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高湖的风韵

时间:2022-09-01 11:06:26

错高湖位于冈底斯山脉东段工布地区的原始森林之中,是一个面积只有36平方公里的狭长的湖泊,由于它的妩媚多姿,被称为静卧在绿色绒毯上的仙女。

风物诱惑

从八一镇西行,经巴河桥转北,逆尼洋河支流巴桑河而上,走几十公里便到了错高湖。

当我乘车来到巴桑河畔的雪卡乡时,一下就被这儿的自然风光吸引了。这是一条翠绿色的山谷,两侧高高的山巅上铺着白雪,山腰间密布原始森林,山麓流淌着蔚蓝色的河水,两岸是将收割的金黄色的庄稼。从高处看去,这绚丽的峡谷,这逶迤的群山,如飞虹落地,如蛟龙腾空,奇妙无比。我立即下车,准备步行或骑马去错高湖,以饱览沿途风物景致。

我背着行囊走了一段,在一个名为呷拉的村庄里停留下来,想在村里雇一匹马。 听说东玛村的村长玉珍的家在这里。我找到了她的家。 她到地里收豌豆去了,只有80多岁的爷爷在家。我等了一会儿,她的在民办小学当教师的丈夫回来了。 他个子不高,人很谦和,见到我,立刻放下手中的学生作业本,给我倒茶。不久,村长回来了。看样子,不到30岁,高个,健康,利索,善谈,一看就是个有气魄有能力的女人。我说要雇马,她立刻答应了。 接着,端出糌粑、烤饼、酸奶、菜肴,邀我同她家人一起吃饭。

饭后,她从马厩里牵出一匹白马,备上全套鞍鞯,把缰绳递给我,说:“你骑上走吧,回来还给我就行了。”

这时,有个骑着马的年轻女子出现在大路上。村长同她交谈以后,向我介绍说:“这姑娘叫仁钦,正好要去湖边看亲戚,你与她结伴同行,路上好有个照应。”我心中一热,好细心的女村长。

村长的这匹马训练有素。我一骑上,它就用一种又快又稳的碎花步伐,嘀嘀噔噔的一溜小跑。使人顿感骑马也是一种非常舒服的享受。

碉房古堡

白马跑完这条峡谷,到了拐角处便放缓了步伐。我抬头看,见一座像石笋一样的花冈岩砌成的古老建筑物,直插云天,在它的附近,并列着几幢灰白色的相当高的碉房。这些建筑,有的全跨掉了,有的尚存一部分,有的比较完整,原有的窗户或枪眼,仍历历在目。靠近看,那些碉房周围,还残存着断墙危垣以及废弃的水井、水碾和石臼,这同我在巴河桥边看到过的那些残存的建筑物差不多。我问仁钦:

“你知道这些建筑物的来历吗?”

“这太久远了,不仅我小时候看到过它,我的爷爷小的时候它们就立在那儿了。听我外公说,类似的这种古堡,不仅我们县有,上面嘉黎、 边坝也有,只是别的地方森林少,风雪大,早垮了,偶有未垮的也早被人拆去修畜圈了,惟有我们这一带,保存得比较好,我们不仅不去拆它,就是自然垮下来的石块,也不会去动它。据老人们讲,这是皇帝时代修建的。前面几条山谷里也有。”

我很惊讶!这个初看起来不多言多语,有些羞涩的姑娘,了解的事情还挺多。

我们虔诚地围着这些古老建筑物像转玛尼堆一样转了一圈,才折入下一条谷地。

下条峡谷与上条峡谷一样,风景依然很美,马儿又快跑起来。大约跑了六七公里,到这条山谷的转弯处,果然又看到了残存的古建筑群。那最高的一座约有二十多米,残存的半壁的内沿部分,虽经长久岁月的侵蚀,仍保留着烟熏的痕迹。由此,我确信这个地区的类似残存的古建筑遗迹,应该是清末川滇边务大臣赵尔丰的驻藏部队所建的营房。而那石笋一样的建筑物,可能就像长城上的烽火台,起传递军事信息的作用,因为它总是修建在每条山谷的转角处,只须在堡顶上点起烽烟,前后山谷必然看见。这样,信息便相互传递下去了。

欢快人家

夕阳西下,满山遍野一片金黄。前面出现一个村落。

“更啦(老师),这儿离错高湖还有半天路程,今晚我们就住在这个村里吧,”仁钦说,“村里有我一个姨。”她真诚地笑着。这时,我发现她长得很美,秀眉大眼,鼻挺唇厚,红红的脸庞,充满了活力。

当晚,我按仁钦的安排宿在河这边。第二天,我早早的起床,去河那边看仁钦。

河边的景色太美了。阳光下的蓝色水面上,彩雾弥漫,浪花翻滚;露出水面的礁石和岸边的石壁,被河水冲刷得如银如玉;金色的沙滩,像刚铺就的,闪闪发光,一尘不染;一座粗大原木架成的结实的木桥横跨在河沿上。这蓝天、丽日、绿野,这木桥、碧水、沙滩,多么使人流连啊!

