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寻药物蓝海 开启生命之门

野生药用真菌，是中华民族先辈们医疗实践的结晶，《神农本草经》就有六芝之说；药用真菌虽然种类有限，但应用病种面广，即便不计算中药复方内所含真菌的作用，它已涉及医院各重要病科与人体有关系统；不少品种具有调节机体免疫力功能的作用，多已研究应用于抗癌、消炎等方面，近年来对病毒的作用更受关注，有关药用真菌对“非典”、艾滋病、禽流感等有效的报告，令人兴奋。为此，我们对野生灵芝大王――中国中医科学院中医药科技合作中心野生灵芝科学馆馆长陈康林先生进行了专访。

记者：陈教授您好，首先非常感谢您接受我们的采访。听说有人称您为中国的野生灵芝大王，因为您创造了6个第一：“中国采集野生药用真菌数量最多、品种最全的人”；“中国采集百年以上野生灵芝数量最多的人”；“中国第一个用野生药用真菌复方发明了治疗肝病、糖尿病，并获国家发明专利的人”；“中国第一个建立野生灵芝科普馆的人”；“中国第一个出版介绍野生灵芝文化和功效的专业书籍的人”；“中国第一个将野生灵芝标准化、规模化、产业化、合法化经营的人”。请问您是怎样与野生灵芝结下不解之缘的呢？

陈教授：说来话长。我5岁的时候在四川阿坝藏族羌族自治州马尔康林区202场的原始林子里，曾把灵芝当做蘑菇采给了爸爸。不想，中间经过无数的磨难和机遇，我的一生竟与野生灵芝结缘。

2001年，37岁的我离开家乡时，深山里野生的名贵药用真菌，正一年一度地源源外流，增强免疫力的野生灵芝、对心脏病有治疗作用的木蹄、对糖尿病并发症有控制作用的树舌……以农副产品的低廉价格，成百甚至上千吨地出口到日本等地。每逢此时，我的心就在莫名地滴血：自己国家的药用宝藏，却迟迟得不到国人的认识。我发誓：这是最后一次目睹如此的景观，我要让国内的职能部门和老百姓认识到药用真菌的价值，让它造福国人。

近20年来，我跑遍了海南、广西、云南、四川、、东北各区域及国外的部分原始森林。我一直有一个希望，即能找到具有更多疗效的中药。中药的希望就在复配型，按“理、法、方、要”的原则进行配合。“食之精则有害，药之精则有毒”，用中药的复配型则解决了西药的单一元素治疗的不足，我前后研发并申请了36项发明专利。希望找到更好的药用真菌、更多的疗效来为人类服务。而我拥有这么多发明专利，主要是在原始森林中找到了药用真菌中的“甘草”的结果。还有就是在药物中找到了其中的“蓝海”，也许是今后世界药物发明史上找到治疗各种现代疾病方面最大的“蓝海”。我研究、采集灵芝，并且建立了中国的灵芝科普馆，又成立以我名字注册的陈康林野生灵芝公司和负责合法授权许可我全部发明专利的“北京天芝华神野生灵芝研究院”。我希望，也正在努力，能让灵芝这种中医药仙草再次得到历史的位置，也能把希望带给所有患者。

记者：中国目前是绝对数量上的全球专利大国，但在相对数量上，有关专家指出，全国还有99%的企业连一件专利都没有。大量的企业都还是依靠外国的技术，或者其他企业开发的技术在生产。在中医知识产权方面，陈教授可否为我们做一个简单介绍？

陈教授：我国97%的化学药是没有知识产权的仿制药，作为“国粹”的中药状况同样不佳，拥有1万多种中药资源和4000多种中药制剂，然而中药专利申报数量还不及日、韩。有专家介绍，1993年以前主要依靠行政立法保护药品知识产权，此后新专利法开始进行专利保护，但多数中药企业还是愿意背靠行政保护“大树”。当然，中药因很多组方是公开的，专利申请难也是事实。而自加入WTO开始转变，目前基本已不再新批行政保护，自主知识产权越来越被重视。另外，国际市场也给了中国企业压力。国外企业纯熟运用知识产权保护这一国际通用规则，一方面利用合作、收购、兼并等方式来获得中药专利，另一方面为了抢滩中国市场，在中国抢先申请的中草药专利已超过1000件，其中不乏“牛黄清心丸”、银杏等名药。

