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自他人皆入我

在美国摄影拍卖史上曾经发生过一件很轰动的事情，摄影家兼画家理查德·普林斯（Richard Prince）拍摄的德克萨斯牛仔的彩色照片拍出了100万美元，这也是摄影史上首次卖价过百万美元的作品。令人百思不解的是，作品是翻拍的广告牌上的照片。

人们在质疑的同时，自然会想到一个问题，当代摄影到底会走多远？要弄懂作者真实的创作意图，我认为还得从他内心谈起。理查德·普林斯的切入点是极其符合美国人的强势进攻型文化的，从他后续拍摄的“牛仔女郎”来解读作品，就不难发现他的初衷。

德克萨斯牛仔挥手飞出的缰绳，具有一种实质性的挑衅意味。图片原作者的本意被这位观念实施者强行扭转，与其说是驯服狂野的公牛，倒不如说是征服德克萨斯州桀骜不驯的牛仔女郎。后期拍摄的“牛仔女郎”系列照片，似乎比之前翻拍的那些惹上法律官司的照片，有了更为明确的意图。他用别人的作品举起了发令枪，这一枪并不是想告诉大家起跑时间，而是以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告诉众人：靶子在此，别打歪了。

在我看来，普林斯是一个真正混在艺术圈里的“小说家”，懂得如何埋下伏笔，如何巧妙铺垫，如何将冲突引向高潮……“决定性的瞬间”对于他来讲就是制造“事件”，拿别人的作品来“叙说故事”以达到最佳的艺术效果。

普林斯是“挪用艺术”的先行者，与他人不同的是，他娴熟地运用了喜剧的形式与幽默的模仿，以牛仔女郎性早熟的暗示，来解释美国当时的中产阶级的性挫败与性幻想，从这个意义上讲，他又是一位走在时代前沿的关注社会问题的艺术家。

普林斯是一位靠绘画走到顶端之后才开始玩起摄影来的摄影家，这一玩不要紧，把一辈子成天抱着相机的人都玩的没信心了。“凭什么他的照片就能卖到100万美元”？并且是突破百万美元大关的第一人，即使在美国，这也是件令人费解的事。

与中国摄影界不同的是，在国际上，三位最有影响力的画家都涉足摄影界。杰夫·昆斯很少在摄影上出手，一出手作品便立即被哄抢一空；达明·赫斯特拍的艾滋病药片的系列照片，9张照片卖出2100万美元的天价；理查德·普林斯在牛仔组照成功之后，继续着他的辉煌……

很多人在不同的场合问我同样的问题：中国摄影收藏市场的繁荣何时到来？我如此回答：当中国的顶级画家也开始玩摄影，并从摄影里尝到了甜头，我们企盼的日子就不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