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米诺效应

时间:2022-04-05 12:03:57

多米诺效应

人若是倒起霉来,放个屁都会砸到自己的脚后跟,这话说的就是丁海洋。丁海洋也不知哪来的那么背,从一睁眼睛开始,倒霉的事情就一件连着一件,像一阵没头没脑的闷棍,砸得他头晕眼花,七窍生烟。

细想起来,丁海洋的倒霉应该从昨天晚上算起。

昨天丁海洋过生日,早上出门的时候他老婆吴雅丽叮嘱他,下午下班后早点回家。他知道他老婆要给他过生日,这是好事,他应该高兴,事实上他也是很高兴,因为按照惯例,吃完生日饭后他老婆对他会有额外的犒赏。所谓犒赏,其实就是夫妻间的那点事。这点事若放在别人身上也算不上什么,想做就做了。但丁海洋不同,他老婆有规定,每周两次,超过不批,节余不补。只有生日那天是例外,一夜绿灯。但这样的机会对丁海洋来说实在是太少了,把他老婆的生日也算在内,一年才两次。

少虽然是少了点,但终究还是来了。所以丁海洋一想到晚上,他的脸上就有了笑意。

办公桌对面的那位见丁海洋一脸的春光,就歪着头盯了了半天,见他仍然沉浸在一种无法自拔的自我陶醉之中,就用铅笔敲着桌子说,哎哎,老丁,打什么坏主意呢?

丁海洋闻言回过神来,脸一红,自然不敢说出心中的秘密,就掐了一半说,今天我过生日,老婆让我等会早点回家。他这句话一说不打紧,整个办公室的人都像苍蝇看见臭鸡蛋一样围了过来,一下子就把丁海洋拽住了,这一拽就拽到了四季美火锅城,要放他的血共他的产。丁海洋脱不了身,就在宴席上给他老婆吴雅丽打了个电话,让她也来吃饭。电话里吴雅丽的声音很冷淡,不阴不阳地哼了两声说不来,就把电话挂了。这让丁海洋心里很不痛快,怎么说自己也是一个大男人,一家之主,在单位里也是有身份的,怎么就不能给自己留点面子呢?再说同事们这样做又没有什么恶意,那是看得起他,抬举他,他不能自贱。不来就不来吧,少了你这地球还不转了呢。丁海洋点了菜,开了酒,把对老婆的不快合着啤酒一起灌到肚子里去了。

回家的时候,已经快十一点了,吴雅丽早已睡下,丁海洋洗漱完毕,轻身上床,一双手很自然就朝吴雅丽的胸前摸去,但他什么也没有摸到,就被吴雅丽打了回来。丁海洋不死心,又试了一次,还是一样的结果。丁海洋就不试了,他摇摇头,暗自笑了一声,毕竟是自己对不起人家。好不容易等个生日,人家满心欢喜地忙了半天,最后却无人领情,搁谁能不生气呢?就熄了灯,翻身睡了。可他却怎么也睡不塌实,心里老想着那点事,朦朦胧胧中也不知道睡到什么时候,身体有了反应,就又伸出手去搬吴雅丽。但吴雅丽仍然是铁板一块,冷冰冰地搬不动,丁海洋的手上就用了些劲,谁知道吴雅丽却突然翻过身来,弓起双腿将丁海洋连人带被子踹下了床。

丁海洋生气了,大着嗓子吼了一声,你干什么嘛,不依不饶的。因为是在深夜,怕惊扰了四邻,丁海洋不好闹大,就抱着被子到沙发上睡了。可经此一闹,哪里还睡得着,心里就跟着客厅墙上挂钟里面的秒针一格一格地往前蹦。蹦到曙色初现,却来了睡意,等再睁开眼睛,已经是八点过一刻了。

