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买 第6期

时间:2022-09-17 01:11:36

兰英觉得王鸿飞就像从天而降的救星一样在恰当的时候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那天兰英打开房门看见王鸿飞站在门外,心里是一惊又一喜。从结婚以后她就跟王鸿飞失去了联系。当然是她主动和王鸿飞断联系的。那时的想法很简单,就想一心一意做覃建的老婆,自然不愿再和王鸿飞这个初恋情人有什么瓜葛。所以突然看见王鸿飞,兰英心里是吃惊的。时过境迁,身处困境的兰英看到曾经对自己忠心耿耿的王鸿飞,真是喜出望外了。

也就在这一瞬间,兰英闪过一个念头:那件事能不能叫王鸿飞帮忙?

兰英没有什么把握。毕竟她和王鸿飞好几年没来往了,更重要的是,当年是她贪覃建有钱甩了王鸿飞的。也许,王鸿飞此次到来不过是看她的笑话。

王鸿飞开口的几句话打消了兰英的顾虑。王鸿飞说:我已经辞职不做老师自己出来做生意了。今天是和一个朋友到这边来看看有什么发展机会。想起你在这里,就来看看你。你要过得好,我看看你就走,以后也不来打扰你。你要过得不好,告诉我一声,我能帮得上忙的,一定帮。我们还像以前一样。

几句话说得兰英忍不住哇的一声大哭起来。这一哭,兰英又回到了从前地感觉。以前和王鸿飞在一起,兰英是很爱哭的。只要她一哭,王鸿飞就什么都依她。于是兰英毫无隐讳地把自己的困境告诉了王鸿飞。她过得不好,明天开始她就要饿肚子了。覃建已经有半年不见踪影了,只给她发来一张律师函,要和她离婚。这真正应了覃建前妻的话,覃建是一个喜新厌旧的人,终有一天也会抛弃她的。但兰英没有想到覃建的抛弃是如此彻底。怪只怪她和覃建没有生下一儿半女。兰英知道,当初覃建和前妻离婚时给了很大一笔钱给前妻的,就因为他和前妻生有儿女,覃建自知愧对儿女,所以用钱来还债。现在兰英却不知道如何去找覃建要钱,甚至用完了原先节俭下来的钱,覃建也不见踪影。房子是覃建的名字,房产证在覃建手里,兰英想卖房子也没有办法。兰英到柳州覃建的公司找覃建,却发现公司已经易主,人家对覃建这个人一无所知。兰英实在不知道如何找到覃建。她不愿意相信覃建会这样无情无义地抛弃她,她相信只要覃建看到她,事情就会有转机的。覃建以前是多么爱她的呀。兰英以为覃建不敢露面,就是一个证明。兰英甚至怀疑,覃建可能已经被他的儿女不知用什么手段控制起来了。

十天前,覃建通过律师带来口信,叫兰英赶快在离婚协议书上签字,他还可能考虑赔偿她,否则她可能丢人又蚀财。

兰英越发想找到覃建。可是,她也知道,以她的能力她是不可能找到覃建的。所以,王鸿飞这时候出现在兰英面前,恰好像瞌睡遇到枕头。

王鸿飞静静地听完兰英的诉苦,好像大学时候一样。这让兰英产生了错觉,她和王鸿飞依然是在校大学生,中间没有六七年的距离。接下来王鸿飞的话更让她相信她是可以像以前那样相信王鸿飞依赖王鸿飞的。

王鸿飞说,找到覃建,也许不算什么难事。我这几年在外面做生意,也认识一些人。只要覃建还在柳州一带,就可以找到他。

临走时,王鸿飞留了几百块钱给兰英。

几天以后,王鸿飞给兰英打电话,说可能已经找到覃建的踪影。听说覃建把生意转移到柳州附近的马坪镇,也有人在马坪镇见过覃建,但不知道覃建具体在做什么,住在哪里。兰英知道马坪镇。她所在的金湖县和马坪县是相邻县,马坪镇是马坪县城。只是兰英从来没去过马坪。

