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航空“负重”飞行

低成本和差异化，让民营的春秋航空得以在险峻的航空业中生存下来。

“危机也是我们逆流而上的机遇。”如果考虑到中国航空业目前的情势，就会发现春秋航空有限公司董事长王正华对《中国改革》表达出的信心实属不易。2008年中国航空业出现了全行业的巨额亏损，春秋航空所在的民营航空阵营更是哀鸿遍地：2008年年底，奥凯航空停飞，直至今年2月中才开始复航，奥凯航空品牌损失惨重；今年3月鹰联航空被四川航空收编；东星航空正式进入破产程序。

春秋航空无疑成为了为数不多的“绩优生”。春秋航空2008年仍实现盈利2104万元，尽管这完全受益于民航总局对国内航空公司的先征后返政策。3月底，春秋航空收到早已订购的6架空客A320飞机中的第一架，到今年年底预计春秋航空机队的规模将达到十四五架；去年年底，春秋斥资1亿元引进了80多名飞行员，目前已经陆续就位；眼下，开辟了多条新航线以及加密部分班次、推出了100万张99系列的特价机票。

“春秋的成长之路，就是一条艰苦之路!”这句话正是春秋航空的写照。

做中国的西南航空

曾经有春秋航空的机长抱怨，很多热门城市，春秋航空不能飞，即使是批准的城市也受到排挤，经常需要停靠到非常远的廊桥。 对此，王正华一直抱着这样的态度：“领导批准春秋航空出生，就是给了我们最大的机会，已经很感谢了，所以不能抱怨。”

1981年，36岁的王正华白手起家，创立了上海春秋国际旅行社，并使其成为中国旅游批发市场的老大。随后，王正华向廉价航空拓展。2005年7月18日，春秋航空公司的第一架飞机飞上天空。

曾经考察过美国西南航空公司的王正华，基本上借鉴了美国西南航空公司的模式――在与强大的美联航等巨头的竞争中，西南航空只提供短航程、低价格、无花边服务的直航，被美国《财富》杂志连续十年评为美国最值得赞赏的航空公司。

如果仔细观察，会发现春秋航空的飞机底色基本都是以白色为主，因为“彩色油漆会增加飞机的自重，进而增加飞机的耗油。”“春秋航空对成本的控制已经小到了一本杂志，因为杂志随机飞行也会耗油”，对春秋航空很熟悉的北京蓝鹏律师事务所主任律师张起淮对《中国改革》介绍说。而在春秋航空看来，“在增收、降低成本方面还有可挖的潜力”，春秋航空新闻发言人张武安表示。目前，春秋航空正在考虑在未来实施行李托运收费等计划。

尽管春秋航空航班不多，选择范围有限，再加上不提供餐食，旅客免费行李额限制为15公斤，但“上座率始终保持在95％左右”，除了低成本和廉价机票外，春秋航空依靠的是“空中演讲服务、跪蹲式服务、挎篮销售服务、客舱健身操等”独具特色的服务项目。

“以前，乘飞机的人非富即贵，而廉价航空就是要让普通老百姓同样能坐上飞机，去看看天上人间。”王正华在自己的博客中引用了这样的数据，美国每人每年乘坐飞机2.6次，中国只有0.14次。目前低成本占全球份额19％，其中欧洲29％，美国29％，亚洲12％，而中国只有1.5％。“廉价航空是全球航空业的趋势，当然也是春秋航空的方向。”

“找准自己的市场定位”，是张武安一直对《中国改革》强调的。确实，选择乘坐春秋航空的客源，和其他航空公司的客源是不一样的。春秋航空现在的基本对象有“三多”特点：自掏腰包的多，第一次坐飞机的多，周边地区的多。“我们关注的是对价格敏感的旅客，这是对国有航空公司的一种补充。”张武安说。

对于航空公司来说，航线资源就是命脉所在。虽然包括北京在内的10个繁忙机场，春秋航空很难取得突破，但它却一心寻找着自己可以发展的空间。一些拥有丰富旅游资源的西部城市以及革命老区已成为春秋航空新航线的目的地，“当地客源很适合廉价航空。”3月底，春秋航空即开通了上海飞往兰州、乌鲁木齐、张家界、贵阳的航线。除了国内航线，港澳航线，日韩和东南亚等国际航线也已存春秋航空的计划之中。

春秋航空之所以能固守“低成本、廉价航空”的原则，在于王正华找到了其节约成本的方式，“管理费用比人家低72％，营业费用低69％，财务费用低73％”。另外，将旅游与航空结合也是春秋航空正在摸索的一条路，而未来这很有可能成为春秋航空的另一个优势。王正华的春秋旅游公司是国内最大的民营旅游企业，每年仅向海南岛输送的游客近30万人次。这对春秋航空而言，免去了整合旅游资源的困扰。

天平失衡

“民营航空环境是否艰苦，航线、时刻公平不公平?”这是王正华在各种场合经常会被问到的问题，而他的回答也很干脆：“确实不公平。”在王正华看来，是否公平是相对的。

就在春秋航空成立后的第二年，政府就把所有主要的旅游航线都放开，第三年又把除了20个繁忙机场以外的机场也放开了。民航总局也一直在下放航线审批权，许多航线已实行登记备案制。去年底，民航总局又“民航十条”帮助航空公司度难关。

这样的发展改革速度虽然不算慢，但在业内人士看来，对于民营航空的发展依然存在着制约。最让他们担心的就是，航空运力已经过剩，国有航空公司不断争夺着有限的市场。随着国资委给国有航空公司的巨额注资，既有的不平等竞争格局显然被加剧了。

在王正华看来，与其拿100亿元注资给东航和南航，不如拿出这笔资金，鼓励它们“杀”到国际航线上，一个航班补贴100万元、50万元或30万元，根据各种情况，以100亿元为支撑进一步打开市场，而且是用市场手段，国际航线开得多，就多给补助，类似出口退税。

2008年12月末，春秋航空得到来自德国北方银行的2000万美元的贷款。据了解，德国北方银行的亚太区总裁对春秋航空研究得非常透彻，主动提出了贷款意愿，而且利息还不高，为了促成此事，还亲自跑到上海，请王正华吃饭。

而据说，在中国的银行内部有一个规定，给民营航空投资要谨慎，民营航空借款也要特别谨慎。

在大环境一时难有改观时，王正华将“现金流、聚人心、降成本、逆势上”作为春秋航空应对危机的生存法则。在王正华看来，只有创造条件去改变今天的市场和客户才能引领市场。在航空业，春秋航空也被视为第一个吃“螃蟹”的企业。

目前，春秋航空的资产负债率约为40％-50％，远低于行业平均水平。公司现金流充裕，足以支撑机队扩张等发展计划。王正华给春秋航空设定的蓝图是，2015年达到100架飞机的规模，购买的飞机至少要有50架。此外，张武安还透露，“经历了经济危机，目前春秋已重启上市计划，准备明后年上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