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男:一位国际影后的冤情与脱俗

余男，著名电影演员。2000年，她因主演电影《月蚀》显示出精湛的演技，受到国内外众多著名导演的认可。2001年主演法国电影《狂怒》，票房不俗。2003年主演《惊蛰》，更是为她赢得了金鸡奖影后大奖。2005年主演《图雅的婚事》，一举获得柏林电影节金熊奖。此外，她还担任过柏林电影节、芝加哥电影节、上海电影节及金鸡百花电影节评委。

然而，在这些绚丽的光环背后，余男出镜，惹得一片哗然；她与著名导演王全安相恋十年后分手，引来圈内外议论纷纷；她与亲生母亲的关系曾一度非常紧张，受到舆论的质疑……这个传奇女子，背后究竟有着怎样的故事？近日，笔者采访了她――

我演激情戏但收获的是尊重

记者（以下简称记）：你拍过一组照片，叫《大地的孩子》，是出镜，对吗？

余男（以下简称余）：是的。作为第一本进入中国市场的国际领先女性杂志，《ELLE世界时装之苑》把绿色环保定位成刊物的一个主题，在读者中引起巨大反响。之后，《ELLE》策划用美丽的方式来呼唤大家更加自觉地倡导绿色环保，便想了一个创意，这就是《ELLE》联手中国著名时尚摄影师陈曼，一起策划制作图片故事《大地的孩子》。2010年5月12日，他们邀请我担任那期绿色环保特刊的封面人物，我欣然同意。

在拍摄过程中，我跟12位中国超级模同出镜，一起演绎了《大地的孩子》。片中，我以一个初生婴儿的姿态，与大地同呼吸，充满了对大地的依恋。后来，这张照片刊登在《ELLE》封面上。而我跟12位著名超模用眼神和肢体语言，与树叶、泥土、鲜花一起表达的原生之初的状态，也一起被刊发了出来。拍这些照片，我们都是出镜的。当时，大家都觉得没什么，因为我们要表现的主题是人与自然充分结合、和谐相处，我们都是为了艺术的需要。但令我没想到的是，随着那期《ELLE》的出版发行，读者看到封面上的我，对我说什么的都有，集中到一点，就是说我不该脱衣服，不该出镜拍照片。对此，我一笑置之。我相信，真正懂艺术的人会理解我，而不懂艺术的人，我对他解释也没用，所以，我最好的态度就是保持沉默。

记： 有人说，在你的影片中，你除了演激情戏，还有裸演的镜头，是这样的吗？

余： 呵呵。早在2003年，我在法语影片《狂怒》中饰演一个叫晴的第一女主角，就有激情戏，也有身体的镜头。听说，当时剧组物色晴的演员颇费一番工夫，花了大半年时间也没找到合适的。后来，星探看上了我。跟我演对手戏的男演员是法国人，是一位国际巨星。我当时的想法就是不能辜负了大家对我的信任，因此，导演给我讲戏时，我听得特别认真，当说到有激情戏时，我也觉得完全是剧情发展的需要，自然没有犹豫就同意那样演。到了2007年3月，我和“金马影帝”吴镇宇等一起主演悬疑爱情电影《双食记》时，也遇到了激情戏，而且还有需要我出镜的场景。作为一名演员，我只能尽自己最大的努力，演好每部影片的每场戏。之后，我主演电影《纺织姑娘》，也有的镜头。要说我挺幸运的，跟我配戏的男演员都很尊重我，没什么多余的动作。

记： 但还是有人提出质疑：真的非脱不可吗？对此，你怎么看？

余：这真是冤枉我了。一个演员，要尊重剧本，尊重剧情的发展，尊重导演，我能做的就是把戏演好。我不会因为哪部戏有的镜头就拒绝参演。再说了，全脱全露的戏，有的虽然会让人觉得唐突，看了不舒服，但有的也会给人美感，让人觉得很自然，很健康。所以，露不露不是我的负担，也不是我的标尺。另外，有人说，华人女明星要想闯进好莱坞，只能靠两样，一个是枕头，就是多拍激情戏；另外一个是拳头，就是拍打戏。我到好莱坞发展过，也演过戏，我觉得，不是这样的。举例来说，我参加了好莱坞影片《权杖》、《骇速赛车》的演出，情形就不是大家想的那样。当然，我不是说“枕头”、“拳头”不重要，而是想说，演技还是第一位的。

