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论《史记》的历史美构成

时间:2022-09-16 05:05:41

浅论《史记》的历史美构成

【摘 要】作为一部文史巨著,《史记》不仅拥有文学美,艺术美,还有历史美,它包含了秉笔直书的求实精神,以善为美的写作原则,以悲为美的强烈情感,和以奇为美的可贵品质,以及文史虚实的张力美。

【关键词】《史记》;求实;善良;奇特

《汉书司马迁传》云:“自刘向杨雄博极群书,皆称迁有良史之才,服其善序事理,辩而不华,质而不理,其文直,其事核,不虚美,不隐恶,故谓之实录。” [1]司马迁的伟大著作《史记》之所以能得到“实录”称号,并被鲁迅先生称颂为“绝唱”,最根本的是它拥有历史美。而历史美不同于简单的以催情的虚虚实实不一的文学美和艺术美,它最本质的东西存在历史存在的物的本体中。

一、《史记》的求实美

司马迁是秉着“求实精神”来著作的,南宋伟大诗人陆游曾说他“饱以五车书,劳以万里行,险艰外备尝,愤郁中不平。山川与风俗,杂错而交并,邦家志忠孝人鬼参幽明,感慨发奇节,涵养出正声。故其所述作,浩浩河流倾。”(《感兴》)可见司马迁本人的不辞辛劳,深入实地考察的求实精神。同时,他在著录《仲尼弟子列传》时批评学者“誉者或过其实,毁者或损其真。”在《史记・五帝本纪》中说:“而百家言黄帝,其文不雅驯” [2],从中可见他在具体史实载述过程中作了极其细致的筛选和考证,从而保证了历史的真实面貌。

鲁迅先生称《史记》为“无韵之离骚”,想必此作品一定具有抒情气质。然而,司马迁会不会“爱则钻皮出羽,恶则洗垢索瘢”呢?我们知道,整个《史记》是一部爱的歌颂,恨的沮曲,是一部完整的,用血泪和生命写成的悲愤诗。司马迁曾深受封建社会酷吏峻法的迫害,他对先秦法家人物是极度反感的,但这并没有影响,如《袁蛊晁错列传》,在列传正文中“晁错所更令三十章,诸侯皆喧哗……错文曰:‘刘氏安矣,而氏危矣。’”把晁错的耿耿忠心交代的很清楚,虽然在“太史公曰”中极端表现了对其厌恶之惑,但在正文部分丝毫没有掩盖历史的真相。

二、《史记》的以善为美

《史记》中“以善为美”主要体现在两个方面,一是对是对伟大、崇高、善良的人物倾注无限的热爱与敬仰,褒扬他们,赋予他们理想的光辉、为正义事业,不畏,敢与权贵抗争的反抗精神“先国家之急而后私仇”的蔺相如;有慷慨悲歌、视死如归,敢于剌杀凶残的秦王的荆轲有废井田,开阡陌,奖励垦荒,废除旧贵族的世袭特权,奖励军功,推行县制,统一度量衡,使秦国由弱变强,却由于变法触犯了旧贵族的利益,而被车裂的商鞅,有明知诸候怨恨,道路险阻而力行削藩的晁错等等, [3]这些人为人正义,理想,毅然与权贵搏斗,以凛然的正义和勇气不仅书写了高尚人格的篇章,也为时代的光辉而名垂青史。另一个方面是对邪恶势力,卑鄙,奸邪,阴险人物的深刻揭露,批判,并且也表现了司马迁对这些历史人物的鄙视,憎恶。如《吕后本纪》中叙写吕后对戚夫人的残害:“太后遂断戚夫人手足,去眼,烽耳,饮瘩药,使居厕中,命日‘人彘’。居数日,乃召孝惠帝观人彘。孝惠见,问,乃知其戚夫人,乃大哭,因病,岁余不能起。使人请太后日:‘此非人所为。臣为太后子,终不能治天下。”这段历史叙事,看似客观“实录”,但字里行间却涌动着司马迁大胆暴露邪恶势力阴险、毒辣的愤激之情。正是司马迁对美好,善良的人物,政治,理想的追求,对腐朽,邪恶的事物的愤恨,才使得以善为美成为整个巨著的写作追求。

三、《史记》的以悲为美

“以悲为美”则是《史记》另一个突出的特征。《史记》极具有悲剧色彩,他在以悲剧的故事线索,以其震撼人心,动人心魄的力量将这种悲剧色彩以一种裸的本真的形式强烈的冲击读者的内心。

