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岛:与神仙鬼怪和谐相处

冰岛人天天都把神鬼的行踪挂在嘴上，如果谁的钥匙、钱包找不着了，大家会说这是巨人捣的鬼。如果有人失意落魄、萎靡不振，别人会说他是刚从地下钻出来的小鬼儿。

冰岛是一个现代化程度很高的国家，但国民都相信有神秘力量。这在外人看来会觉得奇怪，可冰岛人认为，如果不把神仙们放在眼里，神仙就会生气，灾难就会降临。

冰岛人迷信神仙鬼怪，究其渊源，可能跟他们的地理环境有关系。从前，在没有现代交通和通讯手段的时代，冰岛几乎是与外部世界隔绝的孤岛。那里没有经过18世纪席卷欧洲的思想启蒙运动，漏掉了其他欧洲国家普遍经历的科学战胜迷信的历史进程，他们的现代化也开始得很晚。一个世纪前，冰岛人还住着草房，生活主要依靠放羊和打鱼。为了排解北极圈附近漫漫长夜的孤独寂寞，冰岛人形成了爱讲故事的习俗，而且他们的故事题材颇为丰富。冰岛人的英雄传奇诠释着冰岛历史中最喧闹的战争史诗。异教徒的众神圣、一言九鼎的魔法符咒、操板斧的北欧海盗，无一不成其素材。以现实生活和神秘虚幻交织而成的民间故事，无一不掺杂妖魔鬼怪。随着时光荏苒，在人们的观念中，欣赏故事和相信鬼神之间的界线已经模糊不清了。

一名大学生说：“有关神仙和鬼怪的故事是我们的文化遗产，我更乐意它们是真的。相信那些无法解释的东西也是一种乐趣，在我们这样自然环境神奇怪异的国家里，百分之百地讲科学是不可能的。”

冰岛的国土10.3万平方公里，风力充沛，天气变化无常；全岛有20多座活火山，资源丰富；间歇性喷泉把热气腾腾的水喷上高空；地震就在你脚下，让你领教什么是地动山摇；奔涌咆哮的海浪，把海岸线撕成锯齿形的海角峡湾；极光、白夜、火山、冰川、喷泉、瀑布、河流、湖泊、壮观的熔岩群和蜿蜓流淌的岩浆，还有寸草不生的火山，就像月亮上的环形山，呈现出典型的月球地貌。1960年，阿波罗登月小组曾在这里演练过月球行走。在这样的自然环境中，人们敬畏自然，相信神秘是再自然不过的事了。

冰岛人口只有29.6万，但冰岛人一点也不觉得人少，他们认为还有2万神灵鬼怪与己为伴。实际上，冰岛人信奉的神仙比神话传说、迪斯尼童话中的还多得多。在他们的神灵队伍中，有矮人、巨人、土地神、财神、山妖、水怪、天使、魔鬼，外加圣诞老人和一些来往于阴阳两界的隐身人。在冰岛人心目中，隐身人的生活状态和人类是相同的，只不过我们肉眼凡胎看不见罢了。只有那些心灵感应大师们独具慧眼，或者是小孩子们有时能看见。总之，神灵鬼怪们偶尔会显露峥嵘，以示他们的存在。在外人看来这有点儿好笑，但在冰岛人眼里，这可是一件严肃认真的事情。比如在冰岛国家博物馆展品中，有一鼎小小的、熏得黑黑的铸铁锅，标签上写着：该物品可能是某个小矮人的家当。

冰岛当地的一位企业家这样解释本民族的思维方式：“表面上看，我们都是现代人，都很时尚，实际上，骨子里我们依然是一些信神信鬼的农民和渔夫。”

冰岛人讲究风水。当他们铺设管道、埋设电缆、修筑道路时，为了避免惊扰神仙们的福地宝刹，工程师们不得不加大成本，绕道而行。这种情况不是传闻，而是确有其事。首都雷克雅未克市郊有所学校，学校前面是一片草地，草地旁边有一些巨石。据说这堆大石头里住着三家小仙人。孩子们在草地上踢球的时候，如果不慎踢出界外，足球飞进了大石堆，孩子们欢呼雀跃的热闹气氛会戛然而止，好像那儿立着警戒牌：仙人驻地，请勿打扰。12岁的小托马斯告诉我说：“如果打扰了小矮人，小矮人就会出来烧我家的房子，让我生病，弄坏我的电脑。”市政建筑公司正在修一条柏油路，按计划是要穿过这片场地的，而且路已经修到跟前了，但是为了神仙们的生活安宁，道路改线了。

冰岛人相信鬼魂们的意志就是金科玉律。传说，如果渔民们不听仙人警示，贸然出海，后果将是葬身鱼腹；如果建筑工程不尊重神仙的意见，建筑商就会生病，设备就要出毛病，工程费用就要超支。

即使那些不信神鬼的冰岛人，也会对神鬼表示尊重。一家大报的副主编说：“为了保险起见，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谁愿意冒险去得罪神仙们呢？”

冰岛人会直言不讳地告诉你，在雷克雅未克城里哪几栋房子晦气、不吉利，在里头开什么商店都命不长；他们相互交流谁家的院子里有神、某人的办公室里有仙、某某工厂里闹鬼等等。媒体还时不时地报道一些遭遇仙人的消息。冰岛人天天都把神鬼的行踪挂在嘴上，如果谁的钥匙、钱包找不着了，大家会说这是巨人捣的鬼。如果有人失意落魄、萎靡不振，别人会说他是刚从地下钻出来的小鬼儿。

冰岛的现代美术、音乐、文学，无不渗透着一种超凡脱俗的仙界气息。冰岛最热门的乐队西格尔演奏的曲目，时而委婉飘逸，时而低回沉吟，你可以从中听见岩石在喃喃细语，一位发烧友说，那是在和仙人们说话哩。

冰岛还有一所官方开办的魔法学校，学校的主持人是历史学家斯卡尔。据这位专家统计，在冰岛安家落户的鬼魂已经达到2万，并且肯定它们大多数都是土生土长的当地人。专家还说，这些幽灵与大自然和谐相处，如果人类惹恼了它们，它们就会对人类进行报复。

为什么冰岛的心灵感应大师们描绘出的神仙妖怪和其他民族其他国家的一样？对这个问题，斯卡尔解释说：这证明了神仙妖怪遍布全世界；而它们集中出现在冰岛，更证明了冰岛人思想开放，胸怀宽广，而且这里的自然环境更适合它们居住。斯卡尔还说：冰岛的隐身人可是独一无二的国产货。它们是具有社会结构的群体，外观和人一样，穿着古代的服装，能预知未来。它们有人类看不见的农舍，能活100岁。有时它们会营救在大雪中迷路的人，有时它们会到某个人家讨一杯咖啡，要几块面饼。斯卡尔自己也没见过自己描述的隐身人，但他宣称有300名人类已经和隐身人结婚，并从尘世间消失了。

不是每个冰岛人都信神信鬼，很多人认为那只是民间故事里打趣逗笑的部分，或者说是大自然母亲的象征。那些真正迷信的人也没有办法和鬼神打交道。最著名的心灵感应大师伊尔拉宣称，从自家的后院到国家公园，无论自己走到哪儿，哪儿都能看到鬼魂，而且她结交了很多当地的鬼魂。她甚至出书公开了鬼魂们的家庭住址，但她却不肯给游客们当向导。伊尔拉说：“如果你们能到大自然中去冥思苦想、潜心修炼，比那些满世界找石头、非要面见神仙的人要实际得多。”

林枫摘自《海外文摘》2006年1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