在注重知识产权的新时代里，中医知识产权的创新、推广、应用显得尤为重要。从我听说可以申请药用专利的那一天起，就发誓，早晚有一天，我要发明属于自己的专利，让人们信服，我的真菌药方能治病，而且能治大病。为了解更多的药用真菌，我在先师刘波的指点之下，走进了国内其他地区的深山老林，足迹遍布祖国大江南北。以野果为食，以野生动物虫类为伴，以藤蔓沟壑与悬崖为路，20年间，亲自采集并了解其药理药性的真菌达300多种。这300多种真菌的菌谱，是我亲自实践的第一手材料，这些材料为我争取获得专利奠定了信心。

记者：野生灵芝几千年来被人们喻为“瑞草”、“仙草”，传说中具有“医百病”的奇效，还有多项补益功效。您能为我们介绍一下野生灵芝等药用真菌的概况么？

陈教授：中药材总数将近1万种，其中植物药最多占80%以上，其次为动物药占10%，矿物药最少也在1%以上。传统上没有菌物药而将数量极少的药用真菌归属于植物药内，其历史原因是对真菌的认识与鉴别比较困难；并且对菌物与植物间区别的新认识也还是20世纪内的事。古代对真菌的入药应用有两种类型，一类是直接用某一种真菌的子实体、菌核等入药，现称为药用真菌、始见于公元1世纪东汉《神农本草经》记述茯苓、灵芝、僵蚕等7种，至公元1500年左右明代《本草纲目》收载药用真菌包括木耳、马勃、香菇、蘑菇等约20多种，清代又增加冬虫夏草与银耳，至20世纪60年代药用真菌总数约30种，另一类是经一种或多种真菌在各种基质上自然发酵形成各种曲、酱、酒等用以入药，共约有10种，可称为真菌药物，例如唐代《药性论》记“神曲”，梁《名医别录》“酱”，距今均逾千年，元代《饮膳正要》“红曲”距今700余年，清《纲目拾遗》“酒酿”也有近300年历史，但直到20世纪60年代历经1900余年药用真菌(广义的说来也包含真菌药物)有名可查的也仅40种左右，其中有些已失传。

药用真菌在医疗保健事业中的作用：

一是抗癌作用。从20世纪70年代初开始，国内外对真菌多糖的抗癌活性进行了大量的研究工作，成绩可喜。另外，如猪苓、侧耳、香菇、紫芝、银耳、茯苓、冬虫夏草、猴头、裂褶菌等都含有较丰富的多糖，并发现这些真菌多糖对某些肿瘤有抑制作用，最近还发现一些真菌蛋白具有直接作用于肿瘤细胞的功能。

二是免疫调节作用。试验表明，药用真菌能提高机体的多种免疫功能。

三是对心血管系统的作用。灵芝酊对戊巴比妥钠中毒的离体蟾蜍心脏具有明显的强心作用，在一定剂量范围内，强心作用随剂量加大而增强；同时，灵芝对心肌缺血有一定的保护作用，它可以扩张冠状动脉增强冠状动脉流量，能明显降低冠脉阻力、动脉静脉氧差、心肌耗氧量，增加心肌和脑的供血。冬虫夏草也同样具有降低试验动物耗氧量和提高耐缺氧能力，临床上对心肌梗塞有一定的保护作用。另外，药用真菌的醇或热水提取物还有降血脂和抑制实验性动脉粥样硬化斑块形成的作用。

