舐犊何须坚守“一万元”,糊涂母亲死得不值

时间:2022-09-09 08:17:23

舐犊何须坚守“一万元”,糊涂母亲死得不值

有些人以为,给孩子的钱越多,对孩子的爱越深,将对孩子的爱物化为金钱,会带来怎样的结果?

2011年3月,安徽省巢湖市公安局侦破一起碎尸杀人案,被害人崔茹萍因企业破产穷困潦倒,宁愿沦落为女,每月也要按时给儿子寄去高额生活费,与前夫比拼爱意。她最终为了一万元钱,招来杀身之祸。案件背后的故事,让人慨叹――

夺子大战展开,用金钱比拼爱

2005年春节,崔茹萍兴致勃勃地和丈夫吴东山一起,从安徽乘飞机来到三亚过春节。正月初一晚上,吴东山正在浴室洗澡,沙发上的手机响了。崔茹萍拿起一看,是一条短信:“东山哥,何时再见?我想你了。全身每个细胞都想。”

崔茹萍攥着丈夫的手机,不由瘫坐在沙发上。在崔茹萍的厉声质问下,吴东山支吾半天,也没解释出所以然。崔茹萍痛哭过后,提出离婚。

1987年,21岁的崔茹萍和男友吴东山从安徽农业大学毕业。崔茹萍的父亲是政府机关处级干部,他异常反对女儿与出身农村的吴东山结婚,但崔茹萍以死相逼,最终二人结婚,并生下儿子吴智。

吴智上初中时,崔茹萍为鼓励他好好学习,参加了安徽大学的函授班,最后获得管理学硕士文凭。吴智初中毕业后,崔茹萍忍痛割爱,将他送往加拿大读高中,以期他有更好的未来。

在此期间,崔茹萍和吴东山双双从单位辞职,于2001年在当地创办了一家花炮厂,短短几年,赚得盆盈钵满。个性强势的崔茹萍常独当一面,吴东山总觉得自己无用武之地,在家庭和事业上都很失落。时间一长,他在外面有了情人……

吴东山痛哭着向妻子忏悔,可深感受伤的崔茹萍坚决要离婚。2005年5月,两人在巢湖市民政局办理了离婚手续。吴东山心里有愧,放弃了安徽巢湖的房子、车子、公司等一切财产,来到海口一个同学的海货外贸公司做事。

此时,吴智只有16岁,又在国外,夫妻俩决定暂时把离婚的事瞒着儿子,由两人共同抚养他,直至他成年。

离婚后,儿子成了崔茹萍唯一的牵挂。2005年7月,她按照惯例给儿子寄了1万元生活费,没想到,儿子打来电话:“妈妈,爸爸前两天才给我寄了1万块钱,你怎么又寄?我在勤工俭学,不用寄这么多。”

崔茹萍敏感地想,吴东山离婚时净身出户,手中并无多少钱,他为何没钱还给这么多,难道想和我抢儿子?她当即给前夫打去电话。吴东山说:“我让同学预支了半年薪水。我在这边年薪有二十多万,以后孩子就由我负责吧!”崔茹萍听了这话很愤怒,说:“儿子是我生的,不用你假惺惺负责,你要是有责任心,就不会出轨!再说两人都寄,儿子都不明白怎么回事,难道你想他知道我们离婚的事?”

然而,吴东山认为儿子已经长大,没必要隐瞒这些。他推心置腹地对儿子坦承了一切,并请他谅解。吴智得知此事很伤心,希望父母能够复合。他给母亲打电话说:“爸爸是做了对不起你的事,现在他十分后悔。受到诱惑,谁都有把持不住的时候,知错能改就好。妈,你怎么不给他一次改过的机会呢?”

儿子的责怪让崔茹萍有些心痛。虽然已经离婚,可丈夫的背叛仍像一把刀插在她心里。现在,他竟厚颜地唆使儿子来求情,崔茹萍很恼怒。更让她紧张的是,儿子的心似乎更加贴近父亲,自己不能丢了丈夫又丢了儿子啊!

崔茹萍将自己的担心告诉了父母。父母劝她:“吴东山要管儿子,就让他管,你还省了心。”崔茹萍忍不住哭了:“儿子在国外,每个月就几个电话,看不见、摸不着,如果我再不管他,不给他寄钱,他肯定觉得我不爱他,最后会跟他爸爸走。我已经失去了婚姻,不能再失去儿子。”

此后,崔茹萍将给儿子寄钱当成宠爱他的最好方式,让他不要勤工俭学,多买一些好吃的好玩的,不要苦了自己。她还总向儿子打听,吴东山每个月给他寄多少。如果对方寄1万元,她就寄12000元。

吴智一再表示自己不需要那么多钱,崔茹萍的父母也劝导她说:“你这样,会让他养成大手大脚的习惯。”崔茹萍却不这么想,她觉得只有这样,才能让儿子生活得舒服,才能弥补自己不在身边的遗憾,也只有这样,儿子才会感觉到她的爱比吴东山的多……

