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能够唤起的记忆

时间:2022-09-20 10:44:52

还是半夜的时候,狗剩就听见了自己女人阿秀下床穿鞋的声音。

这傻婆娘深更半夜地起来做啥呢?狗剩翻一个身,就好奇地起了床,揉揉眼,他悄悄地跟在了婆娘后面。

女人一路小跑着来到一个塘边,还没完全落下去的白月光洒得满塘都是,整个塘面看去,盈盈的,就像起了波纹。女人在月光下脱掉了外面穿着的汗衫,女人整个粗实的腰和臂膀就突兀地露了出来。女人在塘边拿起一种相当于喷灌的设备,就对着整个塘面突突地喷了起来。原来女人是半夜间起来给鱼儿加氧呀,一直跟在女人后面的狗剩从隐身处走了出来。“我来吧。”走了出来的狗剩对女人说。“悄没声息的,你差点吓死我了。”女人说着的,把喷灌的设备递给了狗剩,“这东西要很大的力气才能喷出来呢,你试试,喷不动给我呃。”女人又说。狗剩接过女人递过来的喷灌设备,就突突地喷。喷一阵,狗剩感觉到这东西有点费力,狗剩就问:“你天天都这样喷呀,有没有省力点的方式。”女人看狗剩一眼,就说:“这东西就这喷法,喷久了咬咬牙也就挺过去了。”接下来,女人和对喷灌的狗剩唠嗑:“鱼儿大了,加氧的次数也就相对的多了,有时候真想囫囵地睡个好觉,但眼一闭去,就想着全家呢,全家的生活希望就指望这满塘的鱼儿了――”听女人唠着嗑着的,狗剩喷得更是用力了,只听见那设备里像拉风箱似的呼哧呼哧地响。

给鱼儿加好氧的时候,月儿也落下去了,一个红通通的太阳,在天边露着半边脸。女人和狗剩回家。回到家,见孩子们还没起床,女人就挨个去摇孩子:“大妮,二蛋,起床了,你们再不起,就迟到了。”女人喊完摇完,就冲狗剩一笑地说:“你这两个祖宗,就爱睡,每天早上都得破锣似的喊,声音不大还喊他们不起呢。”女人说完,狗剩就听见了女人去生火煮饭的声音。“大妮,二蛋,快来吃早餐了,看娘今早给你们做了什么好吃的。”大约十分钟过去的时候,狗剩又听见女人破锣似的声音。两个小家伙听见了娘的招呼,就跑进了灶房。狗剩跟着去了,在旁边找个凳子坐下,狗剩就看俩孩子吃喝起来。“你这两个祖宗,一年比一年长呢,去年的早餐,用个钵煮就够吃了,今年,得换锅了,这不,你看,都快齐我上腰了呢,真个的是一年一个样啊!”女人一边地说,脸上就一边地徜徉着幸福。狗剩把颗头可是低了又低。

把孩子们伺弄走。女人就拿了个药罐,把药罐放在火上,女人就一边搅罐一边地说:“咱爹的骨质增生呀,已经让老爷子瘫痪了,去医院看,医生说是慢性病,要吃三年的药才能站起来,已经吃了两年了,也不知怎么的,也不见大起色,我在心里思索,待把这一轮鱼儿打了,就抽个时间带老爷子去省城的大医院瞧瞧,咱得想法让他老人家站起来,成天的躺着,不是个人受的呀!”女人说完这一席话的时候,药已经煨热了,女人起身,拿了个碗,倒满,就朝狗剩爹的房间走了去。狗剩跟着女人来到爹的房间,狗剩要去扶爹起来喝药,女人就把碗给了狗剩,女人说:“我来吧,爹的身子死沉的,这几年都是我扶他,他习惯了,我也习惯了。”狗剩就端了碗站在旁边。女人把爹扶起,就冲狗剩说:“妮他爹,把碗递过来吧。”狗剩把碗递过去,狗剩就看见女人把药一匙一匙地往爹的嘴里喂,女人还怕烫着爹,把那药放在嘴边不停地吹――

无边的风卷起女人的衣袖,女人在乡公路上送别狗剩。“回去吧,回去吧,风挺大的。”狗剩对女人说。“不碍事的,咱这身板,这点小风算个什么。”女人对狗剩说。无边的山风,把女人吹成一道风景。

狗剩走了,他向女人挥挥手,眼里噙着泪。

狗剩回去,就与城里的那个女人断了关系。

狗剩想:做了小包工头的自己,不能忘了家,更不能忘了乡下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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