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如烟谈画事

时间:2022-09-17 04:28:52

王T

王T,1942年生于山西,中国美协会员,一级美术师,现任天津画院副院长。之前,曾任山西美术学院院长,美协山西分会副主席等职。

其作品曾参加1974年、1975年、1977年、1984年、1994年全国美展,获全国第六届美展优秀作品奖。参加"当代中国画展"、"全国中国画联展"、"中国画人物画展"、"武汉国际水墨画节展"、深圳"第二届水墨画展"、"中韩代表画家作品展"、"韩中美术交流展"、"中日美术交流展"。并为中国美术馆、中南海等处收藏。

个人传略收入《中国现代美术全集》、《中国美术家词典》、《中国美术年鉴》、《中国当代美术家名人录》等典籍。

是鬼使神差,还是心血来潮,我竟然在 小学毕业的作文中写下我的志愿--当一名画家。对于一个混沌未开、乳臭未干的孩子,这种宏愿其实大可不必当真。有趣的是,这篇文章在几百名参加会考的学生中得中魁首,一片赞誉。沾沾自喜之后,竟把这个朦胧的愿望记在了心头。

五十年代的一个小县城里,和美术沾边的东西,不外乎是过年贴窗花,戏剧舞台上花花绿绿的服装和千奇百怪的脸谱,以及商店里各种包装盒上的月份牌画。就是这样简单,这样简陋的环境,却是我童年的艺术天堂,我把戏剧舞台上的人记下来,回家画成下戏人,涂上颜色,再剪下来,在窗户的玻璃上一出一出演给小朋友们看。嘴里也不停的锣鼓丝弦,唱念做打,叽里咕噜的乱喊一通,挺尽兴!要不就用硬纸糊个盒子,做幻灯机,把画在玻璃上的图画,映到黑屋子的白墙上。再就是跑到商店里站在柜台外面,盯着包装盒上的画,看着记着,回家再把记忆中的画画下来。哲人说过,艺术产生于游戏。所有这些儿时的活动,都是在一种自发的、极具魅力的、极富乐趣的游戏中进行的。

尽管五十年代物质的匮乏,小县城里的文化贫瘠,而这些"艺术活动"却带给我欢乐、愉悦和极大的满足。今天都市里物质极大丰富,应有尽有,看着那些被家长"指令"学画练琴的孩子们的痛苦状,真不知有何乐趣可言。

上初中了,数理化课程让我听起来如同嚼蜡。一上课手就痒痒,总想画点什么。于是,课本就成了我的图画本,上面横七竖八的画满了小人、房子、树木、汽车……这一"行径"愈演愈烈,终于有一天"出事"了。那天外语课上,外语老师很滑稽,鼓鼓的眼睛,眼镜象瓶子底,一圈一圈的憨态可掬的老师马上成了我笔下的"猎物"聚精会神的给他画起像来。事情终于败露,"案情"通报了班主任。班主任把我找去,没有训斥,也没有责骂,却说:给你一张大纸,你把这事画下来!于是我用我喜爱的方式把我的行为又画了一次。但这一次我却充满了负罪感--多么高明的教育方式!

每周一节的美术课,总昂我兴奋不已。美术老师是一个面目清矍、衣冠整洁的老先生,一幅凛然不可亲近的样子。他擅长画传统山水画且书法尤佳。他的课新奇又充满诱惑力,把我带入了一个色彩斑斓的世界。

就是这样一个不苟言笑的老师,除了毫不吝啬地给我的每张作业打"优"以外,对我们几个"得意门生"更是格外的纵惯。有洁癖的他,竟然把他办公室的钥匙,给了我们一把,我们随时都可以进入他的办公室。在那有看不完的书和画,我们徜徉在这个艺术店堂里,东倒西歪地躺在老师的床上,瞎折腾。而老师从来没有责怪过我们。这就是我们的启蒙老师。在以后的日子里,我一直觉得他很伟大,我对他犹如对待绘画大师一样的尊崇、景仰。

就在此时,我突发奇想,看到报刊杂志上经常刊登画作,自己也产生了强烈的"表现欲",不知天高地厚的把画稿投向报刊杂志。结果可想而知,统统被退了回来。终于有一天,《中国少年报》发表了我的三幅连环漫画,除了署名外,还注明某某中学,十三岁。这让我很振奋,心中燃烧的艺术之火,又添了一把柴。

上世纪五、六十年代,是一个很特殊的年代,它既是多苦多难的时代,又是一个充满幸福感的时代。就我个人而言,我觉得它还是一个放飞理想的时代。

六十年代末,五年的大学生活结束了,在那个年代,儿时的画家梦想早已被现实粉碎的烟消云散。我被发配到一个偏远的小县城作和美术毫不相干的工作。那个小县城紧贴在黄河边,位于陕西、山西、内蒙三省交界处,鸡鸣三省相闻。黄河在这个小县城边上拐了个弯,故叫做河曲。这里是全国闻名的民歌之乡。当你站在山梁上,不知从哪个山坳里就会传来悠扬奔放的歌声。歌词惊世骇俗,曲调凄美幽婉。多少年后,我一直百思不解:这块贫瘠凄凉的土地和周围同样贫瘠凄凉的地方截然不同。也许是这动人魂魄的歌声;也许是这感人的"走西口"的故事;或许是神秘离奇的"娘娘滩"的传说,这里弥漫着一种浓浓的艺术氛围。伴着层层叠叠的千沟万壑,奔腾呜咽的黄河,蓝天上莲花般的云朵,我忘掉了被发配的烦恼,浸淫在这弥漫着艺术氛围的"天堂"。

