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国感谢你们!人民感谢你们!

谭杰之音 谭杰・《篮球报》总编辑

令中国体育官员备感煎熬的时段是大型综合性运动会,对于地方官员来说是全运会,对于中央官员来说是奥运会。

全运会上,地方体育官员们坐镇举办城市,连第六、第八名都锱铢必较,更不要说金牌、银牌了。去年十一运会前,广东省领导在省全运代表团的成立大会上说过一段话,大意是,要是这次广东团进不了前三名,体育局局长就可以不用回来了,留在山东给人家当女婿算了。

更早之前的2001年浙江两会上,体育局局长被代表委员们置疑,为什么要在前一年的悉尼奥运会羽毛球女单半决赛上同意叶钊颖故意让球给队友,从而使浙江少得到一块奥运会金牌,局长只好将实情和盘托出,说当时虽然让出了决赛权,但条件有两个,一是要求叶在铜牌战中被队友让,二是要求在折算叶的全运会成绩的时候,计为一块金牌。这才勉强在两会上过关。

由于奥运会金牌也会计入第二年的全运会金牌榜,所以地方官员们提心吊胆的日子从前一年的奥运会就开始了。

2004年的雅典奥运会上,北京籍运动员的成绩一度不佳,害得北京市体育局局长孙康林每天在驻地里吹那种叫“葫芦丝”的乐器,多位听过那声音的人士说,“那声音有点儿像哀乐……”直到张怡宁为中国得到了夏季奥运会上的第100块金牌,孙局长的心情才渐渐平复。

《袁伟民与体坛风云》一书里也讲述了2002年盐湖城奥运会上,杨扬输掉最有把握的女子1500米短道速滑金牌之后,代表团里紧张而忙乱的一幕。

杨扬失利之后,团长袁伟民决定亲自给队员做工作,副团长肖天急了,去劝阻袁伟民:“比赛刚结束,辛庆山(主教练)就狠狠批过大杨扬了,心理老师说这个时候就别再批了。”袁伟民不客气地回答肖天:“心理老师?他怎么知道我要讲什么?什么叫‘别再批了’?你怎么知道我要批评运动员?你不让我做工作,那我来干什么?你们剥夺了我这个团长的权力!”

袁伟民带着李富荣、段世杰、何慧娴、肖天四位副团长去队里作工作,工作作了一个多小时,最终的结果是第二天杨扬就拿了冠军,实现了中国冬奥会金牌零的突破。

时任中央委员的袁伟民当时要赶回北京开会,机票就订在比赛当天的晚上,书中写道:“秘书还说,明天这块牌子拿不下来可怎么走?我跟秘书张智说,拿不下来我不能走,必须留下来。我是团长啊,不能说没拿下来自己跑了……真的巧,冠军拿到了,杨扬很激动,大家都来送我了,我当天晚上坐航班回京。”

上面这些故事至少说明,中国的各级体育官员非常敬业,他们深知自己的很大一部分政绩是建立在运动员的运动成绩之上的,所以他们像爱惜自己的政治生命一样爱惜运动员。

所以,当运动员得到成绩的时候,官员是应该感谢运动员的。

而且我记得,将近30年前,袁伟民带领中国女排第一次拿到世界冠军的时候,宋世雄老师于激动中喊的分明是:“祖国感谢你们!人民感谢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