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羚羊木雕》中的父母“重财轻义”吗?

时间:2022-09-21 08:27:21

《羚羊木雕》中的父母“重财轻义”吗?

最近听了一位老师的公开课,这位老师上的是张之路的短篇小说《羚羊木雕》(人教版义务教育课程标准实验教科书《语文》七年级)。老师的课备得很充分,上得也精彩,但在授课过程中,这位老师认为:小说中的父母逼着自己的女儿要回送给好朋友万芳的礼物——羚羊木雕的行为,是重财轻义。此教师对文中父母这两个人物的解读,笔者认为值得商榷。

其实,不仅是这位老师这样认为,配套的教学参考似乎也持此观点:

他们这样做,使女儿非常伤心,从开头“我的心怦怦地跳了起来”,到结尾为反悔而伤心之至,始终被父母逼得难受。

课文又叙述“我”和万芒的友谊是多么真挚深厚,着力渲染童心的美好,父母的威逼有如无情的风雨摧残了娇艳的鲜花。

单凭以上文字,父母不但是重财轻义,简直就是“有如无情的风雨摧残了娇艳的鲜花”的刽子手。

此外,教参“有关资料”里的“课文点拨”(作者宋子江),其中的第一条“全文脉络”中,更有直白的提示:

先写妈妈追查、逼迫,再写爸爸讲出一片理由,批评父母重财轻义的行径怎样伤害了孩子的心理健康。

回顾“我”和万芳真挚的友情,含蓄地批评了父母重财轻义的行径会怎样伤害孩子之间的感情。

这篇小说以前我也上过,对这种“重财轻义”的解读也曾认同过,但现在细细琢磨起来,觉得并不妥当。

首先,父母要回的本是自己的东西,不能算是重财轻义。

所谓“重财轻义”是一个贬义词,指看重财利而轻视道义。如果一个人在与他人的交往中,总是看重他人的钱财,总想占别人的便宜,自己却一毛不拔,那么说他重财轻义是无可厚非的。相反,如果一个与自己不相干的人,拿走了自己的财物,自己再把它要回来,使之物归原主,又怎么能称得上重财轻义呢?

显然,文中的万芳只是文中父母女儿的同学和好朋友。与“我”的父母并没有什么瓜葛,而“我”送给她的羚羊木雕是父亲从非洲带回来的,只不过是父母送给“我”的,但它仍然属于“我”家的物品。“我”在父母不知情的情况下,自作主张地把它送人,本来就欠妥,现在父母知道后,让“我”把它要回来,怎么就成了重财轻义呢?

何况,小说中的父母并不反对“我”送东西给好朋友。如爸爸“听妈妈讲完事情的经过……慢慢地对我说:‘小朋友之间不是不可以送东西,但是,要看什么样的东西。这样贵重的东西不像一块点心一盒糖,怎么能自作主张呢?’”

父亲的这几句话有两个含义:一是小朋友之间可以送东西;二是贵重的东西也可以送,但不能自作主张。

难道为了友谊,把自己家里贵重的东西自作主张地送给他人,才不算重财轻义吗?

其次,父母要回本属自己的东西,一方面既有不舍的成分,另一方面也是想给孩子一个教训,所以也不能算是重财轻义。

文中的父母是逼着“我”去要回名贵的羚羊木雕,但父母既没有骂“我”,也没有打“我”,尽管他们话里话外的意思充满了责怪。这说明,这对儿父母还是有一定修养的。再说,“我”在这件事中不是没有意识到自己有错,既然有错,就应该勇于承担。再说,要回羚羊木雕,“我”和万芳之间的友情就一定会受到影响吗?小说在结尾部分,借万芳的话,回答了这个问题:“你拿着(指万芳送给“我”的小藏刀),咱俩还是好朋友……”

再者,经过这件事的教训后,“我”以后可能再也不会自作主张地把父母送给“我”的名贵物品送人了。应该说,这件事对孩子的成长和为人,利大于弊。

最后,作者的创作意图也没有父母轻财重义一说。

作家张之路在《关于〈羚羊木雕〉》一文中,曾这样说道:

至于是不是告诉孩子要讲信用?是不是表现家长不理解孩子?以至于是不是批评家长重财轻义?说实话,在写作的时候还来不及想,要想的就是写出人物之间的关系和矛盾以及他们的矛盾心理!争取做到每个人的行为和语言站在他的角度上似乎都是合理的。文章写得有意思了,意义可能就在其中了。但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作者的立场是站在同情孩子一方的!

不难看出,作者写作时根本就没有“批评家长重财轻义”的意图,只是“站在同情孩子一方的”立场。进一步说,就是同情孩子的无奈和伤心。当然,这种无奈和伤心,有父母的成分,但更主要的还是孩子自己有错在先。

这样看来,小说《羚羊木雕》中的父母只是一对儿不顾孩子感受,既急躁又不能静下心来与孩子平等沟通的人,说得再严重点,就是不尊重孩子的意愿,又有点自私的人。

那种指责父母是“重财轻义”的观点,是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对课文进行的不符合原文思想的解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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