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孤独,所以我遇见了鬼

时间:2022-09-16 05:38:23

人为何会有恐惧之心?因为我们心灵有不安。心灵为何会不安?因为我们不快乐。我们为何不快乐?因为我们太孤独。

看恐怖电影的过程,是我们刻意挑战自我神经承受能力上限的过程:越恐怖,越快乐;越恐怖,越畏惧。

日本的恐怖电影鼻祖《午夜凶铃》,是我最早意识到恐惧的电影。

大概只有东方文化,才如此看重因果循环、善恶报应。贞子的现身皆因一个符咒的显灵,她其实是一个内心极度孤独、无助并且无奈的女鬼。

构成恐怖电影的一个极重要的要素,是人物处境的孤独、不安与空虚。仿佛一夜之间,全世界都将其抛弃,他的存在成为无以复加的孤独的存在。

在最经典的恐怖电影库布里克的《闪灵》里,孤独的元素如影随形。即使是拍恐怖片,大师的镜语也是睿智的。影片对于恐怖心理过程的呈现令人如坠噩梦,围绕在旅店四周的沉重,怪诞,空旷,寂静,使观者如同患了幽闭恐惧症一般,迷惘,怅然。

2001年的恐怖电影《小岛惊魂》,承继了库布里克对于人物孤独处境的构建。尼可・基德曼住在一间年代久远的老宅子里,她的孤独与恐惧,强烈地感染了观者。

这部电影最令人害怕的,在于鬼的显现形式是那些事实上并不存在的人。当尼可・基德曼以女主人的身份与这些死人对话时,我们面对的,是你不得不敬畏的某种超自然的力量。

影片《大法师》唤起的,同样是观者对于超自然力量的敬畏。在修道院最安静的角落,真理的神圣遭受重创。

内心恐惧,不是鬼出现吓人的一刹那,而是它出现之前,漫长等待中那种内心极度压抑而恐怖的氛围。

换句话说,真正的恐惧,在于没有鬼的时刻。

斯皮尔伯格在他的学生时代,用导演天赋完成的小制作电影《大白鲨》,就是一部典型的没有鬼出场的、但一样令人惊悚窒息的电影。

这时,天才导演对于恐怖电影的叙事成为一种耐人寻味的艺术。叙事的节奏、张力的控制,成为所有恐怖片导演的必修课。

《月光光,心慌慌》的情节和手法,就成为之后无数连环凶杀影片抄袭的对象。

镜头尾随着凶手的视点,躁动不安的感觉,潜伏于外表平缓运动着的镜头之中。仿佛,这个空旷的时空中,随时会有什么东西突然闯入。

这同样是一部没有鬼的恐怖片。恐怖的元凶并不是某种超自然力的鬼,而是精神疾患。所以,吓人的要素,根本就不在于画面里那张鬼脸的狰狞。

相比之下,《活死人之夜》、《德州电锯杀人狂》这样的电影,则全然是恐怖电影娱乐本性的表达。

当那个手执电锯、面目狰狞的怪物,一步紧逼一步地向我们逼近时,我感觉到的,已经全然不是恐怖,而是商业电影所带来的空虚的刺激和肤浅的快乐。

于是,越恐怖,越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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