迟到是免不了的了,关键是看迟到多长的时间,这可是与全勤奖密切相关的。丁海洋手忙脚乱地穿上衣服,连牙都来不及刷就出了门,下到最后一级台阶,没有系好的鞋带将他绊了个跟斗,很大很大的跟斗,不光嘴啃泥,差一点连地皮都撮一个坑。丁海洋那个狼狈的,只能用一个字来形容,惨。嘴里有泥,地上有血,心里有气,都是这一跤摔的,丁海洋都不知道该找谁去算帐,也没有人会怜悯他,这都是他自找的,怨谁呢?丁海洋谁也没有怨,他连自己也来不及怨,爬起来抹了抹嘴上的泥,吐出一口带有血丝和泥土的涎水,再跑。他得赶八点半的那趟公交车,迟了虽然有的士,但那价格却是公交车的十倍,这与老婆大人的教导不相符,也与他自己的本意相去甚远,能省点为什么不省点呢?好在丁海洋赶到的时候,公交车正好没开,人家不是在等他,是因为有两个人卡在门口,上不去,丁海洋赶到车前,使了一把劲,把自己连同那两个人一起塞了进去。关门的时候,售票员让丁海洋他们往里挤一挤,留出一点空隙来好关门。丁海洋想挤,可他哪里挤得动,前面的人像城墙,挡得严严实实的,于是丁海洋就感觉到自己的衣服后摆被车门夹住了,就喊了一声,嘿嘿,怎么关门的这是,夹住我衣服了。

卖票的女人斜了他一眼,说怎么关门的你不知道啊,我又不是没有告诉过你要关门,你自己不动弹,怪谁呢?

丁海洋这下可找着出气的地方了,他指着那女人说,怎么说话呢你?夹着人了你还有理是不是?你车上装这么多人,我动弹得了吗?

女人说,那是啊,明摆着装了这么多的人,你还挤上来干什么?那不是找挨夹吗?现在已经夹了,你说怎么办?要不朝我来两下?

丁海洋当然不能打她,即使能,他也过不去啊。但他能动嘴,嘴不但能说话,还能骂人,声音是不受限制的。反正他一肚子的气,这可是个机会,逮着了他能放手吗?

不能,一千个不能,一万个也不能。于是隔着那么多乘客,这两个人就一五一十不紧不慢地接上了嘴。开车的司机抬头看了看反光镜,也没有吱声。这种事情他见得多了,天天如此,司空见惯,要不了多久就会自然停息,没有必要大惊小怪的。

但还是有人忍不住了,开口的是女人身边的一个老头,算了算了,年轻人,都少说两句吧,人多车少,磕磕碰碰是难免的,何必生这么大的气呢?大清早的,一天才刚刚开始呢。

这话说得绝,一天才刚刚开始,谁愿意找不自在呢?可丁海洋想自己又是惹着谁了,为什么一大清早的,不自在的事情就一件连着一件跟着自己?先是睡过了头,接着出门就摔了一跤,然后上车又被门夹了。接下去还会有什么,丁海洋不知道,他但愿什么都不要再有了,可这种事情谁又能说得清楚呢?按照丁海洋的本意,他是不想轻易放过这个售票员的,起码也要跟她辩个清楚明白,至于到什么程度上才是清楚明白,他也说不清楚。

很快那个女人就住了嘴,她似乎听从了老头的劝告,不再搭理丁海洋。丁海洋失去了争辩的对手,也索然无味了,一个大男人,不依不饶的,让人看笑话?于是丁海洋就自己苦着一张脸直到下车。

就这样,丁海洋将自己的这张苦脸一直带到了办公室,可他最先让人关注的却不是这张苦脸,而是脸上那个肿得翘起来了的嘴唇。有人凑过来,问他,怎么了?老婆咬的?

丁海洋苦脸一扬,恶语答道,我老婆的嘴长在地上呢?摔的。

话正到这,主任过来了,围观者知趣地散开。主任径直走到丁海洋面前,抬手看了看腕上的表,丁海洋就不等主任开口,说对不起,我知道,迟到了十五分钟。

主任想说的也许正是这句话,但丁海洋抢先说了,她就不再重复,只问道,昨天下午交待的材料弄好了吗?

