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22-09-12 12:58:00
摘要：基于牛津英语词典（OED）和美国当代英语语料库（COCA），本文拟从历史语言学角度，运用定性与定量分析，对英语以-ly结尾的程度词进行历时分析。以具体程度词（awfully，terribly，horribly，fearfully，dreadfully，frightfully）为例，研究英语程度词的语义演变过程与趋势，试图探讨程度词所产生的变化趋势是否存在一般性的变化，也可适用于其他非程度词，为英语词汇研究提供一个新的视角。
关键词：程度词；主观化；语义演变；历史语言学
中图分类号：H31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674-9324（2013）51-0130-02
一、引言
英语中的一些副词如very，so，absolutely等用于修饰形容词、副词和动词来强调程度，这类副词被称为程度词（intensifiers）。它们在交际中起着重要作用，说话者通过程度词来表达对某人或者某事的态度。近年来，英语程度词引起了国外学者的研究兴趣。有学者从语义方面对程度词进行研究：Spitzbardt（1965）[1]，Lorenz（1999）[2]。有些研究者在程度词的语用方面做了一些尝试，例如Brown和Levinson（1987）[3]。也有研究者从语法化角度分析程度词，如Traugott（1982）[4]、Paradis（2000）[5]。此外，以学习者语料库为基础的二语习得研究也关注程度词，如Granger（1998）[6]、Recski（2004）[7]。国内关于程度词的研究主要运用语料库将程度词与二语习得联系起来：丁容容、何福胜（2006）[8]；王海华、陈国华（2006）[9]；黄瑞红（2009）[10]。吴勇，周国强（2009）[11]对近年来程度词的研究特点与趋势进行了总结性梳理。程度词的研究已得到关注，但仍有一些问题尚待解决。程度词的语用功能是如何产生的？它们经历了怎样的语义演变？针对这些问题，本文从历史语言学角度研究以-ly为词尾的程度词awfully，terribly，horribly，dreadfully，frightfully，fearfully的语义演变过程。
二、程度词的语义演变
本文基于《牛津英语词典》（OED）和美国当代英语语料库（COCA），对英语程度词在使用中词义的演变过程进行了历时考察。首先从OED和COCA语料库中提取程度词所在的句子，然后从语义和句法的角度对语料进行分析。程度词的语义演变经过下述三个过程：
（一）本义/描写义阶段
OED语料显示，在这个阶段，awfully等程度词表达词语本身的含义，即形容词本义，用于描述事物或者动作，用来修饰动词，意思是“令人害怕的”，表达动作的结果或者动作的方式，该意义均源于词根意义“害怕”。例如：
1.Then he looked awfully tame.（1375）
2.We heard a hollow burst of bellowing like bulls，or rather lions，..It stroke my ears most terribly. （1610）
3.Horribly they tormented the body. （1480）
4.They..tell her she is dreadfully beset. （1593）
5.She，as if her enemy had been at hand，amazedly and frightfully answered.（1621）
6.moking fearfully.（1838）
从以上句子我们可以发现这些程度词可用于过去时和现在时。修饰动词过去时形式（如1、2、3、5句）时，表达的是已然的动作，用来表达这个已然动作所导致的“令人害怕”的结果。修饰动词现在时（如4句），表达的是未然动作，dreadfully用来表达这些未然动作的方式。修饰动词的现在分词形式（如6句），用于表达动作的发生方式。
（二）描写义向强调义过渡阶段
从这个阶段开始，这些程度词仍然用于修饰动词，但与以前不同的是，它们也开始用于修饰形容词，表达“使害怕”、“使惊恐”的意义。例如：
7.Who，light himself！...dwells awfully retired from from mortal eye.（1727）
8.However awfully holy the subject. （1858）
9.I will be horribly in love with her. （1599）
10.What hideous noise was that？Horribly loud，unlike the former shout.（1671）
从以上例句我们可以观察到，句子中程度词的意义开始由表示具体意义向强调义过渡。例如：awfully在7句中dwells awfully表达“害怕”，在8句中awfully holy表示“非常神圣”。神圣的东西都令人感到一点点“可怕”、“敬畏”，因此在8句中awfully开始向强调义“非常”过渡。又如10句中的horribly loud，我们可以理解为“非常大”，但是根据上下文，hideous noise已经说明声音是“可怕的”，因此horribly loud强调的是声音大得“可怕”。从其他的句子中也可以看出这种趋势。我们还发现，这些程度词修饰动词时，表达的是动作的结果或者方式，而修饰形容词或者相当于形容词属性的分词时，它们显现出强化形容词属性的增强功能—即表达“非常”的强调意义。
（三）强调义阶段
从这个阶段开始，这些词语已经完全变为程度词（但是并不意味着它们已经完全失去了之前的意义，也有两个意义并存的情况）来强调所修饰词语的程度，往往表达“非常”的意思。下面是从COCA语料库中搜索的语料：
11.I think you are being awfully generous to Jack Lew.（2012）
12.I’m terribly sorry，but I’m going to have to cut you off.（2012）
13.This kind of completely false，horribly unfair information was disseminated nationally.（2010）
14.Things have been dreadfully strange around here ever since Maude ran away.（2009）
15.Tackle technology that was frightfully expensive a year or two ago is now trickling down into lower-priced versions，of which Cabela’s winning entry this year is an excellent example.（2012）
16.“When you fly this airplane，you become almost fearfully passionate about it”，he says.（2011）
