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好爸爸》:张艾嘉与温情黑帮

时间:2022-09-14 10:37:31

这是一部女人拍的黑帮片,也是一部为女人拍的黑帮片,或许,更是一部为黑帮人拍的家庭片。就如同张艾嘉自己这个金马影后,同时又无愧于“鬼才导演”之名;这部电影,即是那种能为“难于共存的元素,找到兼得依据”的别致之作。

香港和好莱坞一样,对黑帮片的情有独钟早已不是两日三天,但很少听过女人也会涉足这个题材。要说女人不拍“黑帮”,那再正常不过,最直观的原因就是不喜欢江湖的打杀;要说女人拍“黑帮”,也不能算太意外,因为黑道里也有女人,尽管她们大都是牺牲品。从《少女小渔》到《20 30 40》,张艾嘉总能独辟蹊径,把各样“生活流”中的女人们细细描摹一番。现在,她又向着混乱的黑帮生活“磨刀霍霍”了,偏要在“无情无序”里挖掘出那么点“有情有序”来。当然,女人拍的“黑帮”,自然不会脱离些许的女人味――那得是什么样呢?

如果有人说,一个漂亮的女律师会对她要保释的黑道小混混一见钟情,估计谁听了都会把头摇得像个波浪鼓。可是片中的美宝(刘若英饰)就是这样的女人,她看上了天恩(古天乐饰),并借怀孕之由,连哄带骗的让他娶了自己。天恩是什么人?他自小耳闻目睹老妈帮黑道兄弟挤压按摩,自己更是肩头纹着一只虎,势力扩张得也跟那只虎一样的黑帮大佬!可就是这样一个人,却对柔媚得有点傻的美宝束手无策。女儿的降生,则使得这场看似荒谬的婚姻有了一丝维系的依据。一个稳固三角形的构成,也标志着天恩的生活将从走私、盗版、开赌场夜总会等不光彩的旁门左道中,产生微妙的转向。

有了女儿,电影的主旨也就显而易见了――“爱”字是也。影片以天恩的葬礼为开端,倒叙了他近乎混乱的一生。在他本来没完没了的打杀与被打杀的生活中,女儿的出现可谓唤醒了他的父爱本性,哪怕是深陷正与邪的两难境地,他也因这个字而坚守着最后一道道德防线。电影中的父母之爱,永远是最讨巧的主题之一。正所谓生之意义由爱而来,哪怕是在这部可信度值得怀疑的黑帮片里,爱也是改变生的境域和意义的缘起。

电影的趣味便来自于天恩与女儿之间的“过招”。由于女儿一见到天恩的纹身就大哭不止,他只得忍痛把那摄人的老虎面孔改成了卡通笑脸;为了不让女儿学坏,他也带领兄弟们拉直了时髦的蓬蓬头;为了女儿的信仰,他更是把“拜关二爷”的传统改成了颂念圣经,甚至穿起西装,开起了补习学校!天恩最致命的软肋,就在于他不想让女儿知道自己是在道上混的。围绕着这点,便有了手忙脚乱的掩饰;在这堆掩饰里,又有了淡淡的温馨和暖味――听着老爸手舞足蹈地畅谈英雄史,年仅几岁的小女儿也会冷不防地冒出一句“我靠”语惊四座。然而,随着她的长大,刻意的伪装却变的愈发艰难。眼看谎言美梦已岌岌可危,天恩决心洗手不干。但这又谈何容易?女儿转眼已成人,可他还在黑白两道上顾此失彼地奔忙着……

无论是影片动画式的开头,或是天恩时常对着镜头说的话,都在表明导演并不想对片中的活法儿进行过多合理性的探究,甚至压根就不打算让我们相信这个故事。但到了最后,我们却宁愿自己陷在这个美与善的谎言里做一个傻瓜。为什么明知是假也能动容动情?我想,就因为它并不矫饰和肤浅,而是以喜剧为形式,以温情为内容,最后传达了一个极为严肃的哲理:对人生的选择不能收回。就像天恩,他用一分钟踏进了江湖,却花了整整一生设法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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