昨天?材料?这是怎么回事?在丁海洋的记忆中,昨天好像没有谁对他吩咐过要他准备什么材料啊。难道是他忘了?再看一看主任圆睁的杏眼,他忽然有了一点印象,昨天就在他和同事们说他过生日的时候,主任是进来过一次,而且好像还对他说过一句什么话,当时他的心思完全走了神,竟然没有把主任的吩咐听进去。

完了,完了。丁海洋闭上眼睛,任凭主任的唾沫星子溅了他一脸。

这么重要的事情让丁海洋给忘记了,主任的愤怒是可想而知的,她双手撑在桌上,就像一只扑食的狗,那样子恨不得一口将丁海洋吞下去。因为距离太近,丁海洋闻到了从她嘴里喷出的一股味道很浓的口臭。丁海洋心中的害怕就变成了一种厌恶,他反倒同情起这个女人来。

以前在丁海洋的心中,对这个已年过四十的女上司一直是敬畏有加的,不仅仅因为她是自己的上司,有着过人的能力和非凡的手段,更多的是因为她是一个女人,而且是一个已经四十岁了却依然保持着良好身材的女人。她的胸脯和臀部看上去和二十岁的女孩子们没有什么两样,绝对不会让你产生“落花流水春去也”的伤感,就连她四十岁的双腿走起路来也依然是弹性十足,风韵款款,无论是谁看见了,除了羡慕,只能还是羡慕。丁海洋就曾经想过,如果自己老婆到了四十岁还能有她这样的身材,那自己就是烧高香了。于是这个女人就很自然地出现在了丁海洋的梦里,做了一回他的梦中情人。等到第二天上班,见到了自己的上司,丁海洋就有了一种说不出来的羞愧。可他又一想,这又有什么了不起的呢?谁让她是女人,自己是男人呢?爱慕是可以不分年龄的啊,否则杨振宁也不会娶翁帆了。当然,话又说回来,自己是不可能娶自己的女上司的,这仅仅只是一种想法,一种感觉而已。可是现在,这种感觉一下子就没有了,因为那一股难闻的口臭,丁海洋差点将胃中的隔夜食都吐了出来,所幸的是他今天早上没有吃东西。他想,口这么臭,难怪你男人会不要你。

主任忽然盯着他问,你说什么?

丁海洋吓了一跳,他猛然回过神来,他不知道自己刚才是不是把心里想的都说了出来,赶紧辩道,我没有说什么啊,我在想怎么快点把材料弄出来。

主任盯了他一眼,转身蠹蠹蠹地走了。

主任走后,丁海洋铺开稿纸,准备工作,可他的脑子里乱哄哄的,一点头绪也没有。他很烦,也很憋屈,如果他是女人,眼泪一定早就下来了,那样子说不定还会好受一点。可他是个男人,他不会哭,也不能哭,他只能呆呆地坐着,生气,生自己的气。所以坐了半天,他面前仍然是白纸一张。等到吃饭的时间,稿纸上也只有短短的几行字,而且肚子里早已经是咕咕乱叫了。他搁下笔,来到餐厅,餐厅里已经有很多人了,他要了份饭,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谁知一抬头,竟然坐到主任的对面。这事情真就是这么巧,想见的人,你找一辈子都不一定能够找得到,你不想见的人,偏偏就这么如影随形地跟着你。既然又见着了,总不能没有表示吧,丁海洋就挤出笑脸,叫了一声,主任。

主任对丁海洋的愤怒似乎还没有完全消除,但下属尊敬地叫了她一声,她也不好再绷着脸了,就点了点头,算作回答。

单位食堂里的伙食很好,有荤有素,而且还是免费的。丁海洋因为没有吃早饭,特别饿,所以除了饭菜之外,他还加了满满的一碗汤。而主任基本上是以汤为主,她是不吃饭的,减肥,女人嘛,都这样。和主任打完招呼,丁海洋就准备吃饭,他用汤勺舀了一勺汤正要往嘴里送,突然不知道从哪里飞来一只苍蝇,绿头的那种,特别恶心。绿头苍蝇肯定是被丁海洋面前汤的香味吸引过来的,问题是这餐厅里到处都是这样的香味,而且差不多人人面前都有这样的一碗汤,为什么它就偏偏会选中丁海洋,这真是一个谜。苍蝇嗡嗡嗡地围着丁海洋绕了几圈,就瞄准了他手中的汤勺,准备停下来,和丁海洋分而食之。丁海洋哪里肯答应,自己还一口都没有尝到呢,可勺子又不能晃动,满满的一勺汤呢,一动就会溅出来,说不定还会溅到主任的脸上,那不是自找倒霉吗?于是丁海洋就没有贸然动手,他悄悄地放下汤勺,眼睛死死地盯着那只苍蝇,慢慢地抬起手,待苍蝇再一次飞到他眼前时,突然一掌朝那苍蝇扇去。你说他平时买彩票也从来没有过这么好的手气,这一次怎么就这么准,一下子就把那苍蝇扇着了。绿头苍蝇凌空打了个翻滚,“咕咚”一下就栽了下去。这一栽,不偏不倚,正好掉进了主任的汤碗里。