命运不济愁煞母亲,女老板沦为女

为让儿子有足够的钱留在加拿大生活,崔茹萍决定赚更多的钱。未料,2006年夏,她的花炮厂因工人操作不当发生爆炸,整个厂房起火,两名工作人员当场被炸死。崔茹萍存放在办公室的三十多万元现金、各种账本和凭据都被烧成灰烬。

事故发生后,崔茹萍的工厂被认定安全措施差,属违规操作,崔茹萍对事故负主要责任。她花光了积蓄,卖掉了房子、车子,加上父亲从中走关系,这才将死者家属安抚好,获得谅解,最后被巢湖市人民法院判了缓刑(暂缓量刑)。

吴东山听说崔茹萍的不幸后,特意从海南赶回巢湖,想带她到海南发展。但要强的崔茹萍一口回绝。她决定靠自己的力量重新白手起家。可市场情况与她当初创业时截然不同,再加上资金困难,崔茹萍陷入绝境。她只好放下面子,出去应聘。但无论公司还是企业,都众口一词:我们不缺领导,只要技术人员。

崔茹萍只好应聘文职工作。每个月一千多元的工资,只够她吃饭,根本无力给儿子寄钱。她异常愧疚。好几次,她都哭着说对不起儿子,骂自己无能。此时,吴智已经通过努力,考上加拿大布兰登大学。他懂事地对母亲说:“只要你身体健康,平安无事,我就放心了。如果因为钱的事,让你这么操心,我也不想在加拿大读书了。”

见儿子这么懂事,崔如萍泪如雨下。未料,儿子又补充说:“再说,还有爸爸呢,他每个月都给我寄钱,你真的不用担心。”崔茹萍的心“咯噔”了一下,有爸爸寄钱,就不需要穷妈妈了?敏感的崔茹萍再次流泪,母子遥遥相隔,她异常害怕因此失去儿子。

2006年9月,已经两个多月没给儿子寄钱的崔茹萍每天惴惴不安。9月5日中午,她实在忍不住,就来到父母家,向他们借一万元钱。得知女儿借钱是要寄给吴智,父亲叹了口气,拿出一张5000元钱的存折,说:“这钱你留着补贴生活,智儿就让他爸爸管吧。”

崔茹萍来到银行,将5000元钱汇给儿子,并告诉他,自己找到一份好工作。吴智信以为真,高兴地说:“等我毕业工作,就把你接到加拿大来,你什么都不用干。”儿子的话让崔茹萍感到幸福万分。

然而,接下来的一个月,崔茹萍又开始焦躁不已,这个月的钱该怎么办?她抱着一丝希望,找昔日旧友借钱,孰料,碰了三四个钉子。落难凤凰不如鸡,她深受打击。

2006年10月的一天中午,为省钱,崔茹萍去公司旁边买了一袋方便面,在一个电线杆上,她看到了一张“按摩房招聘技师,月薪5000元起”的招聘启事,无需任何工作经验。崔茹萍有些心动。她知道,所谓按摩只是幌子,难道自己竟要做这样的事情?她的心怦怦直跳,看着手中的廉价方便面,她哭了起来。最终她心一横,拨打了招聘电话。

崔茹萍此时已经40岁,可是,因为保养得好,看上去只有三十出头,再加上当老板时留下的知性气质,按摩房的老板娘一眼看中了她,让她第二天来上班。

当晚,崔茹萍接到吴东山发来的短信,“你还好吗?我找了个海口的女子,已于国庆节结婚。希望你也能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前夫结了婚,崔茹萍泪流满面,坚定了去按摩房的决心。留不住丈夫,她一定要留住儿子。

第二天,在老板娘的安排下,崔茹萍和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头发生了关系。当那个老头临走丢给她300元钱时,她流下了屈辱的眼泪。

崔茹萍的气质好,生意一直不错,再加上她私下还发展了几个下线,一个月的收入高达六七千元。每个月,她留下必需的生活费,剩下的全给儿子寄出去,每个月绝不少于5000元。有时候手头紧,她就两个月寄一次,她充满歉意地跟儿子解释说:“妈妈暂时只有这么多钱,没爸爸寄的多。等妈妈手头宽裕了,每个月会给你寄一万元。”

为儿死守“一万元”,金钱护爱哪知生命沦陷

亲朋好友见崔茹萍孤身一人抚养儿子,纷纷给她介绍对象,可崔茹萍每月必须给儿子寄一万元钱的要求吓跑了很多相亲对象。在此期间,她从儿子口中得知,吴东山的妻子是大学老师,家庭条件很好,对吴智也很不错,这给了她更大的刺激和压力。她对挣钱更加着魔,认为这是维持情感的最好方式。