走过木桥便是仁钦的姨家。

“仁钦啦!仁钦啦!”我在院外呼唤。

没有人应。过一会儿伸出一个小姑娘的头,接着又缩回去了。

“阿妈多吉啦!阿妈多吉啦!”我再呼唤。

“哎!”里面答应着,走出一个中年妇女,那女孩跟了出来,看模样是她的女儿。

“请进!”阿妈多吉让在门边。

屋里不见仁钦。阿妈忙着做饭。

“阿妈啦,仁钦不在你家吗?”

“在。” 阿妈笑道。

我注意到里间屋的门,那门静静地关闭看,仁钦是否还没有起床?小姑娘仍在一边笑。

突然,有人从我身后拍了我肩头一下,阿妈笑了起来,小姑娘乐坏了。

我回头一看,正是仁钦,她故意躲我,不知从那儿钻出来了。

“吃饭吧,吃完饭出发。”仁钦欢娱地笑道。

“马呢?”

“放在村民家里,回头就去牵。 ”

早饭后,我们告别了阿妈多吉,向错高湖进发。

宁玛庙宇

上午11点钟,我们终于到达海拔3460米的错高湖。

这是一个狭长的湖泊。东西长约18公里,南北宽约2公里。群山环抱,森林茂密,山巅长年积雪。走近湖边,但见浩浩湖水,像碧绿的翡翠,是那么晶莹;像宽阔的锦缎,是那么柔软;像皎洁的夜空,是那么深邃,那倒映湖中的苍翠的群峰,和那群峰顶上的白雪使它更婀娜多姿,平添了许多神秘和妩媚,实在太迷人了。藏语“错高”就是绿水的意思,错高湖,真是名符其实!

“更啦,你慢慢玩吧,我去亲戚家了。”

“对不起,仁钦,耽误你了。”我完全忘记仁钦还骑在马上等着我。

见仁钦要走了,才想起借来的马没有办法安置?我不可能牵着马游览,旅行社也不可能像存放小物件那样代存这匹高头大马。

我望着仁钦。她好像洞穿了我的心思说道:“这样吧,我把村长的马带走。你回去的时候,如果想骑马,就去村里找我,如果不想骑马,我帮你把马还给村长好了。”

仁钦从我手里接过缰绳,指着距湖边几里路远的一个村子说:“我就住那儿。”

说完,双蹬一刺,她的坐骑带着我的马,向不远处的村庄疾驰而去。

下午两点,我步出旅舍,一个年轻村民立即向我走来,问我去不去扎西岛 我便跟他到了湖边。他有一条轻巧别致的独木船泊靠在那儿。

我们上船向湖中划去。半个小时便到了扎西岛。岛上树木繁茂,花草丛生,苔藓遍地。岛的高处座落着宁玛庙宇――错宗干巴。寺不大,无围墙,浓萌掩映,恬静幽深,颇适修身养性。寺内所供之佛,除莲花生外,主要供奉的是11世纪的素尔波旦和素尔琼・喜绕扎巴父子。这父子俩的功绩在于系统地整理了宁玛派的经典,并创建了宁玛派第一座寺庙乌巴龙寺,从而使宁玛派由个别僧侣分散传教,提升为有教法、有僧侣、有寺庙的一个正式教派。

“宁玛”,藏语意为“古旧”,因该派以传承弘扬旧密咒为主,同时吸收苯教的部分内容,故称宁玛派。宁玛派以“大圆满法”为主要教法,又因该派僧人戴红色帽,所以俗称“红帽派”或“红教”。

错宗干巴寺不大,只有几位僧人。寺庙的门前左右两端各有直径100厘米的原木制作的男女生殖器木雕一座。

据我所知,位于八一镇东南30公里山坳里的喇嘛岭寺也有这种场景,在这座寺里,尼姑和喇嘛在同一个经堂里诵经;寺院门口两个威严的石狮旁边,竖立着男女生殖器的木质模型。这在现有的1700多座藏传佛教寺院中也绝无仅有,外地游客对此无不好奇,而本地人却熟视无睹。

原社会科学院院长平措次仁和著名藏学家恰白・次旦平措认为,藏传佛教寺院供奉生殖器,与原始教――苯教崇拜自然有很大关系,后来兴盛的藏传佛教宁玛派密宗吸收了苯教的部分教义,将铜、木制的男性生殖器供奉在寺院,以避邪和镇伏妖魔。这种“生殖崇拜”的遗存,在一些地方的山崖上亦有展现。

藏历四月十五日是当地的转湖节。每年这天,远远近近的群众,都穿着节日的盛装,带着美食,来到扎西岛上跳舞唱歌。转经的人们已在寺周围布满藤萝的丛林中踏出了一条弯弯的小道,小道两旁挂满了五色经幡,显得十分神秘。我沿着小道缓缓向前,一面静静地感受仙山圣湖的神秘意境,一面贪婪地欣赏着这少有的湖光山色。

第二天,我搭乘旅游车返回林芝。半路上看见有人骑马走在前面。我想,这会不会是仁钦啊?伸头张望,果然是,十分惊喜。我放声喊道:“仁钦啦,仁钦啦!”仁钦抬头见是我,满脸欢笑地举起手。车子从她身边一闪而过。我回头张望,只见天边赤橙黄绿青蓝紫 一条绚丽的彩虹高高地悬挂在峡谷两侧青青的山峰之间,彩虹下面的公路上,仁钦正策马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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