制度层面的问题。比如,如果说新型农村社区是城市,那社区中的居民也应该具有与城市人一样的社会身份,享受同样的公共福利和公共服务待遇。但按照现在的社会管理和制度架构,市民和农民是两个不同人群类型,户籍管理上有所谓农业户口和非农业户口的差别,与之相应的,就业、医保、低保、养老保障等都是按照身份而定的不同的标准。所以,用城市的概念来建设新型农村社区,必然包含着消除农民与市民的身份差异以及由于身份差异所造成的一系列福利待遇、公共服务种类和水平差异,特别是公民权利差异。换句话说,新型农村社区建设的目标绝不仅仅是硬件基础设施方面与城市对接,接近或提高到城市的标准,而且也要在制度层面与城市人群全面对接,破除城乡二元结构,消除城乡居民的身份差异及由身份差异引起的一系列福利待遇和基本权利的不均等,实现城乡一体化,推动传统农村的现代化转型,推动以权利均等化为基础的现代公民社会形成。然而,这是一个巨大的系统工程,是千年甚至几千年所未有的变局。

市场化运作实现新型农村社区建设的可持续推进

耿明斋告诉记者,目前新型农村社区建设最现实的问题还是旧村拆迁改造和新区建设所需要的资金投入问题,即“钱从哪里来”的问题。按照现在的做法,除了少数企业捐助建设之外,绝大多数资金都是两个来源:一是各级地方政府各种支农资金的整合及同级财政资金的投入,主要用于社区基础设施建设。二是农民自筹的新房建设资金。虽然农民自筹的建设资金在较为富裕地区投入的持续性问题不是很大,但是政府投入的大量基础设施建设资金(每5000人左右的社区约需1500万元)则很难持续下去。解决这个问题的唯一正确途径是进行市场化运作,也就是通过将拆迁改造安置后剩余的建设用地市场化出售的方式实现增值,将土地增值部分的资金用于补偿拆迁改造的投入。

显然,能够实现这种操作的只能是土地增值已经达到一定幅度的城中村、城边村和产业集聚区涵盖的村等少数类型。对于远离中心城市区域的拆迁改造和社区建设,则无法直接进行市场化运作。但如果能够以市场化的方式将其剩余建设用地指标实现异地转移,即使在远离中心城市的地区,新型社区建设也有市场化运作的空间,从而解决此类地区建设资金投入的可持续问题。这就要破除现有城乡建设用地增减挂钩中只允许在县域内实行的土地管理规则。重庆的地票和土地交易所交易是一种解决方式。新乡对全市社区改造剩余建设用地指标确定一个补偿标准(每亩13万元),由使用者向拥有者支付,政府居间操作,也是市场化解决方案的有益尝试。

集体建设用地使用权人格化惠及社区居民

耿明斋说,按照现有的农村建设用地管理办法,即使是进入新社区的居民,其住宅用地也是集体所有,因此,其在集体所有土地上建设的房子也不能进入市场出售。这显然与城乡一体化的目标,与现代身份无差异、权利均等化的公民社会还有很大的距离。要让社区居民对自己的房产享有与城市居民同等的权利,唯一正确的途径是对社区居民占有的宅基地进行确权登记,使集体建设用地的使用权人格化。让社区居民占有的宅基地连同该宅基地上的房屋建筑一起,可以抵押贷款,也可以进入市场交易,让社区居民真正拥有不动产,拥有从不动产获取收益和收益增值的权利。

“舞钢市正在进行此种操作试点。这显然是一个正确的方向,也是向城乡一体化与权利均等化的现代公民社会建设迈出的重要一步。”耿明斋说。

新型农村社区建设是一个渐进的历史过程

耿明斋说:“需要特别指出的是,既然要从传统农村现代化转型的高度来推进新型农村社区建设,我们就不难认识到,新型农村社区建设一定是个渐进的历史过程,不可能一蹴而就,更不能以搞政治运动的方法,用行政命令的手段,不顾条件与可能,强行推进,限期完成。”

据此,我们有三个基本认识或基本判断:

第一,新型农村社区建设应具备两个基本条件。一是劳动力非农就业已基本解决,与生产方式转变相适应,农民有了转变生活方式的需要和条件;二是建设用地升值达到一定的幅度,使得旧村改造、新村建设和居民安置以后剩余土地能够进行市场化开发,并且市场化开发获取的收益足以补偿拆旧建新的投入。只有这样,拆旧建新的改造才是可持续的。

第二,不问条件,按照所有农村居民全覆盖的思维规划建设新型农村社区是不可行的。绝大多数纯农业地区劳动力非农就业并未完全解决,在生产方式没有根本转变的情况下,农村居民并无转变生活方式的迫切要求与条件。同时,建设用地升值也未达到可以进行市场化运作的高度。

第三,目前很多地方统一部署,强制要求限期全覆盖式完成新型农村社区建设任务的做法是与传统农村现代化转型的规律相违背的。盲目推进,势必造成人力、物力、财力的浪费,也会影响社会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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