悟得石中趣 胜寻万里游

时间:2022-09-17 12:23:02

常言道:室有石则雅,室有石则安。面对一块精美的石头,那绚丽的色彩、优雅的格调、朴拙的造型、天然的纹理、深邃的内涵、超脱的灵气、坚贞的性格,这一切无不引发人们无限的遐思,让人领悟到一种宁静致远、虚怀若谷的境界。古往今来,有数不尽的玩石者之所以与石头结下不解之缘,就在于石头横生的妙趣。他们爱石、藏石、玩石、喻石,把一腔热情倾注于石,颐养天年而其乐无穷。

石之趣,在于石头本身有着自己独特的内涵。雅石是大自然散落的美,一方石头就构成了一种自然的山水,不同的个体有着不同的韵味:壁立当空、挺拔峻峭者谓之“瘦”,四面玲珑、上下相通者谓之“漏”,轻盈飘逸、晶莹通澈者谓之“透”,石纹起伏、凹凸不平者谓之“皱”,色泽苍老、拙劣朴实者谓之“丑”。正如清人赵继恒在诗中所言:叠叠高峰映碧流,烟岚水色石中收,人能悟得其中趣,确胜寻山万里游。

求一石易,而养一石难。所谓养石,就是指将自己精心挑选的石头经过长时间的养护,使其光润沉稳,产生出肌肤之美。养石首先得寻觅品质优异的石头,没有一定的硬度和密度的石玩本身的价值也是不可恭维的。

养石,最重要的还是要以石为友。内行的藏家往往总会不断地抚摸石头,用手与之交流,如此一来,人气和汗液会慢慢地积淀于石表,形成一层黝然有光的皮层,也就是俗称的包浆。这种包浆可以说是一种古雅的见证,包浆越凝重赏玩价值也就越高。藏石养石,既可以陶冶情操,也是生活中的一大乐趣,有时有意或无意间获得一方美石,便足以让人沉浸其中,爱不释手。

爱石成痴,恐怕非大书法家米芾莫属。他见到奇石,便拱手相拜,称之为“石兄弟”,有些珍品更是爱不释手,常藏于袖中,随时取出观赏,谓之“握游”。他曾得到过一尊供石(编者注:能陈列于案头几上,体量稍大的奇石,称之为“供石”。它们一般都是在配好底座之后被清供观赏,以区别于养于水中赏鉴的雨花石类,也区别于主要鉴赏其原始形态的生物化石类),名为“砚山石”,直径一尺多,前后有五十五个如指头般大小的峰峦,顶有一小方坛,上面凿出二寸见方的砚台,传说是南唐后主御府的宝物,是著名的古董。米芾在《砚山》诗序中写道:“谁谓其小,可置笔砚……”这尊供石,后来米芾用它换了苏仲恭家在镇江甘露寺下沿江的一处宅基,建成“海岳庵”。可算一段佳话。

现代画家程瑶笙,也是一位石痴。一天,他和学生陈觉在上海五马路古玩市场闲逛,无意中发现一供石,高三四米,玲珑剔透,仿佛訇然云起,于是久观而不忍离去。问其价格,古玩商知其酷爱,故意抬高价格,程也只好照价买下,雇一辆人力车,把那尊供石搬上去,自己步行,与学生左右护卫供石到家,从此整日对其凝思入神,几忘茶饭。不料几日后,著名画家吴昌硕来访,看到这供石后,惊羡至极,连忙说:“这好东西应该大家玩玩。”说完就到街口雇了辆人力车,把石头运回家中玩赏,直到吴昌硕要搬家,才将供石送还。

过去玩石,多以供石为主。现在,已到了是石就可玩它一把的地步了。像英石、灵壁石、钟乳石、斧劈石、石笋石、太湖石、树化石、黄蜡石、鸡血石、雨花石等珍品自不必多说,诸如浮石、砂积石、孔雀石、泰山石、石印石、花岗石、珊瑚石、黄河石、三峡石进而炉渣石之类也捧在玩石者的掌中。玩石者通过石头自身构成的天然物像与折射出的内涵,从不同的个体中结合不同的思维、审美角度和艺术造诣品出不同的韵味,故而使石头具有了不同的意趣。

以奇石而藏而赏,自是一法。也有不以撷奇为乐趣的,仅把石头当作行旅的记忆、朋友的纪念及情怀的寄托,沈钧儒先生即是一例。他的“与石居”书斋里,无论书架、书桌、窗台上,俱摆满了各种大大小小的石头。在每块石头上都标有小卡片,记明这是何时从何处拾得的。郭沫若先生曾写诗赞道:“磐磐大石固可赞,一拳之小亦可观;与石居者与善游,其性既刚且能柔……”沈老曾写诗说明他爱石的情由:“吾生尤好石,谓是取其坚,掇拾满新居,于髯为榜焉。”这就是玩石者的崇高境界――石格与人格的相谐。

石家常说:石之美是寂寞的、幽深的、苍古的、枯淡的风韵之美。一块灵性的石头,就是一段山水的浓缩,没有媚姿,没有俗态,它包罗万象,有着山的雄奇,水的空灵,云的变幻,风的色彩,让一颗尽染尘俗的心,也在刹那间过滤得干干净净,风清月白。如此说来,养石该与养人同道,无空养人,有闲养石,表面上养的是石头,骨子里养的却是心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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