渝陕界梁上的 城口

老龙洞：神秘的流水久旱久雨都要喷

重庆城口县北屏乡，与陕西岚皋县交界，站在高山上，可以北望八百里秦川，南瞰川渝烟云。在海拔2500米、东西长15公里、南北宽4公里的渝陕界梁上，古树参天，常有飞禽走兽出没。山梁中有一块高山天池，人称“神田草原”，从高空俯视，神田草原就像被大巴山托起的一块绿色地毯，松软而绵长。如果站在广袤的草场上抬头望天，便能见到一种隽永的蓝；低下头来，又是柔嫩的鲜绿。如果在草场过夜，不仅晚间漫天星斗清晰可见，而且清晨醒来，放眼望出去，在远山浓烟里，几座小山更像是海市蜃楼般时隐时现，十分迷人。

穿过草场，沿着山路行进，一条无名小溪从远处缓缓流来，为此刻逼仄的行走平添了几分轻松灵动。人在溪边走，景在两旁游，仿佛进入“青山不改千年画，绿水长流万古诗”的情景中。顺着弯曲的溪水一路往山林深处行走，就能走到老龙洞，这个老龙洞颇有些神秘之处。听附近的老山民说，老龙洞已有几百上千年的历史，而老龙洞的水更是流淌了千年不止，靠着这龙洞，山民的劳作、生活从未缺过水，而当地甚至因此从未出现过大旱天气，这一切都源自老龙洞的水“久旱无雨要喷，久雨不晴也要喷”。而龙洞之水为何会有如此奇异的迹象，直到现在也未能得到合理的解释。除此之外，初来老龙洞的人，还会被其中冰冷之气所震慑，因为就算是三伏天入内，洞中都是冷风嗖嗖、肌骨生寒。

出了老龙洞，再放眼往前看，视线会被两座山峰阻隔，而山峰之内，有一个古老的村落，名叫北屏村，因为远离凡世，这里的民风民俗至今保存完整，例如每年的正月初一，村里的老人就要登山祭天，人们将其风雅地称为：品天。为了品天，即使是山风狂啸，白雪皑皑，老人们也会起个大早前往山顶。

名为品天，其实没有复杂的祭祀仪式。老人爬到山顶后，把随身带来的猪肉、花生米、水酒摆在一块平坦的地上，然后，双腿盘膝坐下、双手放在膝盖上、闭上双眼、均匀呼吸、抛弃杂念，心里默念着家人的名字或者自己企求的愿望即可。

其实这“品天”颇有些类似时下流行的瑜伽。据品天的老人介绍，长时间保持冥想姿势，会感觉欲飘，而当一个人真的感觉到自己飘起来时，所有的事物便都不存在了，连冥想也不存在了，这样一来自己的要求意愿就会被上天应允，品天就算成功了。品天仪式结束后，老人会朝着日出的地方叩拜3次，然后下山。而古老的“品天”另一个与现代文化颇接近的是――回家后，老人不能把品天内容告诉任何人，否则愿望就不会实现。

从观音净瓶里流出的泉水

位于鸡鸣乡永定山的鸡鸣寺有一趣，当地老百姓常说，鸡鸣寺的鸡一叫，三省都能听得到。此话一点也不假，因为鸡鸣寺位居四川、陕西、湖北交界处，据三省门户，扼四方咽喉，而它也因此显得更加神奇。

鸡鸣寺依山而建，如果说永定山如一尊古佛坐禅的话，那么鸡鸣寺就如古佛手中的一座宝塔，是仙佛庇护山民的法宝，因而倍受山民拥戴。城口常常被当地人戏称为“汉人居住最落后的地方”，因而常有外出求学、打工、经商、做官的前来寺中朝拜许愿，沿着鸡鸣寺山门一百零八步台阶而上，常有人一步一拜，或者三步一拜，一直叩拜到寺内大殿才止住。因为隐于山林之中，所以鸡鸣寺内到处是树木葱绿、鸟语花香，峰回路转之间皆有壁画石雕，都是颇有历史的古迹。寺内正殿、侧殿总是香烟缭绕，红烛高照；观音像前更是精心布置，供桌上置有鲜花水果，供桌前置五六个绣有花草的蒲团，供桌前还有功德木箱，提醒访客们要记得解囊。