到了2009年,有关女儿做小姐的传言传到了崔茹萍父母那里,崔父忧心忡忡地在巢湖市的大街小巷转了好几天,最终在一个发廊门口找到崔茹萍。见女儿嘴上叼着一支烟,崔父气得打了她一个耳光:“如果你就这么堕落下去,我就打电话给吴智。”崔茹萍哭着央求父亲:“千万别告诉吴智,就留给我最后一点尊严吧。”

崔茹萍从家里搬出来租房居住,改做“暗娼”,向父母则谎称找到了新工作。

2010年圣诞节前夕,吴智准备回国。崔茹萍激动万分。吴东山听说后,也特意从海南赶回安徽。

儿子的归来,让这个破碎的家充满了欢声笑语。让崔茹萍欣慰的是,儿子一进家门,第一个拥抱就是她,一家人聊家常的时候,他还是像小时候那样依偎在自己身边。这一切都让崔茹萍觉得,自己的投资是成功的。

然而,幸福的时日不多,一周后,吴智飞回加拿大。吴东山说:“要不跟我去海口发展吧,那里机会更多。”崔茹萍犹豫了一下,吴东山虽然对自己一番好意,毕竟有了家室,自己不便去打扰。她婉言谢绝。谁也没想到,此次见面,成了崔茹萍与前夫以及儿子最后的诀别。

2011年3月20日下午4时许,崔茹萍接了一个电话后匆匆出门。打来电话的,是她的老客户程力。一年前,程力在崔茹萍的出租屋时,崔茹萍为他端茶做饭,十分温柔,这让丧偶多年的他很感动,渐渐动了真情,没事就来找崔茹萍。

但不管是谁,崔茹萍都有一条雷打不动的规矩:必须收钱。不管程力如何帮她,每次发生关系,都必须给钱。在程力眼里,只要崔茹萍对自己好,出些钱也值,他甚至劝崔茹萍从良,嫁给他。崔茹萍直言不讳地说:“老程,你有能力给我儿子一个月寄一万元钱吗?没有!所以,我们俩就这么处着,我不干涉你的生活,你也别干涉我的生活。”程力每月只有1200元工资,确实没有能力负担,他只好作罢。

2011年1月,程力生病住院,没人照顾。崔茹萍在医院为他做好吃的饭菜,给他擦背洗脚。程力异常感动。激动之下,他将一张13000元的存款单塞到崔茹萍手里,并告知了密码。

程力出院后直接住到崔茹萍家里,未料,第二天早上,崔茹萍硬是向他要了200元钱,说资费的规矩不能坏。程力很伤心,都到这个份上,还要嫖资,这哪像一家人的样子?他顿时觉得这个女人靠不住。想到那张存单还在她身上,程力很后悔。

3月20日这天,程力打电话让崔茹萍来吃晚饭,顺便摊牌。吃完饭,两人发生了一次关系,崔茹萍要了200元钱。程力说:“我上次住院,谢谢你服侍我,影响到你做生意。我放在你那里的一万三千元钱,三千元就当给你的损失费,一万元钱明天你还给我吧。”崔茹萍骂道:“钱是你自愿给的,现在反悔了又想要回去,你还是男人吗?钱我已经寄给儿子了,你就别想了。”

程力继续央求,崔茹萍很生气,穿上衣服准备走人。程力情急之下威胁说:“姓崔的,别把老子当软蛋捏,你要是不还钱,老子就要你的命。”崔茹萍骂道:“谁怕谁呀,有种就杀了我。”崔茹萍的话激怒了程力,他把崔茹萍推倒在床上,一只手恶狠狠地掐住她的脖子,另一只手用枕头捂住她的嘴巴。不一会,崔茹萍就窒息身亡。

程力将崔茹萍提包中的几百元钱和手机放入自己柜中,并残忍地将其肢解。最后,他用塑料袋分袋包好,连夜抛在柘皋河和水塘中。

3月25日早晨8时许,巢湖三名钓友正准备打窝诱鱼时,发现了程力抛尸的皮箱,遂打电话报警。

巢湖警方当即启动命案侦破机制,在案发后第59小时将正准备出逃的杀人嫌犯程力抓捕。

得知独生女惨死,崔茹萍的父母哭得死去活来。匆匆回国参加母亲葬礼的吴智,从亲朋口中得知真相,对着母亲遗像痛哭流涕地说:“妈妈,您怎么这么傻,我需要的不是钱,只是您不远万里的一个电话、您亲自下厨做的一道家乡菜、您和爸爸手牵手和好如初的温馨……”可是这些话,崔茹萍再也听不到。

目前,犯罪嫌疑人程力已被巢湖市检察院提起公诉,等待他的将是法律的严惩。针对此案,中国人民大学社会学家周孝正教授认为,为了固执地表现一份有些逞能的母爱,崔茹萍不惜屈辱度日,乃至命丧黄泉,实在是悲剧。亲情是最难割裂的情感,金钱、物质并不是维持这种关系的纽带。我们每个人都希望自己所爱的人能快乐,却在很多时候给了他们不需要的爱。给你爱的人所需要的爱,才是真正的爱,否则可能是对他最大的伤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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