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走或反哺

『企业家的本质就是财富积累。

企业家搞好公司，财富积累，反哺社会，这才是最本职的。

如果他们天天谈民主，谈改革的困境和路径，

那就表明这个社会还需要改造。

中国历史从来都是人才配置的“单轨制”，体制通过科举、通过战争等形式吸纳人才，进入体制。1992年前后大面积的“新士大夫下海”则意味着人才配置出现“双轨制”，企业家人才罕见地由政府配置给市场。张维迎教授在著作《产权变革、企业家兴起和中国经济发展》中说，“企业家人才在政府和工商业间的配置是经济发展最关键的决定因素之一，如果不是唯一决定因素的话。”

“一些国家之所以不发达，不是因为他们缺乏企业家禀赋，而是因为他们的企业家人才被不当配置于政府或非生产性部门中去。”“92派”这群最具企业家才能的人在创造财富而非分配收入和寻租，他们应该是“中国奇迹”的重要原因。

他们并不仅仅是简单的财富积累。郭凡生说过一句话：回归企业家的本质。企业家的本质就是财富积累。他们的痛苦在于企业家们想得太多。什么时候企业家关心的越来越细微，只关注自己的企业本身，关注自己的行业本身，那是企业家的幸事，也是社会的幸事。这其中很有深意。企业家搞好公司，积累财富，反哺社会，这才是最本职的。如果他们天天谈民主，谈改革的困境和路径，那就表明这个社会还需要改造。

“92派”们出生在上个世纪50年代，经历过“”，恢复高考以后有些念大学，有些在知青中选送进了大学，经历过高等教育，有比较高的学历，很幸运地进入了国家机关。他们经历过上世纪80年代思想解放的时代浪潮，视野开阔；同时很多人抱着经世济民的情怀，有改造国家、改造整个民族的理想，有浓重的报国情怀。

今年我在主持亚布力论坛的时候，我问了朱新礼对企业家精神的理解。他说了一句很朴实的话：让穷人变成富人，让富人变为有责任感的人。这话很平白，但是是对企业家精神最好的诠释。这帮企业家很有使命感和责任感，他们做了一些组织，类似像阿拉善联盟，在治理沙漠的过程中这些企业家结成一个NGO。还有胡葆森和冯仑发起了房地产中城联盟，企业家之间互相帮助。他们通过自己的影响力，服务和造福社会更多人，这就是“反哺中国”，他们从体制出来，最终他们要反哺体制，回报社会和国家。

现在中国涌现移民潮，凡是有钱的，都纷纷移民。我想看这帮“92派”企业家是否移民，后来一调查，发现差不多有一半企业家没有移民。对他们有争议的地方，无非是他们用体制内的一些资源来为自己公司的发展提供便利，但是这种资源更多体现在他们的人脉，在政府“有人”，办事比其他人确实要简单和方便得多。这是一般人很难企及的。

采访他们的过程，加深了我对一句话的感受—没有一个人的成功是偶然的。没有人能随随便便成功。可能有些人的机遇好一些，但如果不努力，不付出百倍的艰辛，即使机遇放在面前，也抓不住。有时候运气好，碰到很好的机会，但是没有准备或者对事情的掌控能力、认知能力不够，机遇也把握不住。另外，这帮企业家的成功是不可复制的。“中国当代历史上最大规模的弃官从商”的现象在两三千年的中国历史上绝无仅有。这是一次历史机遇。这帮有准备的企业家创造了一段历史，而且这段历史在未来不可能被复制，也不可能再发生类似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