兰英立时就要动身前往马坪镇。王鸿飞却表示忧虑,兰英这么多年养尊处优的,对外界几乎失去了认识,如今孤身一人,找不找得到覃建是一回事,自身的安全又是一回事。何况马坪镇还是一个治安非常乱的地方。

兰英想开口让王鸿飞陪自己去,但不好意思开口。她终究不是当年的兰英了,知道自己的身分。王鸿飞肯帮忙找到覃建的消息已经很不错了,算是很念旧的了。她不敢奢望太多。

王鸿飞主动请缨,我陪你去吧。

兰英喜出望外却欲受还推,哎呀,不好意思,会耽误你的工作的。

王鸿飞说,也谈不上耽误。一来我自己本来也想到马坪镇去寻找机会的,二来,我确实很想帮助你,谁叫你是我的初恋情人呢?我很难忘记我们的那段感情。

兰英心头一震。这是王鸿飞第一次提到他们过去的感情。如果这时候王鸿飞骂她见利忘义贪图富贵,甚至嘲笑她罪有应得,她也无话可说。

王鸿飞没听到电话那头的声音,赶忙解释说,哎,兰英,我只是无心说说而已,你可别误会呀。我已经有女朋友了,改天我带给你看看,请你这个老同学参谋参谋。

兰英也回过神来,说,你找到自己的幸福,我很高兴。

两天后,兰英坐着王鸿飞那辆五成新的微型汽车到了马坪镇。马坪镇和金湖县城规模大小差不多,街道两旁一律是式样各异风格各异颜色各异的私人房屋,呈现出一种无规划性。王鸿飞说,我们先找个旅馆住下,然后慢慢查找。兰英说,由你安排。

王鸿飞在迷宫似的街道上转来转去,最后停在一家私人旅馆门前,说,就住这里吧。王鸿飞进去很快办好手续,出来叫兰英下车。兰英问,多少钱一晚?王鸿飞说,你不用管,这点钱我出得起。王鸿飞在老板的指点下带兰英上楼。这是一家用私人住宅改装而成的私人旅馆,有一个狭长而阴暗的楼梯。他们的客房在三楼。到了三楼,兰英看到三楼就是两间并排的客房,一律向东,朝外望去即是街道。王鸿飞说,你住里面那间吧。兰英意识到王鸿飞是为她的安全着想,不由得心生感激。

兰英还记得旅馆费的事儿,放下东西就和王鸿飞说,到底住宿费多少?你和我说个数目,记下帐,我以后还你。我不能让你误了工作,还赔钱。

王鸿飞说,这几个钱算什么呢?找到覃建,如果覃建回心转意,你还是阔太太,你那时候看着给吧――要是你真的过意不去的话――现在,还是先找到覃建吧。

兰英只好同意。她不同意也不行,因为她现在身无分文,连吃饭都要靠王鸿飞。

王鸿飞确实尽职尽责地和兰英一起寻找覃建。为了做到细致,不放过任何一点可疑之处,头两天,他们都是用脚在大街小巷穿行。凡是商店,无论大小,必定进去逡巡。后来把搜索范围扩大到周边的工业园。王鸿飞开着那辆五成新的微型汽车在工业园里逡巡,觉得可疑的就拍门打听老板的姓名,弄得人家都用狐疑的目光看他们。

一辆警车在工业园的一条道路上拦住了他们。你们是干什么的?一个警察下车问。

王鸿飞对兰英说,糟了,这里都是工业园,多的是老板。警察把我们当作坏人踩点了。王鸿飞赶忙下车,把身份证递给警察,说,警察同志,我们找人。

找人?找什么人?

她――,王鸿飞指着车上的兰英说,我朋友的丈夫,失踪了,听人说在这里出现过,所以来这里看看。

失踪了?警察皱着眉头,问,你朋友的丈夫叫什么名字?

覃建,西早覃,建设的建。兰英也走下车插话说。她拿着和覃建的合影给警察看,你见过他么?

