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华法案对中美关系的影响

摘 要： 1882年排华法案是美国国会通过的第一个全国性的限禁外来移民的法案，它对中美关系产生了很大影响。其中包括破坏了两国间的协议和信任，伤害了华侨的生命财产和中国人民的感情，影响了中美人员、贸易和经济往来、教育交流。1882年排华法案是中美关系史上不光彩的一页。

关键词： 1882年排华法案 中美关系 影响

近年来，学术界对美国华侨史的研究日益深入，其中美国的排华运动就是一个焦点。大多数学者在研究这一课题时，侧重于探讨排华的历史演变及其动因，较少有个案分析，也缺少探讨某个案对早期中美关系的影响。本文试图弥补这一缺陷，针对1882年排华法案对中美关系的影响做初步探讨。

一、1882年排华法案的出台

1882年排华法案是美国国会通过的第一个全国性的限禁外来移民的法案。它的出台与当时美国的社会背景息息相关。第一，美国西部的荒地和金矿开发、铁路修建基本完成，对劳动力的需求减少；第二，华工与白人工人长期以来的工作竞争和矛盾，使白人工人对大量的廉价华工劳动力感到恐慌和威胁；第三，加州政客的煽动，使排华浪潮迅速蔓延，成为全国性的政治焦点之一；第四，美国两大政党出于政治竞争的需要，迎合西海岸各州选民的排华心理，使排华问题逐渐被提上了美国政府的议事日程；第五，加州议员认为“中美续修条约”限制华工入境失败，煽动和呼吁国会采取断然处置。在此背景下，美国国会在未与中国协商的情况下，单方面制定和通过了1882年排华法案。

该法案包括15条，主要规定有四项：第一，自本法案通过90日开始，10年内禁止华工来美国，所谓“华工”包括熟练和不熟练的工人、矿工。①第二，有工人以外的所有中国人入境，须有中国政府所发的英文证书，内载有关该中国人各项事项，并证明该人按照条约规定有入美的权利。中国政府所发证书必须经出口港的美国领事查验和签名盖章。但入美境后还须美国税关人员查诘一遍，若税关人员认为不能入境，还要驱逐回国。第三，此案通过以后，凡非法入境的中国人，都可以美国法院的命令驱逐出境。第四，此后美国联邦法院或州法院，一概不准中国人享有归化入籍的权利。②

二、1882年排华法案对中美关系的影响

（一）直接违背了《蒲安臣条约》和“中美续修条约”，破坏了两国间的协议和信任。

1882年排华法案禁止华工入境十年，严重限制了华人移民美国，它直接违背了1868年《蒲安臣条约》第五条的规定：“大清国与大美国切念民人前往各国，或愿常住入籍，或随时来往，总听其自便，不得受阻，为是现在两国人民互相来往，或游历，或贸易，或久居，得以自由，方有所益。”③同时也违背了1880“中美续修条约”第一条的规定：“如有时大美国查华工前往美国，或在各处居住，实于美国之益有所妨碍，或与美国内及美国一处地方之平安有所妨碍，大清国准大美国可以或为整理，或定人数年数之限，并非禁止前往。”以及第四条的注明：“美国如依照条约制定任何限制华工的新立法，必须事先与清政府取得协议后，方能付诸实施。”④1882年排华法案并非两国协议后同意通过的法案，它是美国违背“中美续修条约”的规定，单方面制定并通过的关于中国移民的法案。显然，1882年排华法案违背了两国之前签订的合法条约――《蒲安臣条约》和“中美续修条约”，破坏了两国间达成的协议和相互的信任。

（二）伤害了华侨的生命财产和中国人民的感情。

1882年排华法案施行后，美国国内排华情绪进一步高涨，华人被残杀几乎是每天都发生的事件。其中最严重的1885年的岩泉镇、塔科马和西雅图事件，白人杀害华侨、抢劫华侨财产、焚烧华侨房舍、限令华侨离境。据统计，仅从1882年8月到1885年7月的三年时间里，被迫离开加州和死亡的华工就达50?郯174人。⑤1886年初，加州各地“赶走华侨”的运动继续扩大，在1月到4月期间有35个社区陆续将华侨驱逐出去，因而逃往旧金山中国城避难的华侨达2万多人之多。⑥当清政府进行要求赔偿和惩凶的交涉时，美国政府或者草草了事，或者推诿责任，或者不理会清政府的合理要求。美国排华分子的这些行径既严重伤害了华侨的生命和财产，也伤害了中国政府的尊严、美国作为民主国家的声誉，以及中国人民的感情。