说实话，从小到大，我都是个特别腼腆的人，一说话就脸红，从小学到初中，我从来没有主动举手发言过，而且还很担心老师点名要我发言。所以，我总是躲着老师的目光。可是，老师偏偏跟我作对，我越害怕，老师就越点我的名。我记得，那样的时候，我常常急得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但奇怪的是，长大后我一到片场，站到导演规定的场景里，面对镜头时，我所有的拘谨和腼腆都消失了，该怎么演就怎么演，一点顾虑都没有。有一次，我接受一家媒体采访，记者问我：“那些裸戏都是你亲自演的吗？”得到我的肯定回答后，记者有些困惑了，说：“你知名度这么高，为什么不用‘裸替’呢？”我实话告诉他：“我演戏用不着‘裸替’。”

这一点，我很欣慰。我演过激情戏，也出镜过，但是，圈内外没人轻薄我，还说我是“文艺片女王”。我想，这应该是大家对我的褒奖。

爱没了但情还在

记：你和导演王全安的感情问题一直备受大众关注，能不能说说你俩的爱情经历？

余： 1998年春夏之交时，王全安想拍一部影片，叫《月蚀》，便到北京电影学院去挑选演员。当时，我正在那里读书，已经不像小时候那样胆小怕事了。那一天，为了一件事情，我跟老师争论得很激烈。王全安刚好看到了那一幕，觉得我有点倔劲儿，不太成熟，与剧中人物的性格相符，就叫我去饰演《月蚀》的女主角。第二天，他又给了我一个人物要我演。这样，我在那部戏里就演了两个角色。那是我演的第一部影片，也是他导的第一部戏。那一年，我从北影毕业了。

之后，我跟王全安合作了《惊蛰》、《图雅的婚事》、《纺织姑娘》等影片，他导，我演。就这样，我们产生了感情，开始恋爱了。

记：一个女演员跟男导演的恋情，很容易让人误解为“潜规则”。你有过这样的顾虑吗？

余： 没有，因为我俩是自然而然相爱的，爱情来了，谁还会去想那么多！王全安大我十多岁，他在我心中是个非常严谨的男人。当初，他安排我在《惊蛰》中饰演农村女孩关二妹。为了让我演好这个角色，他把我 “赶”到故事发生地陕北去体验生活。我刚到陕北，他就给我打电话，要我跟那里的人打成一片，还要求我讲当地话，啃当地馍，睡当地炕。那样的日子对我来说真是艰苦啊，我就特别想他，想城市的生活。有一次，我给他打电话诉苦，没想到，他来了一句：“你的脸，你的皮肤，要晒得黑糊糊的才能回来！”别的女孩子谈恋爱，男友都是呵护备至，他却这样对我，我就有点儿生气，说：“你太没心没肺了！”之后，我咬牙坚持着，不再向他诉苦。20多天后，我回去了，讲一口地道的陕北话，举手投足间都是乡村女人的样子，全身上下土得掉渣儿。王全安一看到我就笑了，说：“你终于土得让我满意了。”我白了他一眼，说：“你这样折磨我，还嘲笑我？”他嘿嘿一笑。其实，我内心里还是知道他的良苦用心的。

王全安很会给女人惊喜。2006年，拍《图雅的婚事》前，王全安又把我“赶”到了更远的地方内蒙古，还跟我“约法三章”：住蒙古包；像蒙古族女人一样做事；跟配戏的男演员产生感情。他还直接从当地的牧民中挑选了两名主要演员，要求我们三人临时组成一个“家”，住在一起。我在那里一待就是三个月。王全安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总希望他说些甜言蜜语，谁知，每次打电话，他不是问我在哪儿，就是问我在干什么，像查岗一样。后来，他再打电话，我不管是正骑在马背上还是正在放羊，都故意告诉他：“我正在睡大觉呢。”有一次，他来电话，我故意不接。他打了好几次，我都忍着没接。过了几天，我在蒙古包里煮奶茶，突然被一个男人从背后抱住了，我立即闻到一股熟悉的气味。王全安！我惊喜地叫了他一声，有点不敢相信那是真的。

后来他告诉我，因为我没接他的电话，他很担心我，于是就日夜兼程赶过来看我。我很感动。后来，凭借图雅这一角色，我获得了柏林电影节金熊奖。在柏林，当我和他一起走上台，高高举起金熊奖杯时，我俩都很激动。那是华语电影时隔14年之后，才又夺得了这项国际大奖！

记：你俩真是令人羡慕的一对，后来为什么分手了呢？

余：我和他谁都不愿意有这样的结局，但还是得接受这个事实。至于说为什么分手，真的很难说清楚。刚分手时，我特别伤感。想想，一段感情维持十年容易吗？就这么分了，哪有不遗憾的？这些年来，他教会了我许多东西，也给了我许多快乐，这些我是永远也忘不了的。