警察看看照片,摇头。又看看兰英,看看王鸿飞,大概觉得他们不像坏人,就说,找人为什么不登广告?你们这样很容易被当作坏人的。

警察绝尘而去。兰英说,看来我们可能要无功而返了。

王鸿飞说,我们明天再找找,实在找不到就回去,等有新的消息再出来。

兰英说,很抱歉,耽误你那么多天了。

王鸿飞说,千万不要说这种话。我们还是朋友,对不对?朋友有事应该帮忙,对不对?你再说那种话,就不把我当作朋友了。

兰英含着眼泪点点头。这几天她听到王鸿飞接了好几个电话,都是催他回去商量生意上的事的,王鸿飞却一直全心全意地和她一起寻找覃建。兰英会记着这份情。她想行动上有所表示。兰英说,鸿飞,今晚让我请你。虽然我身上的钱是你给的,但我还是想请请你。

王鸿飞说,我们之间还是不要说这个了吧。

兰英说,不,我要请你。

兰英找了一家看上去比较安静的餐厅,两人走了进去找了个角落坐下。王鸿飞打量着餐厅里的装潢,忽然说,你看这里,是不是有点熟悉?

兰英抬头看了看,然后摇头。她是第一次到马坪镇,这家餐吧绝对是第一次来。

王鸿飞说,像不像我们在南宁第一次约会的那家餐厅?

兰英心里一动,再抬头细看,果然有几分像。安静,简朴,隐约透出点儿土气。兰英感到自己眼睛里有点湿润。这时候,王鸿飞长叹一口气,说,一晃,快十年了。我们第一次约会,应该是在大二吧。

兰英悄悄也叹口气。

王鸿飞低头摆弄着面前的碗筷,忽然抬头望兰英说,今晚,让我请你。以前我穷,为了请你,我整整一个星期没有吃一块肉。但那时候你肯跟我约会,我实在高兴。遗憾的是,当时我还想请你喝高档红葡萄酒的,就是拿不出钱来。

兰英叹气说,那时候我们都太穷了。

王鸿飞盯住兰英,如果我们都不那么穷,你会和我结婚吗?

兰英被盯得低下了头,半晌轻轻说,鸿飞,生活没有如果的。

王鸿飞静默片刻,说,对,生活没有如果。不过今晚我要请你喝高档葡萄酒。他向上扬了扬手,一个打扮整洁的服务员立即过来。王鸿飞吩咐,小姐,把你们这里最高档的葡萄酒拿来。

葡萄酒拿来了,斟上了。王鸿飞举起酒杯,说,干杯吧。

兰英举起酒杯轻碰,然后仰头一饮而尽。

她品出葡萄酒里的惆怅。

这股惆怅像餐厅里的灯雾一样环绕在她周围,让她一个晚上品不出菜味,记不起自己说的话,直到他们回到旅馆三楼开门的时候,兰英才仿佛清醒过来,但是更深的惆怅立即又包围了她:明天,无论找不找得到覃建,她都要和王鸿飞分手了。柔情涌了上来。鸿飞。兰英忍不住叫了起来。王鸿飞已经开了门,一只脚踏进门去,听到叫声,扭头看她,看到了她深情的目光,他被吸引住了,于是向她走来,一把把她拥入怀抱。鸿飞。兰英哑着嗓子说,对不起。

不要说话。王鸿飞阻住了她,把她抱进了房间。

这种私人旅馆真好,关了楼梯门,就像住家一样安全隐蔽。兰英刚来得及想这些,就被一股激情的大潮水淹住了。

兰英和王鸿飞分手时候的缠绵惆怅自不必多说了。这份缠绵惆怅也多少冲淡了找不到覃建的失望。王鸿飞把兰英送回家,还絮絮叨叨地叮嘱她一个人住要注意安全,最后要给她五百块钱生活费。兰英没有要。兰英说,我们没有这层关系之前,我可以坦然地接受你的钱。可是有了这层关系,我再要你的钱,就好像我把自己卖给你一样。我不喜欢这种感觉。再说了,我不可能总是接受资助。你放心,我会出去找工作养活自己的。