（三）影响了两国的人员、贸易和经济往来、教育交流。

《蒲安臣条约》条约规定两国人民往来自由，从1868年到1870年间，去美国谋生的华侨人数激增，共有33?郯000多人。1880年“中美续修条约”签订后，去美国的华侨人数再次激增，1882年达到39?郯579人，是中国移民美国历史上的最高纪录。可见，在1882年排华法案出台前，中美两国间的人员往来相对比较自由和密切。但法案出台后，进入美国的华侨人数锐减，如1885去美国的华侨人数仅22人，1886年仅40人，1887年仅10人。法案的实行使中国人民进入美国受到严重的限制，从而阻碍了两国人民正常的往来和流动。

表1 进入美国的华侨人数（1868―1870，1879―1899）

资料来源：

1.《美国历史统计，殖民时代至1970年》，华盛顿1975年，第一部分，第108页。转引自丁则民：《美国通史3・内战与镀金时代（1861―19世纪末）》人民出版社2002年版，第169页

2.美国统计局《美国历史资料统计》，1879―1945年，转引自宋李瑞芳：《美国华人的历史和现状》商务印书馆1984年版，第49―50页。

在中美两国早期贸易中，1845年美国对中国的贸易总额为950万美元，到1860年达2250万美元，南北战争期间对华商业利润达2000万。⑦但是，1882年排华法案的出台使中美贸易经历了一段时期的沉寂，延缓了美国对华贸易的增长。以1882年排华法案出台前后美国西部对华出口的变化为例，1870年，西海岸对华出口达700万美元，1890年下降到12.3万美元，20年间共损失2亿多美元。⑧

1882年排华法案的出台赋予了美国移民官员和验关官员很大的权利自由，在当时狂热的排华情绪影响下，他们不断寻找借口，刁难前来求学的华人，阻止他们进入美国。至19世纪末的20年间，中国官派留美活动中断，民间自费赴美求学的学生虽然如涓涓细流，赓续不断，但是顺利留美学习的学生人数比较少，中国的留美运动进入沉寂时期。1900―1908年官费和自费留美的学生人数只有近300人，直至美国于1909年1月起正式退还庚子赔款，几乎断流的留美教育才勃然兴起。

三、结语

综上所述，1882年排华法案不仅标志着美国部分地关闭了一直对移民敞开的、几个世纪以来千百万移民憧憬着的美国大门，也对中美关系产生了严重的影响和破坏。其中包括破坏了两国间的协议和信任，伤害了华侨的生命财产和中国人民的感情，影响了中美人员、贸易和经济往来、教育交流。1882年排华法案是中美关系史上不光彩的一页。对美国人而言，“美国人对华人的历史，是美国人不能引以为荣的事情”，“是应该更正的历史错误”⑨；对中国人而言，只有国家独立和强大了，才能维护国家的尊严和形象、保护人民和华侨的利益和尊严。

注释：

①丁则民.美国通史3・内战与镀金时代（1861-19世纪末）.人民出版社，2002：177.

②⑤李长久，施鲁佳.中美关系两百年.新华出版社，1984：42.

③王铁崖.中外旧约章汇编（第一册）.三联书店出版社，1957：261-263.

④清季外交史料.VOL24：13.转引自丁则民.美国通史3・内战与镀金时代1861-19世纪末.人民出版社，2002：175.

⑥杰克・陈.美国华人的历史.旧金山，1981：152.转引自转引自丁则民.美国通史3・内战与镀金时代（1861-19世纪末）.人民出版社，2002：179.

⑦邓蜀生.美国与移民.重庆出版社，1990：154.

⑧宋李瑞芳.美国华人的历史与现状.商务印书馆，1984：65.

⑨邓蜀生.美国历史与美国人.人民出版社，1993：221.

参考文献：

［1］丁则民.美国通史3・内战与镀金时代（1861-19世纪末）［M］.人民出版社，2002.

［2］李长久，施鲁佳.中美关系两百年［M］.新华出版社，1984.

［3］刘英俊.1882年美国排华法案初探［J］.绵阳师范学院学报，2003，（6）.

［4］梁茂信.论19世纪后期美国对华移民政策［J］.东北师大学报，1998，（6）.

［5］李晓静.19世纪中期到20世纪初美国排华政策对华人社区的影响［J］.山东师范大学学报，2007，VOL52，（4）.

［6］高秋芬.美国1882年排华法案的历史原因探析［J］.工会论坛，2007.11，VOL13，（6）.

［7］马鸿.晚晴留美教育潮流的嬗变［J］.社会科学辑刊，2007，（4）.

［8］刘翎.晚晴留美运动浅论［J］.徐州师范大学学报，2009.9，VOL35，（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