这一突如其来的变故让面对面坐着的两个人猝不及防,主任抬起头,脸上的表情由惊愕向不解向愤怒慢慢过渡,脸色也由白变红。丁海洋也没有想到会这样,他不是成心的啊,他只不过是想赶走那只苍蝇,是苍蝇它自己要掉进主任的碗里的,他也没有办法阻拦。但他是肇事者,要承担责任啊。他只有飞快地站起来,接连对主任说了好几声对不起,然后把自己的那一碗汤和主任的汤换了过来。他说,主任,我一口也没有动的。可主任没有喝,也没有看他,而是站起身,走了。丁海洋看看主任离去的背影,再看看桌上的汤碗,气得他恨不得抬手抽自己两个嘴巴。心一烦,连汤带饭全部倒进了泔水桶里。这顿饭又没有吃成,但他的胃里却比吃了那只绿头苍蝇还难受。一整个下午他再也没有心思做事,快到下班的时候,他想给老婆打个电话,不为什么,就想知道她现在在干什么,如果没有事,就早点回家做饭。可是一摸口袋,手机没有了。丁海洋心里一沉,那可是老婆刚刚送给他的生日礼物,才买了一个星期,三千多元呢。翻遍了办公室里的每个角落,甚至冒着侵犯别人隐私的风险,连别人的抽屉也看了,没有。丁海洋心里慢慢地凉了下来,他知道肯定是丢定了,而且他已经能猜出是在什么地方丢的。清早,公共汽车上,挤在车门口的那一刻,一直站在他身边的那两个人。现在想起来,他几乎就可以肯定是那两个人了,难怪他们要一直挤在门口,明明里面有地方他们就是不去。平时他这人一向是很谨慎的啊,可当时他完全忘记了,因为在和售票员吵架。和售票员吵架是因为他早上的心情不好,而让他心情不好的主要原因是他老婆吴雅丽。

于是丁海洋心中对他老婆吴雅丽的怨气又升腾了起来,而且像一朵核爆炸后的蘑菇云,越变越大。他也等不及下班,锁上抽屉,就离开了办公室。

回到家里,隔着门,他就听见了吴雅丽的声音,她在打电话,原来她根本就没有上班。捧着电话的吴雅丽丝毫没有理会丁海洋,而是继续着她的话题。吴雅丽的声音很嗲,听上去像一个十七八岁的大姑娘,纯情少女,温柔之极,妩媚之极。也不知道对方是谁,最好不要是异性,但同性之间用得着这么骚情吗?再想一想她昨天晚上对自己的那个样子,丁海洋心中的那股子东西终于忍不住了。他一步抢上前去,夺过吴雅丽手中的电话,“啪”地就给了吴雅丽一耳光。

吴雅丽懵了,她怔了一怔,随即像一只受了惊的母兽歇斯底里地嚎叫一声,张牙舞爪地向丁海洋扑过来。瞬间,一个刚刚看上去还蛮不错的家就变得跟伊拉克一样了。等两个人都筋疲力尽地坐在地上喘气时,突然响起了敲门声,敲门的是丁海洋的岳母,吴雅丽的妈,后面还跟着他们刚刚放学回家的儿子。

老太太人没进门,声音就已经钻了进来。怎么啦怎么啦这是?电话打的好好的怎么说断就断了,鬼哭狼嚎的,我还以为进来了劫匪呢。哎哟,我的天啊,小祖宗们,不过日子了是不是?为什么啊?到底是为了什么嘛?跟似的,抄家啊?没有嘴啊?不会好好说啊?都几十岁的人了,我看连只猫啊狗的都比你们强。

狗?我的狗呢?我的嘟嘟去哪了?