往后,我先后在山西省美术创作组、山西省美术工作室、山西美术院(画院)工作。这时我已经迷上了晋陕峡谷这一带的黄土地。那时我们作为专业美术队伍,有一个好制度,每年至少要下乡两个月以上。每到这时,我就直奔黄河边的吕梁山区。

吕梁山区,由于水土流失,形成了沟壑万千、变化无穷的自然风貌。沿着黄河岸边,我几乎走遍了一道道沟、一道道梁,晚上睡在老乡家里。有时候连枕头都没有,找块砖头枕在头下。虽然有点硌脑袋,可是,耳朵里听到的却是静夜奔腾汹涌的黄河涛声。那真是天籁之声。

江南水乡的秀美,确实使人心醉,但较之黄土高原的千沟万壑,就显得缺少了一份沉甸甸的分量,缺少了雄浑,缺少了一丝苦涩的味道。距离黄河边的口五里地,有一个叫"李家山"的村子。村子中间是一条深深的沟,两面的山崖上是一层层的窑洞,参差错落,真是人间奇观。两面村民隔着一条沟说话打招呼;鸡鸣狗叫;炊烟缭绕。我经历过多少名山大川,瑰丽的风景,而李家山给我的感受是最动人心魄的。它的生存环境昂我体味到人的本源,让人真切体会到人与自然的关系。置身其中,让人产生思考,让人对人生有所启迪,有所感悟。它给人的冲击,它给人的遐想是刻骨铭心的。

吕梁山区的村民是纯朴、善良、憨厚的。岁月的艰辛留在男人们的脸上,铁打钢铸般的棱角分明。而女人们就像深山里的,天然去雕饰般的美丽……。

这块土地让我魂牵梦萦,终生难忘。成为一种情结,一种情怀……。

有一天,我准备打开一幅二十多年前的作品。虽然这幅画曾在全国美展获得优秀作品奖。但我知道,当时的绘画技巧很幼稚,甚至很拙劣。说实话,我真是羞于打开。待打开后,我却发现,它给了我一股清新的气息。画上的人物,或许是画面透出的气息,居然让我有些感动。此时,绘画技巧的幼稚、拘谨、拙劣,都让我视而不见。这莫名其妙的感觉让我陷入了深深的思考:我们今天的画,到底多了些什么,由少了些什么……。

应该说当今时代是艺术的春天。政治环境宽松,社会经济高速发展,美术创作前所未有的繁荣。但在这些繁荣的背后,却不能不让人产生一点隐忧。在市场经济的冲击下,画家们争相致富,浮躁之风弥漫。我们的画似乎掉了些"魂"、"魄",失掉了一些对生活、对人生的关注。平心而论,我们今天的绘画技巧取得了长足的进步,画家们在艺术的表现上、技巧手法的运用上,花样翻新,各显其能,在传统的挖掘方面也达到了前所未有的深度和广度。所以这些都无法掩盖我们作品缺乏的真情和激情,而多了一些虚情假意和冷漠。通过作品又能看到画家们少了宁静沉稳的心态。这犹如穿了漂亮的名牌服装涂了各种化妆品,固然能够使人产生视觉的愉悦,而要让人感动,那就需要一张天然生动,祛除雕饰的脸。

让我们召唤艺术的"魂"、"魄",让我们的作品给人更多真切的感动。

读王T的画

文/张士增

中国文人画传统,讲究画中有诗,诗中有画。我把这个精神引申到王T的艺术上,便成了画中有歌,歌中有画。王T的画有时的确像一首歌,一首山西吕梁的民歌。画中的婆姨、农夫、还有山坡坡、庄稼地,都是山西民歌描述的情景。画中那感觉、那境界,也如民歌一样的淳朴幽默、抒情。抒情风格是王T作品的主要特点这也因了王T的世界观和艺术观。他似乎不太喜欢那些大而无当的豪言壮语或者自命不凡的宏论玄学,而似乎更愿意以平常的、实在的、通俗的方式,诉说自己的观点,寄托自己的情怀。与这种题材和主题的抒情性相适应的,是王T在艺术表现手法的书写性。所谓书写性先指作者充分发挥了中国画笔和墨的书写特点,用比较自由的书写方式,状写物象,书法情致。画中的每根线条和每团墨块,都保留着作者创造进程的痕迹 也透漏出作者的创作状态和情绪。而这一切,正是我们读王T作品时所能感悟到的。

中国画发展到今天,丰厚的传统和积重的桎梏已经形成了一剑双刃。如何发扬传统解脱桎梏全靠用剑者的理解、修养和能力。只有那些把传统活用起来,能够借助传统的翅膀让自己的艺术理想和人生情怀高飞在自由的艺术天空中的艺术家,才是成功者,才有可能传承中国画的传统并且发扬光大之。我们读了王T的作品之后,不是对此感触更深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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