四是对肝脏的作用。香菇多糖对慢性病毒性肝炎有一定的治疗效果。从薄树芝中提出的薄醇醚可使部分切除肝脏的小鼠肝脏的再生能力加强，并能对抗大剂量消炎痛对小白鼠的毒性作用。真菌多糖能促进肝细胞蛋白质的核酸合成，可减轻化学药物对肝脏的损伤，加强肝脏代谢药物的功能。云芝、槐栓菌、亮菌、树舌、猪苓等在治疗肝炎方面都有一定作用。

五是抗细菌、抗真菌、抗病毒作用。药用真菌的抗生素主要作用于革兰氏阳性细菌，也以霉菌、革兰氏阴性细菌、分枝杆菌、噬菌体和丝状真菌为作用对象。一些药用真菌的提取液还可以抑制病毒的增强。

另外，一些药用真菌，除对某些疾病有特殊的治疗效果外，它的作用往往是综合性的。不少药用真菌都有滋补强壮的作用，如灵芝、冬虫夏草、香菇等。一些药用真菌的提取物具有镇咳、祛痰和治疗慢性气管炎的作用。薄盖灵芝用于弥漫性或局限性疑难病症，获得一定效果。还有一些药用真菌可以提高人体免疫功能，有滋补、抗衰老的作用，已受到我国历代医药学家的关注。

记者：药用真菌的现状怎样呢？

陈教授：药用真菌的重要性在国内外已日益受重视，很需要讨论我国药用真菌事业的现状，分析优势与问题，同时展望其未来，提出目标与措施，以求经共同努力，促进药用真菌事业的发展。

第一，入药历史悠久，品种相对嫌少。药用真菌，已有2000余年历史。但它虽经长期累积，至今可正式药用的还不过50种，常用的约30种，编入药典者仅6种(未计入营养丰实的菇类和其他有一定药用价值尚待研发的品种)。中药材按1万种计，药用真菌总数还不足其0.5%，远不及植物药、动物药，甚至只有矿物药的一半，菌物界估计约150万种，其真菌门按10～40万种计，药用真菌仅约占0.05％～0.01％，因此才说它的品种数量相对嫌少，但这也同时显示它开发潜力的巨大，对它发展缓慢的原因曾作基本分析。

第二，涉及病种广泛，盼增特效品种。药用真菌虽种类有限，但应用病种面广，即便不计中药复方内所含真菌的作用，它已涉及医院各重要病科与人体各有关系统。不少品种具有调节机体免疫功能的作用，已多研究用于抗癌、消炎等方面，近数年来对抗病毒的作用也更受关注，更已有关于药用真菌对“非典”、艾滋病、禽流感病毒等有效的报道，令人兴奋，希望从药用菌新品种和药性菌质中研发出有似同青霉素初问世般影响的新品种来，尤其是对付目前还缺乏有效治疗、满意药物的疾病如病毒性、免疫性疾病如癌症等应作为我们攻坚的重点。

第三，相关基础较好，专业力量薄弱。我国具有发展药用菌事业的良好自然资源与条件，并且所需要的其他相关基础也发展良好。

1. 自然资源与条件良好。国家面积辽阔，气候、地形、生态条件复杂多样，林木种类很多，真菌资源丰富，因此开发潜力巨大。

2. 中医药理论广博精深。这不论对传统的或新发展药用真菌的研究、开发、应用都有意义，它既是宝库又是工具更是指导，需注意研究新开发药用真菌与真菌药物的性味功能及与化学成分的联系。

3. 食用菌事业发展迅速。中国食用菌事业发展较快，对药用菌有辅助促进作用，除可发展食药兼用的品种外又如大量药用灵芝多产自各地的食用菌培养场，但需要注意品种退化问题。中国灵芝栽培后退化就很严重，高科技是不能产生药理作用的，有的企业一动就说用了多少高科技。

4. 应用现代科学技术。国内外现代制药事业的发展，所需的工艺、化学、药理、毒理等学科的进展也有助于药用真菌事业的发展与提高。1985年我国第一次颁布的国家新药审评办法，对真菌药物的定位与规定等也促使研发药用真菌必需应用现代有关的科学技术，这对药用菌的研究开发与提高都是有益的，但有时也限制了药用真菌作为中药来使用。