丁海洋家一共有四个人,这是他儿子说的。除了丁海洋两口子,还有他儿子安安和一条狗。儿子六岁,刚刚上小学,是他们的命。狗一岁,是安安的命。安安刚进门时,见家里乱成一团,很惶恐,也很害怕,就躲在老太太身后不敢吱声,是老太太的话提醒了他,让他想起了他的狗。他的狗叫“嘟嘟”。

嘟嘟。安安满屋子乱窜,找狗。

找狗的安安找到丁海洋面前,丁海洋烦了,就照着安安的屁股给了一巴掌,骗他,嘟嘟,嘟嘟不在了,让我扔到楼下,摔死了。

安安一听,“哇”地一声大哭起来,一边哭,一边往楼下跑。活要见狗,死要见尸,那是他的命。

老太太想拉没拉住,连自己也险些摔倒。她骂丁海洋和吴雅丽,还有他们俩粗重的喘气声,但已经比刚才小了许多。丁海洋知道自己错了,吴雅丽是在她妈妈面前撒娇,却挨了自己一巴掌,这气她怎么咽得下去?按理丁海洋应该道歉。丁海洋也想道歉,但不是现在,更不会当着她的母亲,自己丈夫娘。这个口子一旦开了,往后还有个头?要道歉,他也要等丈母娘走了之后再说。

这是丁海洋心里的想法,至于吴雅丽心里是怎么想的,他不知道。他只看见吴雅丽坐在地上抹眼泪,白皙的脸上还有一个清晰的巴掌印,那是自己的杰作,心里有些后悔。他想走过去把吴雅丽拉起来,但还有没有等他伸手,楼下突然就传来他丈母娘的一声惊叫,接着就是一阵尖厉的汽车刹车声,有人在喊,撞着人了。

撞着人了?是他们的儿子,还是他们妈?两个人的屁股底下像装了弹簧,“咚”地一下就蹦出了门。

被撞的人不是他们的儿子,是他们的妈,老太太。

汽车本来是撞向他们的儿子的,小家伙跑得太快,而且他眼睛里只有狗,没有汽车,等司机发现情况不妙时,他已经来不及多想,只有猛打方向盘,把汽车朝右拐,没有想到这边又冲出一个老太太……

丁海洋拦下一辆车,送老太太去医院。老太太的伤不算太重,没有生命危险,人是清醒的。她瞪了女婿一眼,又瞪了女儿一眼,说,还闹吗?把我这个老家伙闹进了火葬场,你们才肯消停,是不是?

吴雅丽叫了一声妈,她那一声妈的意思很清楚,这事能怪我吗?

丁海洋也叫了一声妈,他的意思是这事也不能怪他。

那怪谁呢?

要怪就只能怪那个与生俱来不请自到的生日;怪他自己无意间说漏了一句话,打乱了他老婆的精心准备;怪他老婆不依不饶的怨气。如果没有这些,就不会有他第二天早上睡过头,就不会摔跤,不会误车,不会让小偷偷手机,也不会迟到,不会看主任的脸色,更不会一巴掌把苍蝇打到主任的碗里,更更不会把巴掌打到老婆的脸上。可是这一切都已经发生了,没有办法更改了,它就像一堆摆放好的多米诺骨牌,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推倒了第一张,后面的也就自然而然地跟着倒了。

那为什么要推倒这第一张多米诺骨牌呢?丁海洋还得花点心思去想一想。

重要启事

经读者举报,编辑查证,本刊编辑部特此声明:

本刊2007年2月“爱情故事”栏目刊发的小小说《永远的门》系抄袭之作。原作者浙江作家邵宝健的同名作品发表于1987年第3期浙江金华《三月》杂志,并曾被数家选刊选载。本刊在向邵宝健先生及读者致歉的同时,亦谴责抄袭者孙磊先生的不良行为,请青年作者引以为戒。

2008年5月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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