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求美丽,他打通了相隔的性别走道

时间:2022-09-09 09:14:26

吉米是谁?吉米是与毛戈平、李东田齐名的京城四大明星造型师之一,在一些国际著名电影节上,在一些国际知名品牌在中国的表演秀上都有他这个中国化妆师的身影。同样,吉米也是在一些正式聚会场合下会披翠绿色披巾,围明黄色围巾,穿着土黄色的自制斗篷,着松糕鞋出场的另类男人。

2001年2月20日,北京人艺小剧场。在暗淡的灯光中,男女模特儿们身着金属色、灰紫、淡绿的皮装,踏着那一束缓缓移动的光出场,就像一群精灵。

中性化路线,模糊了性别概念的款式,凸现的人体线条……这是吉米为SIPAISI2001春夏高级皮衣秀所设计的30余款成衣。在近百位记者、艺人、名设计师面前,有“中国造型另类大师”之称的吉米又一次转入了新领域,“冲”到了时尚圈前头说:这就是我―――吉米的风格。

是的,这就是吉米的风格。

深夜,忙碌后的吉米累得瘫坐在我面前接受采访。没有化妆,没有穿20公分的厚底鞋,吉米,平常如每天与我们匆匆擦肩而过的夜归人。可要不了一会,你就能发现他的特别:他有着工作狂的走路速度,也有着逛街族的行走姿态,有着女性的说话语调,也有着男性的说话力量,有着时尚圈人难得的礼貌与体贴,有着平常人中难得的时尚美感……在装扮美丽的过程中,吉米一再打通了相隔的人生轨道。

“采访,咱从什么时候开始说啊?”吉米问。

“就从你这场秀说起吧。”我说。

我就用刷过马桶的手,将老总们头发剪个遍

“做场成衣秀是我从小就有的心愿。”淡淡地,吉米开始摸索自己的灵魂。

吉米从小没什么特别的嗜好,就是酷爱看电视,爱跟着电视乱捣鼓些什么发明创造。一次他看到电视上介绍个发明:三剪刀剪出一个背心。他还没等节目播完,就欣然找来一块小白布照葫芦画瓢给弟弟做了一件小背心。那是吉米大师的第一件成衣作品,失败的作品。小背心的门襟不够宽,裹不住弟弟肥胖的身躯,一向自我感觉还好的弟弟见自己穿得像个穷人家的放牛娃,他冲哥发了通脾气,死活都不肯再穿这件新衣了。

可之后的吉米“贼心不死”。没事,他又异想天开在家里找两根大钉子,再从妈妈那儿偷了点毛线说要学电视里那样织毛衣:一会儿给弟弟织个手套啊,一会儿又给他织个腰带,不计前嫌,殷勤而免费为自己唯一的客户―――老弟尽心服务。毕竟,手工活是吉米少年时最爱玩的游戏,而老弟是他唯一的实验品。

13岁,吉米转行爱上了舞蹈的美丽,被“圈”入了北京舞蹈学校附中的大门。他牢记着爸爸那句“吃苦是革命的本钱”的话,每天下腰、踢腿、翻斤斗,为了一份梦想的美丽,吉米比同龄人多吃了一份苦。可有一次汇报演出,为了台下的爹妈,台上的吉米异常地卖力下腰、踢腿、翻斤斗、旋转……谁也没有想到的是在一片喝彩之声中,一向感情不外露的妈妈说了句:咱不跳了,太累!妈妈说学点英语,以后出国吧。做个外籍华人的诱惑立刻征服了变化无常的吉米。他把之前对舞蹈的狂热迅速扔了出去,凭这么一股子激情,考进了北京旅游学校,“吉米”这个名字也是北京旅游学校的英文老师给起的。

两年后,吉米没有像想象中的那样出国,而是被分配进北京国际饭店,成为一名客房服务员。正是想象力勃发的年纪,每天干得却是叠被子、换床单、刷马桶―――枯燥、机械的工作。命运在此刻嘲弄着喜新厌旧的吉米。可吉米自有办法。

师傅们教的第一门课就是铺床单,层层叠叠,铺上床单、被套、毛毯,铺一次最快也要七八分钟,可吉米自创了一套“吉氏”铺法:两层床单一起铺,毛毯使劲一塞,人就不容易把毛毯揣出来。第二天,就把两层床单一铺,毛毯一拽就成了。3分钟搞定。

动脑筋的吉米自从有了诸多“吉式”方法对待日常工作外,从此有了大把的空闲时间,他又迷上了美发这个新爱好。突击学了段日子,他“厚着脸皮”参加了在北京举行的亚洲美容美发大赛,居然从众多专业美发师手中“抢”了一个优异奖。得奖消息一传到单位,从服务员到部门经理到总经理到旅游局的领导,都找上门来要求吉米给他们做个发型。忙晕的吉米就用他刷过马桶的手,将大小老总们头发剪个遍,剪出了自己的小名气。

吉米又乐颠颠地转行了:理发的他看着一旁美容师在替别人美容化妆,觉得那实在有趣而简单。回家,他就拿点淀粉加上维生素加点珍珠粉在妈妈和老姐脸上做试验。实验多次后,他居然在新行业里出道了。

在生活中失去自由,在舞台上自由地表达着自己

当年,吉米如何出名?说法众多。最流行的说法是:某天张国立将刚刚出道的吉米请到家中让他为那英做个造型。那天特紧张的吉米遇到了特松弛的那英。吉米被那英的自然、随意、爽朗所打动了,他挖掘出了自己的“大牌潜质”,替那英做了一个闪亮的造型。结果,那英凭借着一首“雾里看花”与她“雾里看花”的新造型一炮而红,捎带着吉米也“现身江湖”。

