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年后小说会成“祭拜品”吗

时间:2022-09-11 05:13:53

25年后小说会成“祭拜品”吗

[摘要] 消费社会的到来,现代传媒的快速发展,以传统印刷术为基础的纸质文学面临前所未有的危机。有人甚至预言25年后小说会终结。在文学界,一场有关文学命运的大讨论引起了学者的广泛关注。文学从根本上说就是人学,只要有人的存在,只要人的读写能力没有丧失,表达人类情感的文学就会继续生存下去。虽然新的小说形态目前还存在很多不足的地方,但是它们为小说更好地发展开辟了新的道路。

[关键词] 小说 文学终结

近日,中国新闻网上的一则新闻引起了笔者的注意《25年后小说会成“祭拜品”?专家指前途难测》。文中说美国作家菲利普・罗斯在接受《纽约客》前主编蒂娜・布朗采访时声称,“25年后,虽然小说会一直有人读,但数量会很少,成为少数狂热爱好者的祭拜品”,“因为阅读小说需要投入大量的时间、精力,这样的人群现在越来越少:小说也越来越难以与电影、电视和电脑竞争。”这不禁让人思考,25年后,或者是不久的将来,小说真的会消亡吗?

其实罗斯的小说成“祭拜品”论,并不是一种新鲜的提法。早在2001年J・希利斯・米勒在《文学评论》上发表的文章《全球化时代下的文学研究还会继续吗》,就引起了学界关于“文学终结论”的讨论。小说的“祭拜品”论只是“文学终结论”的一个投影。包括小说在内的文学会继续存在吗?目前学界还没有形成统一定论,但总体上看主要有下面三种观点。即所谓的“反对派”、“应和派”和“修正派”。第一种观点以童庆炳、钱中文等人为代表,他们对“文学终结论”提出尖锐地批判。童庆炳认为米勒的文章夸大了电子图像的影响,文学的终结根本是不可能发生的事。作者指出新的媒介只会导致文学的边沿化,但绝不会终结。他指出文学生存和继续生存的独一无二的理由在于:文学作为一门语言艺术,在审美文化中有自己的独特审美场域。只有在文学所独有的这个审美场域中,文学的意义、意味的丰富性和再生性是其他审美文化无法比拟和超越的。他反对文学名著的影视改编,认为“图像对于改编文学名著犹如一种过滤器,总把其中无法言传的、无法图解的最可贵的文学意味、氛围、情调、声律、色泽过滤掉”。

第二种观点,以余虹、陶东风等人为代表,被成为“应和派”。余虹认为,“文学终结”是后现代条件下文学的基本状态。他所说的“终结”确切的意思是“边缘化”,具体有两大内涵,即“1在艺术分类学眼界中的文学终结指的是文学失去了它在艺术大家族中的主导地位,它已由艺术的中心沦落到边缘,其主导地位由影视艺术所取代。2在文化分类学眼界中的文学终结指的是文学不再处于文化的中心,科学上升为后现代的文化霸主后文学已无足轻重。”作者指出,虽然文学边缘化了,但“文学性”确渗透到了后现代学术思想、消费社会、媒体信息、公共表演等方面。余虹最后指出当前文学研究的任务应该由文学向文学性的转变,由脱离后现代处境的文学研究转向后现代语境的文学研究。由此我们看出余虹和童庆炳的区别在于,在文学边缘化的趋势之下,文学研究对象的不同。前者坚持以语言文字为代表的传统文学的研究,“坚守文学的家园”:后者认为目前已经进入后现代社会,文学研究应该扩大视野,一切包含文学性的社会现象都可以作为文学研究的对象。陶东风等人提出的“日常生活审美化”研究,就是一种扩大文学研究对象的试验。

第三种观点以赖大仁、金惠敏等人为代表,和前两种观点相比较为客观,被称为“修正派”。赖大仁指出米勒所说的“文学的终结”,是指以语言为媒介的文学和以纯文学为研究对象的文学理论的终结。作者在综合米勒的多篇文章中得出这样一个结论“当今的文学和文学理论已经发生根本性的转变,它已大不同于传统的文学和文学理论形态,而是在走向一个新的方向,一种新的、现在还不可知的新形态。”这种新形态综合了语言、电视、电影、网络、电脑游戏等多种媒介形式。这就标志着“文学研究”向“文化研究”的转变。米勒本人是以传统文学研究作为自己终生的事业,他虽然看清了传统文学渺茫的前途,但他仍在坚守这块土地。赖大仁总结了米勒所说的传统文学研究在当今的意义所在:“当今的文学和文学理论已经发生根本性的转变,它已大不同于传统的文学和文学理论形态,而是在走向一个新的方向,一种新的、现在还不可知的新形态……。第二,通过文学研究来理解语言。因为语言现在是而且将来仍然是我们交流的主要方式,并且语言的运用事实上塑造了我们的生活,而“文学研究仍将是理解修辞、比喻和讲述故事等种种语言可能的必不可少的手段”。第三,更重要的是,文学研究还是达到某种‘陌生性’或其他人的‘他性’的一种必不可少的方式。”最后赖大仁强调了文学是否会终结,不是由电信技术决定的,也不为认为或乐观或悲观的态度决定,“重要的是要有对文学与人的生存之永恒依存关系的深刻理解,有建立在这一基础之上的坚定执著的信念,同时还有一种与时俱进、顺时变通的开放性态度。”