程度词只有用于修饰形容词才可以表示程度，因此以上的句子均为程度词修饰形容词的情况。此时它们所表达的是说话者的一种主观态度和情感。例如12句说话者用terribly sorry表达的是自身的歉意，用terribly更加深了说话者的歉意程度。又如15句说话者用frightfully expensive表达昂贵的程度，说明自己的主观想法，表示“昂贵得有点吓人”。以上语料显示这些词语的语义都是“非常”，语义由描写义淡化为表示程度的意义，被说话者用来表达自己的主观态度或情感。
三、程度词的主观化
主观性（subjectivity）是说话人在说出一段话的同时表明自己对这段话的立场、态度和情感，从而在话语中留下自我的印记。主观化（subjectivisation）则是指语言为表现这种主观性而采用相应的结构形式或经历相应的演变过程。
Traugott（1995）[12]指出主观化主要体现在以下几方面：（1）由命题功能变为话语功能；（2）由客观意义变为主观意义；（3）由非认识情态变为认识情态；（4）由非句子主语变为句子主语；（5）由句子主语变为言者主语；（6）由自由形式变为黏着形式。
我们认为，以-ly结尾程度词的主观化经历以下四个转变：（1）由命题功能变为话语功能。当这些程度词开始在英语中使用时，表达“令人害怕”的意思，具有明确的概念意义，来描写事物或动作，是一种命题功能。当词义由描写义向强调义过渡时，这些程度词虽然保留有“令人害怕”的概念意义，但该意义已经开始虚化，其命题功能逐渐减弱了。最后，作为表达强调意义的程度词，只是表达“非常”的意思，表达说话者对命题意义的态度。至此，程度词经历了“语义-语用”的演变，其命题功能也由命题功能转变为话语功能。（2）由客观意义变为主观意义。起初这些词语用来修饰动词，意义是“令人害怕”，虽然表面看来表达的是人的心理活动，实际上客观地表达了某一动作的结果或方式，表达的是客观意义。当进入描写义向强调义过渡的阶段，程度词开始修饰形容词和副词，用来加强语气或者增强程度，其客观意义开始向主观意义转变。到了强调义阶段，词义已经变为“非常”，其客观意义已经完全消失，表达的是说话者或者作者的主观态度和立场。在这一意义变更中，说话者的介入越来越明显，结果是意义变得越来越主观，直到失去客观意义。（3）由句子主语变为言者主语。语言不仅仅客观地表达命题，还会表达说话人的观点、感情和态度。如（14）句的主语是things，而整句话所表达的是“自从Maude逃跑以后，事情就非常奇怪”，而认为事情奇怪的是说话者，体现了说话者主观的态度和判断，而不是句子的主语。这些程度词增强了句子命题意义，能让听话者感觉到言者主语的存在。（4）由自由形式变为黏着形式。在描写义阶段时，程度词有的位于其所修饰的动词之前，如4、5句；有的位于之后，如2句；有的位于形容词之前，如1句；有的作为方式状语位，于句首如3、6句，位置比较灵活。而当其主观化为程度词表示“非常”时，位置比较固定，通常位于所修饰的形容词或者副词之前。这样看来，这些程度词在句法上已由自由形式变为固定形式。
四、结语
语言不仅客观地表达命题，还表达说话人的观点、感情和态度。人们在认识客观事物时，往往带有自己的主观意愿、认识、判断等，使得语言打上语言运用者的主观印记。基于以上分析研究我们发现程度词的语义演变过程是语义不断虚化、主观性不断增强的过程。程度词的语义演变过程包括三个阶段：本义/描写义阶段、描写义向强调义过渡阶段、强调义阶段。这些程度词的主观化主要体现在由命题功能变为话语功能、由客观意义变为主观意义、由句子主语变为言者主语、由自由形式变为黏着形式。
参考文献：
[1]Spitzbardt，H. “English adverbs of degree and their semantic fields”[J].Philologica Pragensia，1965.
[2]Lorenz，G.Adjective Intensif ication—Learners versus Native Speakers：A Corpus Study of Argumentative Writing[J].Amsterdam：Rodopi，1999.
[3]Brown，P. & S.Levinson. 1987. Politeness：Some Universals in Language Use[M].Cambridge：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
[4]Traugott，E.C.“From propositional to textual and expressive meanings：Some semantic-pragmatic aspects of grammaticalization”.In P. Lehrnann & Y.Malkeil （eds.）.Perspectives on Historical Linguistics[M].Amsterdam：John Bejamins，1982.
[5]Paradis，C.“Reinforcing adjectives：A cognitive semantic perspective on grammaticalization”.In Bermudez-Otero，Ricardo et al （eds.）.Generative Theory and Corpus Studies：A Dialogue from 10 ICEHL.Topics in English Linguistics[M].Berlin：Mouton de Gruyter，2000.
[6]Granger，S.“Prefabricated patterns in advanced EFL writing：Collocations and formulae”.In A.P.Cowie （ed.）.Phraseology：Theory，Analysis and Applications[M].Oxford：Clearendon Press，1998.
[7]Recski，L.J.“‘…It ’s Really Ultimately Very Cruel？’：Contrasting English intensifier collocations across EFL writing and academic spoken discourse”[J].DEL TA 20/2，2004.
[8]丁容容，何福胜.中国学习者英语口语中强势语的用法研究[J].外语教学，2006，（05）.
[9]王海华，陈国华.中国学习者使用英语强势词搭配的发展特点[J].外国语，2007，（1）.
[10]黄瑞红.中国英语学习者形容词增强语的语义韵研究[J].外语教学，2007，（04）.
[11]吴勇，周国强.英语强调词研究的特点与趋势[J].外语教学理论与实践，2009，（04）.
[12]Traugott，Elizabeth，C.Subjectification in grammaticalization[A].In Stein and Wright，199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