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会记住 第6期

编译　飞　鸢

8岁之前，我一直是在家跟着妈妈的。我们家的房子外面有一个小菜园，妈妈经常带着我在菜园里活动，我很快就喜欢上了那种叫做小胡瓜的植物。它们那又小又细的卷须伸出去，缠绕在架子上时的样子就像许多小手指用力抓紧架子一样。它们似乎很无助，我会坐在地上，靠向它们，感觉到它们需要我。妈妈会坐在她的菜园专用小凳子上，像我看小胡瓜一样看着西红柿。

“妈妈，”有一天我问她，“我应该将这些小黄花都摘下来吗?”

“你为什么要把那些花都摘下来呢?”她温和地问。

“唔，我认为它们可能会引来虫子，然后，虫子可能会把它们吃掉。”

“不，亲爱的，”她轻笑着说，“那些花很快就会变成小胡瓜的。”

“真的吗?”

“你等着就是了。你很快就会看到那些小东西会变成美好的小胡瓜。你应该记住这一点。”

“小东西会变成美好的小胡瓜。”我重复说道。

“对的。”她说。

我每天都会到菜园去查看那些小胡瓜。每过几天，小胡瓜就会多出一些来。

“这儿有这么多小胡瓜，你认为是因为我把它们照料得好的缘故吗?”我问。

“是的，”妈妈说，“当你照料它们的时候，小胡瓜就容易生长。你应该记住这一点。”

“当你照料它们的时候，小胡瓜就容易生长。”我重复说道。

“对的。”她说。

从那以后，我照料那些小胡瓜更精心了。我除去黄叶子，如果那些小卷须中有哪一根爬不到架子上，我就会把它移得更近一些。妈妈对西红柿的照料也是如此。后来，有一天我看到妈妈用一把大剪刀剪去西红柿的一整根枝条。

“妈妈!”我惊讶地用手捂住嘴巴。“你这样做是为什么?”

“这棵西红柿还不够强壮，支撑不住两根结满了西红柿的粗壮枝条，”她说。“我必须去掉一枝，以便让这棵西红柿能在剩下的枝条上结出最好的果实。”

“噢。”

“将来有一天，你可能也必须做出同样的选择。”她说。

“什么意思，我也得砍掉什么东西?”

“不，亲爱的，”她哈哈地笑着说，“但你可能必须做出一些选择，因为有时候你无法全部都拥有。”

“我会记住这一点的。”我说。

在随后的几个月里，我更加密切地关注我的那棵小胡瓜，经常跑去看它长得怎么样了。每隔几天，我都会骄傲地看到更多的小胡瓜。直到有一天，小胡瓜停止长出新果实了。几个星期后，一个也不长了。

“妈妈，我的小胡瓜怎么了?”我眼泪汪汪地问。“它不再长出新的小胡瓜了。”

“就是那样的，亲爱的。小胡瓜生长，然后停止生长。什么都不能永远持续下去。”

“但我对它那么好。”

“是的，”她说，“但旧事物结束，新事物才会开始。”

“有什么是我应该记住的吗?”

“有，”妈妈说，“季节变换，只有旧事物消亡了，某种新事物才会取代原有的事物。”

“我会记住这一点的。”我说。

我仍然帮助照料菜园里的其他植物，有一天我对妈妈说：“我真的想念那些小胡瓜。”

“我知道，亲爱的。”

“我在想，妈妈，我们让爸爸盖一间花房怎么样?那样，我们就能一年四季种小胡瓜了。”

“我不知道，”她说。“也许我们只应该等着合适的季节到来。”

“但我们能试一试吗?我能问一问爸爸吗?求你了，妈妈。”

“我想我们可以试一试。”她说。

爸爸同意了。过了几天，我们的花房就盖好了。最棒的是花房里面的架子从地上一直搭到天篷顶上。

“对小胡瓜来说，这是一个美好的家。”我说。

“对西红柿来说也是如此。”妈妈补充了一句。

我们在一边种上了小胡瓜，在另一边种上了西红柿。过了一个又一个星期，小胡瓜的秧苗看起来越长越好。妈妈的西红柿也是如此。然后结果实了，我和妈妈俩都觉得这间花房使用起来非常好。

“瞧，妈妈，”我说。“我这儿有一个很小的小胡瓜，还有几百朵花。这些小胡瓜将会成为最好的。”

“你的这个主意真好啊。”妈妈一边说，一边捏了捏我的手。

“妈妈，”我说，“我想你应该记住点什么。”

“什么?”

“如果你非常想要某种东西，你就会有办法。”

妈妈转过身，看着我。我看见她的眼睛里有一小滴泪，那一刻，我以为她要哭了。然后，她的脸上露出我所看见过的最灿烂的笑容。她轻轻地点了点头，又捏了捏我的手。

“谢谢你，亲爱的，”她说，“我会记住这一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