金惠敏对“文学终结论”这一讨论的创新之处在于把上面提到的米勒的文章放到国际文化语境中理解,追根溯源,探寻米勒结论与德里达等人学术思想的相通性。金惠敏说“文学活着,但它是以不断更新的方式活着,没有更新就没有文学的生生不息。而这反过来也可以说,文学总在‘终结’着,‘终结’着其自身内部不得不‘终结’的部分。文学作为‘家族’没有‘终结’,而这家族之结构则在与时俱变。”作者后又论述了电信时代造成的文学的“距离”的消失。金惠敏所说的“距离”,与人们常说的模仿、想象、陌生化、隐喻和修辞等概念是相通的。“距离”的消失才是对文学的毁灭性打击。随后作者指出文学“距离”的根源在于我们将世界一分为二的哲学信念,是哲学的“距离”产生了文学的“距离”。

除了上述三种观点外,还有一些专门针对“文学终结论”讨论的综述性质的文章。它们对争论过程中的闪光点予以肯定,也指出了争论的问题所在,提出了自己的见解。比如李夫生指出,上面三种观点虽然都有各自合理的地方,但其实是殊途同归,都没有抓住问题的关键――将“文学性”的问题本质化了。李夫生建议我们应该放弃本质主义的文学观,因为不论是文学形式还是文学观念自古至今都是不断变化着的。另外,高磊指出了“文学终结论”争论中的三种误区,即中西文学观的不同,从而对诸如媒介是不是文学的本质的理解不同:对“终结”这一词的界定不清楚,对语境的重视程度不够,这里的语境既包括后现代文化态势,还包括中西方学者所处的不同历史文化状况和自身文学发展的背景。

由上面的争论,我们可以看出:传统文学的边缘化已经是不可逆转的趋势。小说正是传统文学的重要组成部分,其以语言为媒介的特质,以及对虚构、想象、审美距离的强调使小说在后现代社会和现代传播技术的影响下面临着生存的危机。

可是,有时候危机反而会成为前进的动力。有一部分小说家学会了利用现代传媒的优势,使小说走上了数字化的道路。当代小说的存在形态按传播方式来划分,分为纸质小说和数字化小说。在纸质小说中又可分为下面几种大学和研究机构所维护着的传统小说;作家通过正规出版社发表的小说:文学期刊上的小说以及通俗流行期刊杂志上的小说。数字化小说包括手机小说,网络小说等。

另外,小说改编成电视剧变成了当代小说生存的新场域。对小说改编成电视剧这一现象,目前学界还存在着争论。昆德拉认为,大众传媒把小说简单化,深藏在小说中的独特意味在新的传播过程中流失了。“小说越来越掌握在大众传播媒介的手中:如同影响这个星球之历史统一的诸多力量一样,大众传播媒介增强和引导着上述简化过程:它们在全世界散布着同样的简化过程;它们在全世界散布着同样简单化和老一套的东西,而这类东西很容易被绝大多数人,被每一个人,被全人类所接受。……这种精神与小说的精神是水火不容的。”有些学者则认为,在当代,小说改编成电视剧,以人们喜闻乐见的形式表现出来,为小说带来了活力。

我认为,当代小说的发展最大的特色就是多元化。说不是要“终结”,而是“蝶化”,以新的姿态再生。小说改编成影视剧未必会丢失小说精神,有时它反而能弘扬小说所要表达的思想、信念。像80年代由中国四大名著改编的影视剧《西游记》、《红楼梦》、《三国演义》、《水浒传》,将文学以人们喜闻乐见的形式表现出来,又很好地阐释了原著所要表现的精神。现在中央卫视《百家讲坛》栏目的高收视率也是一个很好的例子,于丹通过铿锵有力的语调,许多契合故事情境的小例子,让人重新・米切尔生前出版的唯一的一部小说《飘》,改编成电影《乱世佳人》后受到广泛的赞誉。《阿甘正传》、《当幸福来敲门》、《唱诗班的春天》等,都给人以美的享受。经小说改编成的影视作品同样能表现人们对人生、命运等永恒主题的思考,能给人想象的空间,且升华人的感情。精神和灵魂都得到提升,文学作品的意义不也就在此吗?

文学从根本上说就是人学,只要有人的存在,只要人的读写能力没有丧失,表达人类情感的文学就会继续生存下去。虽然新的小说形态目前还存在很多不足的地方,但是它们为小说更好地发展开辟了新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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