我们分手的消息传出去后，我被推到了风口浪尖，大家都说我是王全安捧红的，如今我发展好了，把人家甩了。我承认，王全安对我帮助很大，没有他，就没有今天的我。但是，并不是因为我事业有发展了，就甩了他，不是这样的。当然，舆论也没有放过王全安，他也受到了许多指责，说他把我甩了，是因为他身边美女成群，他跟谁谁谁又好上了，等等。其实，他冤枉，我也冤枉。不过，我们都没有回应这些闲言碎语。

2010年2月，我俩在柏林电影节上又见了面。他是带着他执导的影片《团圆》去角逐奖项的，我是应邀去担任评委的。我一直认为，他是一个很有才华的导演。果然，《团圆》成为那届电影节的重头戏――开幕片，并获得了银熊奖。按组委会的安排，我作为颁奖嘉宾给王全安颁奖。那一天，在颁奖的那一刻，我感慨万千。我相信，他也有同样的感受。颁完奖，我俩紧紧地拥抱在一起。我想，我虽然不是他的恋人了，但我仍是他的朋友，我从心里为他骄傲。用这样一句话说吧，我们之间是爱没了但情还在。我自信这一点，要是有适合我的角色，他也一定会给我。

妈打我是因为疼爱我

记：听说你跟关系有一段时间相当紧张，这是怎么回事？

余：我妈长得特漂亮，身材高挑，还跳过一段时间舞蹈。她很要强，什么都要做到最好。对我，她也是这样要求的。偏偏，我又是一个比较懒散的人，对什么事情都是持顺其自然的态度，并不想争第一。记得我在北京电影学院学习时，女生大都很时尚，爱打扮，而我经常穿一件背带裤，一年不换一双鞋。我的观点是，穿戴让自己舒服就行，整天打扮来打扮去多麻烦啊。那时候，我比较胖，也不爱照镜子。女生爱美，身材胖是大忌。可我那时候不这样想，不顾身材，照样吃喝。为此，我还挨过老师的批评，可我屡教不改。

我这样的性格，注定会跟我妈发生矛盾。有一阵子，我妈几乎天天打我。那时候，我上舞蹈课，要是有一个动作没做好，她发现了就会打我。写作业写错了，她也打我。更有甚者，我出门要是没梳头，她也打我。我是个很爱面子的女孩子，却经常挨打，所以就特别痛苦，不明白妈妈为什么总打我。而每次我问妈妈为什么打我时，她总是那句话：“打你，是让你长记性。”

后来，为了不挨打，我想了一个法儿――带同学到家里来。我想，当着同学的面，妈妈应该不好意思打我了吧？谁知，妈妈照打不误。后来，我就有了叛逆行为。比如，故意很晚回家，甚至到凌晨两三点才回家。我这样做，一是反抗，二是为了考验妈妈牵不牵挂我，让她着急。这下，我妈真沉不住气了，深更半夜，到处找我。有一个大冬夜，我远远看到妈妈站在门口等我，马上跑过去，说：“妈，我以为您不担心我呢。看您冻得全身都发抖了。”我想，这下，妈妈总该说些软话了吧，谁知，妈妈一张口，说出来的却是这样一句话：“你要再这么晚回家，我照样会打你。”说实话，那时候，我很怨恨我妈。

记： 那现在呢？跟你妈妈关系如何？

余： 其实，到北影读书后，我离开家离开妈妈，就一直很想问问她以前为什么要打我。可每次，她一接电话，我就挂断了，我问不出口，怕她向我道歉。可她看我挂断电话，就会再打过来，问：“孩子，有什么事？你快乐吗？”我就支吾其词。现在，我妈隔几天就打电话给我，每次都说：“也没什么事，就是想跟你说说话。”这话让我想哭。从柏林捧回金熊奖后，我回去看望我妈。母女俩坐了一会儿，我妈突然说：“孩子，妈妈以前对你太苛刻了……”话音里很是自责。我清楚，妈打我也是疼爱我，如果没有她以前的“苛刻”，也许我也不会有今天的成绩。于是，我马上岔开了她的话，说：“妈，什么时候您到北京，我带您出去玩。”我妈很高兴。

如今，眼看着我早已过了适婚年龄，妈妈很着急，但她怕我有压力，从不直接催我，而是对我说：“如果遇上有感觉的男人，你要让人家知道啊。”我想，这要看缘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