王鸿飞看了兰英好一会儿,好像这几天才认识她一样。兰英一笑,柔声说,我希望你只记住我的好。你也不要有心理负担,我是自愿的,不会要你负什么责任。王鸿飞仿佛没有想到兰英会这样说话,呆了一呆,说,我只怕你将来会恨我。

兰英说,没有和你结婚,是我一辈子的错。

王鸿飞听了这话,张口想说什么,但终究没有说,只是轻轻拥抱了兰英,然后就上车绝尘而去。

兰英泪流满面。

半个月以后,一直不露面的覃建突然出现在兰英面前。同他一起,还有他的儿子覃武山和他的律师,兰英记得姓梁。

我今天来是办手续的。覃建淡淡地说,看不出喜怒。兰英觉得覃建瘦了一点,其他变化倒不大。兰英说,覃建,你真忍心和我离婚?当初你是怎么和我发誓的?

覃建说,当初是当初,现在是现在。你不是也变了么?覃建始终平静如水。

覃建的儿子这时候说,爸,没有必要和这种人再多费口舌了。她当初只是为了你的钱财跟你结婚的。其实自己早就偷偷在外面找小白脸了。

兰英听到这样恶语伤人,忍不住红了脸,你不要血口喷人!

我们说话是有事实作根据的。律师说话了,我今天来,就是为了告诉你,根据法律,有过错的一方不仅不能分财产,还要赔偿无过错的一方。

过错?我有什么过错?你们拿出证据来!兰英被逼无奈,只好撕破了脸。

律师冷冷一笑,从一直拎着的黑皮包里拿出一个黄皮大信封,递给兰英。你自己看。这样的照片如果拿到法庭去,你不仅人财两失,还会身败名裂。

兰英从黄皮大信封里抽出照片一看,立即觉得血冲上了脑门,整个人一片眩晕。――那是她和王鸿飞的照片。他们在餐厅吃饭,他们走在街上,他们在客房门前拥抱亲吻,他们身子在床上……

这,怎么得来的?控制住眩晕,兰英发出疑问。

怎么样?这些照片拿到法庭上,是你赢,还是我们赢?覃建的儿子洋洋得意。律师递过一张文件,说,签字吧。签字了,你还能保住名声。我们保证在离婚手续办妥的那天,把所有的底片和照片都还给你。

她输了,她这一场婚姻赌博输得一塌糊涂,连同七年的青春也赔了进去。兰英黯然神伤捡起自己的衣服回到老家,觉得自己就是一条丧家犬。好在父母和哥哥不计前嫌,反而想方设法开导她。哥哥说,现在不是过去了,现在我们这里搞观光农业,柳州人都来我们这里打红薯窑打土鸡窑摘草莓,我们的生活比以前好很多了。你留在家里和我们一起做吧。

兰英想到当年父母是反对自己和年近半百的覃建结婚的,自己不仅不听,反而和家里反目成仇,七年时间没有回过家,不禁羞愧难当,呜呜哭了起来。妈妈赶忙说,不要难过了,就当给狗咬了一口。

妈妈叫兰英跟自己到草莓园去。一畦畦的草莓绿幽幽的很可爱,间杂着红的果实,看着让人心旷神怡。周末的时候,柳州人都开着车到这里来,摘草莓,打红薯窑土鸡窑,吃饱喝足了,就在地头树下摆开桌子搓麻将。他们给宁静的乡野带来了热闹和欢乐。

兰英心情慢慢平复。疑问却再次升起。街上和餐吧里偷拍,都可以,但是那晚在私人旅馆里,却是怎样拍的?兰英觉得有必要找到王鸿飞弄明白这件蹊跷的事儿。

怎么,你又要走?妈妈有点慌。你能不能不走,在家和我们一起做?现在做农业也很好的呀。

兰英摇头,妈,我已经不习惯在农村了。再说,从小的时候,你就叫我好好读书考大学,为的不就是脱离农村吗?