鸡鸣寺虽然隐居在大山深处，庙小名微，但鸡鸣寺院的“白鹤井中水，鸡鸣院内茶”却享誉中外。因鸡鸣寺所处青山绿水之中，水土俱佳，而这里的植被皆采天空虹霓、峰峦地气，所以就连这里所产的鸡鸣茶也富硒含锌，明清时就是贡茶。而鸡鸣寺白鹤井水则四季清澈，细品之下还有淡淡的甜味。如果用白鹤井水，沏一壶鸡鸣茶，则见茶色鲜亮，茶香四溢。

现在来鸡鸣寺的烧香访客，并不全是为了拜佛，或者品茶，很多只是为了喝一口白鹤井水，据说白鹤井水下肚后，可以神采飞扬，思维敏捷。但由于访客太多，于是鸡鸣寺不得不把白鹤井管理起来，在白鹤井边竖着“白鹤井中水，鸡鸣院内茶”的楹联，令想一品灵泉的香客改饮院内茶水。当然也有不远千里赶来，非得要引用井中水的香客，每当此时，只要投缘，人们就可到观音陶像的净瓶前取些从井里流出的水。据称，访客喝了这口井水，很多愿望都可实现。

打锣鼓草、彩船舞，一幅山乡民俗风景画

生活在渝、川、陕交界地的城口人在田间地头劳作时很喜欢“打锣鼓草”，这是一种农忙期间的游戏。农历六月，齐肩深的包谷林地热气腾腾，此时，常常可以见到几十人一字排开准备锄草，而只要锣鼓一响，参与打锣鼓草的人就会加快劳动速度，而锣鼓不停则不休息。尤其是那些未婚的小伙子，更是暗自较劲，想要乘此机会表现自己身强力壮。要知道，那些未婚的姑娘们这会都围在田边，指不定就会暗暗记下谁是一把好劳力。

锄草的人越是大汗淋漓，一旁敲锣打鼓的人就越起劲。有些从县城回家的学生，听到锣鼓响，也跟着父母上山，但由于人少体乏，锄草跟不上队伍，大人就会帮忙带几锄。这时，一个敲锣打鼓的人就会唱到：“薅草不要气力大，一人一行在脚下，有些秀才力气小，拖踏起来不得了，虽然肚里有文化，薅草光背磨架架。”

锄草的学生一听到这样唱多会慌了手脚，有的忙乱之中还会把包谷挖断。而当薅草的队伍出现乱套的情况时，敲锣的人又马上会进行调整：“竖起翼口向北行，自家门前一片林，要像蚂蚁牵线走，莫学蜂子乱了营。”

农忙之余，打锣鼓草成为村民休闲娱乐的方式。打锣鼓草所唱的内容也大部分是村民现编现唱，比如见到有人做了好事，就编词夸奖；见到有人在干农活时偷奸耍滑，就编词调侃、规劝。打锣鼓草在即兴之外，也会唱古人：骂陈世美、颂岳飞、斥秦桧……

除了打锣鼓草，村民还喜欢跳钱棍舞。钱棍舞首先需要将12~24枚古铜币，安装在2尺多长的竹棍上，而表演者则结合音乐，从头、肩、臂、手、腰、胸、腿、脚关节依次开始，在地上敲打、雀跃，形成一种特别的舞姿。

据传，钱棍舞是明末清初“湖广填四川”移民过程中，形成的民间艺术形式。经刘氏钱棍艺人的传承发展，成为特色艺术。钱棍舞分八拍、十二拍、十六拍、三十二拍。跳法不同，造型有“一打雪花来盖顶，二打两肩抬举人，三打臂膀现原形，四打黄龙来缠腰，五打苦竹来盘根，六打反身半圆形，七打翘脚来定跟，八打梭步往前行，九打斜路线扒子，十打还原照样行”。在俯仰之间，上天下地，代表的是对苍天和大地的感戴之情，神圣的情感并不因岁月的流逝而改变。

从地理位置上讲，城口是重庆辖区内距离市区最远的区县，因而它具有比别的边境区县更明显的市外风情，也更具有川、陕民俗的特色――这是城口川陕渝界梁文化最独到的地方，所以对于想在重庆境内感受更多异地风情的人而言，城口无疑是最合适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