但是，专业力量薄弱。

1. 专业人才现有的药用真菌专业人才很少，当今大多菌物工作者不甚了解药，而药物工作者也多不熟悉菌，中医生了解药用真菌的更少，三方还需要有相互交流学习的过程，才能更充分发挥作用，同时全国还没有一个院校开设药用真菌方面的专业甚至课程，培养各级有关人才，这需要早日提上议事日程。

2. 科研机构：我国真菌学的研究重点还多在形态分类等方面，而真菌的生理、生态、化学等研究还较弱，使药用真菌的基础研究增添许多困难。国内缺少全能性药用真菌专业研究单位，现有的少数几个药用真菌研究单位，大多从属于医药研究大单位内的一个部分，实力不强、条件有限，只能靠内外协作进行研究，速度慢，问题多。很需要加强、健全现有的能进行真菌各个方面研究的高级研究单位和成立药用真菌专业性的研究单位。

3. 行业单位：现在涉及药用真菌的企业似可分为3层类型。基层单位：指大多数药用菌如灵芝、茯苓等培育场或也兼营食用菌，这类单位数量多，但它们一般都是研试条件与技术力量不足；中间单位：大多由前者发展起来，除仍具有从事人工培育的能力外，它已有对有关产品进行不同深度的加工能力，甚至有开发生产保健食品的能力，总的看来它的数量不多，在国内分布也不均匀，但它是有发展希望的中坚力量；上层单位：指经正式批准的以真菌药物为产品的制药企业，其中收购子实体进行深加工或进行液体发酵、固体发酵生产的药厂都有，但数量很少，实力一般，其中多数尚待GMP认证。企业的发展有好的产品，好产品出自好的研究单位，好研究单位必需有好的人才。

记者：请您能讲讲对药用真菌的展望。

陈教授：历史将进入21世纪，我国药用真菌事业可能从以下几个方面发展。

1. 大力研究开发新药用菌。除传统品种与后来已正式批准药用的种类外，其他已被研究证实确有药效的如裂褶菌、蛹虫草、古尼虫草、金耳、金顶侧耳等40余种，将继续开发待正式批准药用。在真菌门中对低等真菌的药用情况以往所知甚少，需进行试探索，而大量高等真菌尤其是木腐菌类过去多作为植物病原真菌来研究，对其药用价值重视不足，很可能是对真菌资源的浪费。此外对有毒真菌的药用研究是非常值得注意的。

2. 注意药用菌的中药特色，逐步与国际接轨。药用真菌属中药范畴，从理论与应用上都应注意保持与发展中药特色。这些被历代药物学家所推崇的大型真菌，是我国传统的真菌药物，迄今仍被广泛应用于医疗临床，并不断有所发现、有所发展，成为我国医药宝库中不可分割的重要组成部分。

在用真菌的医疗价值和保健作用，已引起世界各国的广泛重视的今天，继承和发扬我国药用真菌应用和生产的丰富经验的同时，学习西方发达国家发展药用真菌的科学成就，培养世界一流水平的高科技人才逐步与国际接轨，将能使我国的药用真菌产品走向世界，为人类的健康做出贡献。

3. 新的发展方向，竭需政策扶持。药用真菌历来的研究对象多在高等真菌即以担子菌亚门、子囊菌亚门为主，这个方向仍当继续深入发展，目前已知的在研发与将研发的新品种如桑黄、桦竭孔菌等约10余种，还有许多的品种待开发，尤应注意民间所知的药用品种，希望有条件的单位注意研究有毒真菌类的作用，希望正式的药用真菌品种和药性菌质等真菌药物的总数在最短期内能达百种。

药用真菌的发展需要资金、技术投入，更重要的是这项事业还处于发展的前期，其发展程度远不及药用植物、动物，它的成长要求得到政策性扶持，目前药用真菌的情况存在归属不明、定位不清、立项困难、标准难定、有法难依等问题，急需有关部门多予关心扶持，我们的目标才可能实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