妈妈说,那时候不是穷吗?现在不同了,你一个女孩子在外面,很容易受人欺负的。

兰英环顾周围,绝无留恋之情。她从小就被教育要嫌弃这个地方,要逃离这个地方。即使在现在落魄之时,她也只是想借此休憩一下,绝无归依之意。因此,兰英对妈妈轻轻摇头,说,妈,我更习惯城里的生活。

妈妈抹着眼泪,要是在外面没有办法,你就回家。

兰英没有回金湖县。房子已经被覃建收回,她在那里也是无家之人。她直接到了柳州,在一个偏僻但靠近公交车站的地方用很便宜的价钱租了一个小房间。离家前,妈妈偷偷塞了一千块钱给她,这让兰英胆气壮了不少。当然,兰英知道,这一千块钱在柳州是不经用的,她必须要找到工作养活自己。

但是,当务之急是找到王鸿飞。

兰英接连两天拨打王鸿飞的电话,听到的却是空号的答复。第三天,兰英再拨,有人接听,是一个陌生的声音。兰英说,我找王鸿飞。对方说一声打错了,就挂了电话。兰英看看手机,里面清清楚楚写着王鸿飞的名字,没有错的。她又拨电话过去,问:请问是1394878××××么?对方说,是。兰英说,我找王鸿飞。对方说,我不认识这个人。对方仿佛醒悟过来,说,你找的人是不是以前的机主?我是今天才到移动那里办理这个号码的。

兰英惘然若失。王鸿飞为什么要换号码?当然,换号码在今天喜新厌旧的年轻人身上是不算什么新鲜事儿的。但是,兰英要找到他,恐怕就要点难度了。

兰英只好决定先找到工作再说了。

工作也不是那么好找。兰英找了快一个月了,还没有着落。小饭店端菜送饭,她实在不想做。但一般的公司,因为她没有工作经验也不肯录用她。

这天,兰英在租住的小房间里照例翻看报纸上的招工信息,看到一家课外辅导服务部招聘语文教师,想起自己中文本科毕业,也做过一下老师,于是打电话去询问。接电话的是个男人,说,你可以来面试。兰英问到哪里面试,什么人面试。男人说,你到我们服务部来,我们经理要亲自面试的。

兰英赶到那家课外辅导服务部,在工作人员的指引下,来到经理室门前。敲门。进来。里面一个男人说道。兰英略微怔了怔,感觉声音很熟,思量间她推开门,赫然看见王鸿飞坐在那里。

他的旁边还有一个兰英绝没有想到的人――覃武山,覃建的儿子。

王鸿飞看见兰英似乎也吃了一惊,呆在那里。覃武山倒好像感觉有趣:嚯,你能找来,也算有点本事。

兰英不理睬覃武山,看着王鸿飞问,鸿飞,这是怎么回事?

呃,呃……王鸿飞好像嘴里含着石头一样,说不出一句囫囵的话。

你还是问我吧。覃武山说,有一种胜利者的高高在上,我是这的老板,他是经理。怎么回事,你一想就明白。

兰英依旧看着王鸿飞,说,他说的是真的么?

王鸿飞默默点头。

兰英说,这么说,你已经被他们收买了?这样就可以解释照片的来历了。

覃武山说,现在说这些其实意义都不大了。对了,我现在告诉你一声,你找到这里也没有用,你不可能见到我爸了。他上个星期已经去世了。

去世了?兰英吃了一惊,我不信。

信不信随你。覃武山淡淡地说,去找你的时候我爸已经确诊为肝癌晚期,在省立大医院治疗了差不多半年。你和我爸毕竟有夫妻之情,你要想拜祭他,我不拦你,在西山公墓。

兰英低头想了一下,想明白一件事。怪不得你们急着要我签字离婚。你们是要赶在你爸去世前把财产拿到手。

算你还聪明。覃武山说。其实我对你没有恶意,我爸这人风流成性,不跟你也会跟别人的。我们只是想要回属于自己的东西,所以用了些手段。

那么,你呢?兰英转向王鸿飞,质问他,他们给了你多少钱?

你不要责怪他了。覃武山帮王鸿飞说话,好像他是一个局外人。鸿飞也是斗争了很久才把照片交给我们的。要不,我也不会半个月以后才去找你。再说了,你既然可以为钱财甩了他,他为什么不能为钱财出卖你?

王鸿飞一直低头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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