《史记》中悲剧人物大多是帝王将相,英雄豪杰,并且具有三个共同特点,一是他们都胸怀大志,勇于进取。如为人佣耕的陈涉曾辍耕之陇上而叹息道:“苟富贵,天相忘”,“燕雀安知鸿鹄之志哉!”。二是他们都有一种历经艰险磨练的不怕挫折,坚韧不拔的意志,如著名兵法家孙膑,早年受人嫉害被挖去膝盖骨,但没有颓丧,反而忍辱负重逃亡齐国,先做了田忌的门客,又任军师。第三,他们的结局都是悲壮的死亡,但却有重大政治意义和社会影响。如商鞅,在秦国变法,“行之十年,秦民大悦,道不拾遗……”,但后来惨遭发动贵族的杀害。诞生代表新兴地主阶级利益变法却取得了伟大的成功。[4]

可以看出,《史记》中的悲剧无论是悲剧人物或悲剧故事,他的基调是高亢激昂的,不像是古代欧洲悲剧强调命运作用,而是描写现实,揭露社会矛盾,充分展示造成他们悲剧的深刻的社会原因,具有现实性,给后世的警戒大大增强。

四、《史记》的以奇为美

《史记》的可贵品质是以奇为美。李泽厚先生在主编的《中国美学史》中说:“司马迁继承和发扬了屈原的美学思想,突破了儒家‘怨而不怒’的传统,表现了一种强烈的反抗性、批判性和来自人民(主要是西汉时期发展起来的城市中较下层的自由民)的古代浪漫主义的英雄气慨。”司马迁善于突破,他是一“爱奇”的历史学家。《史记》在历史叙事“实录”性的基础上,穿插在许多“奇异”的部分。这种“奇异”主要表现在两个方面:一是意识对人物,场面叙写的夸饰,以突出人物性格特点或强调氛围,《项羽本纪》中对于樊哙的叙写:“哙即带剑拥盾入军门。交戟之卫士欲止不内,樊哙侧其盾以撞,卫士仆地,哙遂入,披帷西向立,嗔目视项王,头发上指,目皆尽裂。” [5]樊哙在鸿门之宴非常紧张的时刻,闯了进去,保护刘邦,这在《史记》中几次提到,应该是事实,但“头发上指,目皆尽裂”,应该是司马迁为了表现樊哙的勇猛和极其愤怒的情形而采用的夸张手法。此类用法还有很多,但并不违背历史史实的真实性,它反而增强了感染力和历史事实的可读性。二是对奇异传说的采用,如《殷本纪》起笔叙述殷契的出生:“殷契,母日简狄,有娥氏之女,为帝喾次妃。三人行浴,见玄鸟堕其卵,简狄取吞之,因孕,生契。” [6]等等,这些引用民家传统或神话故事是运用了文学手法虚实性的描写,再如还有一些是完全虚构的神异传说,《留侯世家》中叙写圯上老人午夜赠书于张良和末尾“留侯死,并葬黄石”的叙写,带有一种虚诞色彩。

我国著名学者,文学批评家李长之先生,在其专著《司马迁之人格与风格》(1946年出版)中称《史记》为“奇而韵”。[7] 《史记》以奇为美,因奇而韵的特点,为《史记》成为一部历史著作而增添了有机色彩。

作为一部历史巨著,《史记》不仅有着“实录”的称号,更有无韵之离骚的称赞。这些评价与其在文史中有着适度的张力是分不开的。《史记》在运用虚实描写中,为人物特点,故事氛围增添了感性色彩,但整个故事真实性并不被影响,因为司马迁在描写时,取了适度的张力,使其在实录与虚构,感想和理性,肯定以及否定中具有了历史审美感。

【参考文献】

[1][3][5]康清莲.浅议《史记》对当代大学生的美育作用[J].Scientific Research,2011(9):1255-1257.

[2]王长顺.论司马迁《史记》文史张力的审美价值[J].西北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09(3):99-102.

[4]杨丁友.论《史记》历史叙事的文学性特点[J].广西民族大学学报,2008,30(3):137-141.

[6]半夏.半夏读《史记》[M].广州:花城出版社,2007:55.

[7]杨丁友.《史记》历史叙事虚实艺术论[J].学术论坛,2009(4):167-17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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