侵入合租小单间盗窃的行为如何定性

时间:2022-09-19 08:01:44

侵入合租小单间盗窃的行为如何定性

中图分类号:D9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8—925X(2012)O9—0055—01

一、基本案情

2012年3月1日晚11点,王某运用技术开锁手段打开一租房单间的防盗铁门进入屋内盗走笔记本1台,价值人民币3000元。现查明:该租房位处一栋共四层的楼房内第一层,该栋房屋的所有人用砖块砌墙将四层楼房分隔成了20间相对独立的小房间,每个小房间占地面积为18平米,有独立的防盗铁门、内有床铺、电视柜等简单家具,但无独立卫生间及灶头炊具等设施,每一楼层公用一个卫生间和厨房。被盗租房单间承租人刘某和江某,为外来务工人员,系附近鑫鑫纺织厂同一车间女工,无家庭关系,二人合租于此,租期一年。

二、争议问题

犯罪嫌疑人王某的行为如何定性

三、评析意见

犯罪嫌疑人王某主观上具有盗窃故意,客观上实施了盗窃行为,盗窃财物数额较大,其行为构成盗窃罪。但关于其行为是入户盗窃还是普通盗窃,有如下几种不同观点。

1.观点一:该租房单间不是“户”,王某行为构成普通盗窃。

2005年6月8日最高人民法院《关于审理抢劫案件具体应用法律若干问题的解释》(以下简称《解释》)第一条中明确了“入户盗窃”中“户”的范围:“户”指住所,其特征表现为供他人家庭生活和与外界相对隔离两个方面,前者为功能特征,后者为场所特征。

据此《解释》,本案被盗租房单间不应认定为“户”,理由如下:

第一,《解释》限定“户”的“家庭生活”功能的原意,系基于社会普遍认同的道德伦理观念。而本案被盗租房单间不符合传统伦理上“家”、“户”的特征,首先,被盗承租人刘某和江某仅为工友,无家庭关系,二人租用房屋非为家庭生活之目的;其次,该单间无独立卫生间及灶头炊具等设施,无法满足基本家庭生活需要;再次,家庭生活讲究“私密性”,而该被盗单间与一楼层的用户合用一个卫生间与厨房,类似于集体宿舍、旅馆等人口流动较大的公共场所,其生活的私密性大打折扣,达不到家庭生活所需的私密程度。

第二,刑法第5条规定了罪刑相适应原则:“刑罚的轻重,应当与犯罪分子所犯罪行和承担的刑事责任相适应。”从罪刑相适应角度来看,提高刑法评价的目的在于惩罚危害“家”、“户”安全性的犯罪。本案行为人侵入一个不符合“家”、“户”特征的空间,不具有提高的社会危害性,却要经受提高的刑法评价,违背罪刑相适应原则。

第三,司法解释为刑法渊源之一,在刑法未对“户”加以确定时,《解释》明确了“户”的范围,该司法解释是对刑法的补充解释,与刑法具有同等适用效力。本案被盗租房单间不符合该司法解释确定的“户”的特征,此时若硬行将此行为认定为“入户”则有违罪刑法定原则。

2.观点二:该租房单间是“户”,王某行为构成入户盗窃。

持该观点的人认为,本案被盗租房单间是相对隔离的场所,且系被害人为生活而租用,公共的卫生间和厨房不影响其工作之外的家庭生活所需,应该认定为“户”,王某的行为系入户盗窃。

3.笔者赞同第二种观点。理由如下:

第一,从字面来看,《新华字典》解释“户”为:(1)一扇门(2)人家(3)户口。《现代汉语辞海》解释“户”为:(1)门(2)人家、住户(3)门第(4)户头(5)姓。结合刑法立法意图来看,“户”即“私人住宅”,而公民通常把“住宅”视为其权利所存在的处所范围的最终依赖。《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修正案(八)》将“入户盗窃”纳入盗窃罪处罚的行为之一,其立法原意在于强调“户”的生活功能,强调生活的安全性。本案被盗租房单间的承租人为外来务工人员,他们在本地除了该租房单间,再没有比此处更有安全感的地方了,此租房单间就是二人在本地的“家”,而“家”是每个单独社会人觉得最安全的地方,“家”的稳定安全一定程度上维系着整个社会的安定,从立法原意出发,应该认定此租房单间为“户”。

第二,本案被盗租房单间具有《解释》中“户”的场所特征。该单间有防盗铁门,且有砖墙与他间相隔,具有独立的空间,是相对独立的场所,具有私密性。

第三,本案被盗租房单间具有《解释》中“户”的功能特征。首先,被害人租赁该单间目的在于工作之余的休息,即生活,而卫生间与厨房的公用或单独占有,不影响租房的生活目的的实现;其次,租赁具有长期性,人员固定,对安定性要求较高,不同于旅店宾馆或临时搭建的工棚等人口流动的场所;再次,单独个体同样拥有家庭生活的权利,单独个体在“家”的生活就应认定为其的家庭生活。被害人刘某和江某无家庭关系,但二人以生活为目的长期租赁同一单间共同生活在一起,意味着二人互相让渡一部分权利,即对家庭生活私密性的部分让渡。但此让渡仅在二人之间,并不意味二人不具有家庭生活,也并不意味着他人可以对这个生活住所加以侵犯。

第四,该租房单间既然具备《解释》中“户”的场所特征与功能特征,就应认定为“户”,对侵入此单间的盗窃行为认定为入户盗窃符合罪刑法定原则。

第五,在本案租房单间里,刘某与江某的生活的确很难达到有家庭关系的成员生活的亲密性、隐蔽性和私密性,且二人对私密性权利进行了部分让渡,二人各自生活的亲密性、隐秘性和私密性的预期也不可能与传统意义上的家庭生活相比。从这个意义上而言,侵入此类合租房盗窃的社会危害性较侵入传统意义上的家庭成员生活的住所行窃的社会危害性小。但是,这不等同于说该行为的社会危害性就同于普通盗窃。王某侵入该租房单间的行为,同样构成对刘某、江某二人生活住所的侵犯,既侵犯了刘某、江某二人的住所、隐私,又侵犯了财产,王某对私人生活的安全性、私密性的侵犯应承担更大的法律和道义责任,因此,将其行为认定为入户盗窃,提高刑法评价,没有违背罪刑相适应原则,具有合理性。

第六,外来务工人员占有社会资源少,更需要法律的保护。该群体有限的资金、刚性的生活居住需求,使得他们不得不似蚂蚁一样,租住着紧凑、狭小的空间。但即便是这样紧凑、狭小的空间也是他们在外地安身之所,是他们的工作之余的家。不能因为它的空间狭小、紧凑、甚至是有无独立卫生间或厨房等,否定它对外来务工人员的重要作用。因此,从法律的平等保护出发,应认定本案被盗租房单间为“户”。

综上所述,本案王某行为应认定为入户盗窃。

作者简介:肖凤( 1985.5.27—),湖南常德人,江苏省吴江市人民检察院侦查监督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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