如今吉米也说,因为有了那英这样的“好作品”,才有机会为巩俐、刘德华、毛宁、田震、许晴、赵薇等等这样慕名而来的明星艺人化妆。久而久之,为明星化妆的自己也就成了明星。

时过境迁,吉米当年为出国取的洋名和学的英文终于派上了用场,成了明星的吉米落入了老外星探的网罩:意大利威尼斯电影节、德国柏林电影节、美国的纽约电影节等世界著名电影节上有了他这个中国人的身影,GUCCI、VERSACE等世界时装品牌在中国做表演秀时,吉米担当了化妆设计。打通了中西方的隔阂,在崭新的跑道上,吉米起飞了。

如今,吉米成了一个时尚信息的者,引导时尚潮流的先锋人物。时尚报刊经常报道的是化装师吉米眼中的流行色、流行妆,爱美一族则总是关心着吉米最近在说什么。这不,不久前第二届江苏国际服装节,专程从北京请来吉米做造型设计指导。在服装节期间,吉米介绍说近年服装的流行趋势是自然健康,所以化妆妆面的调子必须暖一些,淡一些。意大利设计师的两场成衣、便装展很生活化,所以妆面,发型都很浅淡,不画眼线,不描唇线,整体色调很清淡。对于今年的唇妆感觉,他表示:太艳的唇色让人觉得太“躁”,太暗的唇色,显得过于阴气。最好的唇妆色该带着橘黄色,给人的感觉非常健康。而在给《欢乐大本营》主持人做造型的时候,他又说“把腰间束着的皮带垂下一段是今年的流行……”成了明星后的吉米失去的是自由与闲暇,整整三年他都过着这样的日子:早晨五点钟出门赶赴影棚、模特公司或者时装秀的现场,为模特们做发型、化妆,一直忙到深夜才能回家,到家后洗个澡,然后给所有的闹钟都上好发条,睡上几个小时,被闹钟闹醒的他又要拎着化妆包出发了。那段日子,吉米觉得自己也是个上了发条的闹钟,被卡着不能动弹,只有期待着经他化妆的模特在舞台上表现出振翅高飞的美丽。

2000年春天的一个深夜,吉米刚刚沉醉在睡梦中,意大利瓦莎奇公司北京分公司的电话就把他从床上拎了起来:“我们这儿来了一些衣服你过来看看,再给模特做个造型。”当吉米红着双眼、打着哈欠来到瓦莎奇公司看到那组新款服装后,没精打采的他立刻来了精神,他觉得自己被新款服装征服了。

设计师开玩笑说喜欢你就试一试吧,肥肥大大的男装当然不适合身材纤细的吉米,他随手拿了几件女装穿上了。一穿上,吉米就觉得衣服像给自己定做似的,一种从未没有过的神秘感支配着自己。他干脆又试起了晚装,在镜前轻轻扭动腰肢,他激动地说:“这就是我想表达的效果。”原来,吉米一直觉得许多模特都不能完整表现出他给她们做完造型后所要的性感效果,或者说表达过了,有一种俗艳的感觉,他一直期待着一个一级棒的模特,他没有想到他期待的人会是自己。

男人吉米深深懂得女人的美,他决定亲自出马做这批服装的模特。当他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时,在场的摄影师和编辑一致叫好。在准备拍摄的那段日子里,所有参加这项工作的人都有莫名的冲动,莫名地期待着,期待着,最终,柔光在人们眼前亮起,一个有着贴满怪异花纹的光头,有着脱胎古陶般的面颊,穿着薄如蝉翼般紧身长裙的模特站在大家面前。

这竟然是吉米?这正是吉米。“吉米,你的屁股再往上抬,腰再往下弓,你要给人一种在大踏步行进中的感觉。吉米……吉米……”在摄影师的叫喊声中,在吉米老腰剧烈的疼痛中,这组名叫“一个男人和女装的对话”终于完成。

后来,望着照片中的那个自己,吉米叹了一口气说:服装不具有生命,就看你怎样给予它生命了。这是关键。显然,吉米对自己很满意。法国的专业时尚杂志在看到这组片子之后也评价说:我们为中国有这样的艺术感的造型而感到惊奇与骄傲。

想哭就哭,他极端地行走着

北京的时尚圈的人,对吉米的看法大都走极端:有人喜欢他创造出的另类造型,把他奉为大师;有人讨厌他,把他骂得一无是处。对此,耸一耸肩,特立独行的吉米根本就无所谓。他说:“我是属于非常自我的人,不太看重别人的目光,不太注重别人对我是什么样一个观点。一个人不要生活的那么累,该张扬的时候我会很张扬。”对于吉米的特别,圈内的朋友是有目共睹的。有人说难得见到一个人一方面热烈地表现自己,具有强劲的感染力,一方面又如此容易被别人感染,被别人影响。

情绪化的吉米时常不开心地想哭,高兴的时候他又偏偏不愿与大家一起分享,只会把自己闷在家里找乐。今年的春节,他就推掉了所有的应酬,在家整整闷了3天。这3天里,吉米除了坐在床上看电视,就是埋头织表演秀需要的毛衣,再不就一个晚上一气呵成画上三十几张服装的草图,快乐地工作着。在将这一切忙完之后,他就开始收拾屋子:拿个抹布擦擦这儿,擦擦那儿,把窗帘、桌布卸下来洗洗……他说这也是他最喜欢干的活,在他的生命中,干家务的重要性几乎与他设计的重要性是等同的。

除了干活还是干活,除了折腾还是折腾。最近,忙完了服装秀的吉米又觉得自己会是个好演员,他要和李冬田、毛戈平合演一部20集的电视剧。此外,他也觉得自己是个好歌手,不久又想出个人专辑。还有,谁都不知道吉米的头脑中还有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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