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想起苦难

时间:2022-09-03 06:33:40

过着退休的生活,享受着天伦之乐,忽然想起苦难,似乎有点匪夷所思。但这却是此时的真切感受。这个感受,来自读过媒体报道的当代“女愚公”邓迎香的事迹之后。

邓迎香的日子似乎与苦难“结缘”:她嫁给离自己家七八公里外的贵州罗甸县董架乡麻怀村的袁端林,那里是一个山窝窝。这个山窝窝没有出山的路。夫妻俩种出的水灵灵的蔬菜想卖个好价钱,一大早背着背篓翻山,汗流浃背赶到集市时,菜蔫了,只能贱价卖掉;刚出生3个月的小宝宝,晚上却突然“打摆子”,当夫妻俩急着往医院送时,山还没翻过,小宝宝就在丈夫的背上停止了呼吸。痛失孩子后,夫妻俩决心逃离大山。谁成想,在煤矿工作的丈夫由于煤洞发生瓦斯爆炸而不幸遇难,把一双年幼的儿女撇给了邓迎香。邓迎香不得不回到那个山窝窝。

苦难,有人说是养料,可让人坚强;有人说是废料,能让人坠亡。这一切,全在如何看,更在如何干。面对苦难,邓迎香和村民们都盼望有一条出山的路。实际上,从1999年初,村民们用5年时间,曾把山腰上的一个小溶洞挖深,搞成了一条长200余米的隧道。但这条隧道既短又窄,邓迎香女儿出嫁时,从隧道里出来,白婚纱成了泥巴衣,新郎官成了泥巴人。面对于此,邓迎香发誓道:“我要把洞凿高、凿宽,要通汽车。”她的精神震动了大山、感动了“天帝”:她的家人、村人、县上的人。他们有钱出钱、有力出力、有物出物,全村的劳力都调动起来了。最让人动容的是,邓迎香外出时,就让读初三的女儿袁红梅顶自己班干活儿。邓迎香晚上回家,见女儿手掌上的裂纹、手背上的伤痕,直掉眼泪。但她却将女儿的两只小手握在手心里说:“不能让其他人说妈妈不干活儿,妈妈必须做出个样子来。”终于,一条连接山内外,长216米,宽、高都有四五米的穿山隧道全线贯通,村上有史以来第一次开进了汽车。

这真是当代“女愚公”的壮举。这种壮举,让人惊叹,促人深思:苦难到底是什么?

也许,有人说苦难就是“困苦+灾难”,就是“劫风火起烧荒宅,苦海波生荡破船”。是的,这是苦难。但不是苦难的全部,更不是苦难的最终结果。苦难,对不同的人,会展现出不同的意境。

也许,苦难是一所最好的大学。在这所大学里,有志向、有梦想的人是可以成就出许多意想不到的业绩、灿烂辉煌的瑰宝的。且不说司马迁所列举的“昔西伯拘一里,演《周易》;孔子厄陈、蔡,作《春秋》;屈原放逐,著《离骚》;左丘失明,厥有《国语》;孙子膑脚,而论兵法;不韦迁蜀,世传《吕览》;韩非囚秦,《说难》《孤愤》”(《史记・太史公自序》),拿当代“女愚公”邓迎香来说,她的业绩就足以让大山铭记、隧道流传:正是她的壮举,凿碎了千百年来贫穷的封锁,凿出了通向富裕的新希望。如今的麻怀村,通车不到一年,八成以上的村民盖上了砖房,不少人家买了摩托、小汽车。

也许,苦难对能干的人来说是笔财富。这财富,最重要的是,可变化人生:弱者变强,强者变坚,坚者变锐。邓迎香正是如此:她原本说话柔声细语,如今嗓门洪亮;她原本力不过男,如今百把斤捆好的一大垛草,双手一抱,就能提放到马背上;她原本识字不多,如今口才却似演说家:“理不辩不明白,事不说不清楚。讲到别人明白为止”;她原本是一位普通农家女,如今已当选为麻怀村村委会主任。不仅如此,这财富也能让人有更多的“获得感”:70岁的黄光华老人说:“她(邓迎香)说要去找鸡苗来给大家养,就真的找来了。她说要建篮球场,篮球场就真的建起来了。”

也许,苦难对懦者来说是个深渊。这样的人面对苦难,只会叹气,只会认“倒霉”,只会叫“天不睁眼”,不会也不愿凿山畅隧,只会让“发呆”变成“连续剧”,不会让“发问”变为“发誓词”,没勇气用笑脸迎接悲惨的命运,更没勇气来应付所发生的一切不幸,以致消沉、消瘦下去,直至归土为安。

有人说:处在什么地方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朝什么方向移动,向什么目标挺进。“女愚公”的事迹再次告诉我们:困知勉行者,智也、勇也。这样的人,真正是“千日逢灾厄,佳人意自坚”。这样的“佳人”,真正是把长在脑前的眼睛发挥到极致:向前看、朝前走,而不是把眼睛安在脑后,向后看、朝后退。向前看的人相信:“天若无霜雪,青松不如草。”朝前走的人更信:“天上若无难走路,世间哪个不成仙。”

苦难,就是智者的垫脚石、勇者的聚宝盆、志者的大学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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