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兹华斯与英国风景价值的多维呈现

时间:2022-08-29 10:29:38

摘要:风景因为“人化”而具有价值。作为英国乃至欧洲风景诗的开创者、自然哲学的积极思维者、英国风景旅游的重要实践者,华兹华斯以其活动和创作“人化”自然,使英国风景的价值得到多维呈现。他确立了风景独立的文学题材价值,展示出风景全新的审美愉悦价值,拓展了风景丰富的旅游休闲价值,诠释出风景蕴含的民族认同价值,揭示了风景独有的诗意栖居价值,折射出风景特殊的女性比附价值。其中的某些价值已经超越时空而具有现代意义。

关键词:华兹华斯;人化;英国风景;价值

中图分类号:I106.2(561)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4-0544(2012)07-0179-05

引言

自然风景早已存在,但只是在被“人化”的过程中,才不断呈现其价值。“人化”有“物质化”和“精神化”两种方式,因而自然风景的价值总体上表现为物质价值和精神价值两大类,而且经历了一个从物质价值上升到精神价值的过程。就英国风景而言,其价值在华兹华斯(1770-1850)以前虽然已有诸多形式,但更多体现在地理存在、物质利用、宗教启示、绘画题材等方面。华兹华斯出现后,英国风景价值开始多维呈现,并达到了一个新境界。那么。华兹华斯如何使英国风景的价值发生了历史性变化呢?

一、确立风景独立的文学题材价值

和爱情一样,风景本是一个重要的文学题材,中国在东晋时期就有了以自然风景为题材的山水文学和田园文学。英国乃至欧洲风景文学发育迟缓,远远晚于中国。但随着华兹华斯的出现,风景便开始具有独立的文学题材价值。

古希腊罗马时代,萨福、维吉尔、贺拉斯都描写过自然风景,赞美过田园风光,但还不是严格意义上的自然诗。文艺复兴以后。走向自然、赞美自然成为欧洲人的一大审美时尚,但在自然风景画派蔚为大观之时。风景文学流派并未形成,与中国“先有诗、后有画”形成鲜明对照。就英国而言,在华兹华斯之前,斯宾塞(1552-1599)、马娄(1564-1593)、莎士比亚(1564-1616)、纳什(1567-1601)、赫里克(1591-1674)、弥尔顿(1608-1674)、蒲柏(1688-1744)、汤姆森(1700-1748)、格雷(1716-1771)、柯林斯(1721-1759)、彭斯(1759-1796)等都有自然风景之作,但这些作品总体上看是将风景作为背景而非主题,而且描写泛泛风景不涉具体山水,也不能被称为风景诗,与曹操《观沧海》不能被认同为中国首篇山水诗一样。

华兹华斯从四个方面对英国风景具有独立文学题材价值作出了特殊贡献。一是广泛创作风景诗歌,使风景文学具有量产性。华兹华斯是欧洲文学史上第一个以风景为主要题材的诗人,终其一生不间断地创作了大量风景诗歌。在他的诗歌中,风景不再作为背景而存在,而是成为被尽情赞美的主题。丹麦文学史家勃兰兑斯曾评价华兹华斯“在他的旗帜上写上了‘自然’这个名词,描绘了一幅幅英国北部的山川湖泊和乡村居民的图画”。二是描写英国实名山川,使风景文学具有具象性。考之中国文学史,谢灵运之所以被称为中国山水诗的鼻祖,很大程度上是因为其山水之歌都能与具体的景点联系起来,其游历之处甚至在今天被开发为谢灵运诗歌旅游线。华兹华斯描写过英格兰的泰晤士河、瓦伊河谷、西北湖区(以下简称湖区),威尔士的斯诺登山,以及苏格兰的雅鲁河、高地风光等,为英国风景文学的定型发挥了重要作用。三是诗歌艺术成就高,使风景文学具有可比性。华兹华斯成为英国文学史上的重要作家,主要凭其风景诗歌,而且不在于这些诗歌数量多,更在于其思想成就和艺术质量高,《丁登寺》、《水仙》、《致杜鹃》、《绿山雀》、《致雏菊》、《威斯敏斯特桥上有感》等毫不逊色于其他题材的文学作品,放在整个英国文学史上,都是千古传诵的名篇佳作。四是创立“湖畔派”,使风景文学具流派性。当时的人们公认“华兹华斯所创之诗篇风格新颖,独具一格”,将他和与其诗风相近的柯勒律治(1772-1834)、骚塞(1774-1843)并称为湖畔诗人。虽然1807年以来,《爱丁堡评论》等杂志和拜伦(1788-1824)等诗人责难和攻击华兹华斯等人,言其诗歌背离主流传统:但这却从另一个侧面说明了华兹华斯诗歌的划时代意义。

可以说。正是华兹华斯的亲力亲为,才使得英国风景呈现出独立的文学题材价值,与中国山水田园诗相近的西方风景诗(自然诗)作为一个文学流派才正式宣告诞生。华兹华斯以后,在英国、在欧洲,自然风景诗歌独立成派,不断向前发展,并取得了重要成就。

二、展示风景全新的审美愉悦价值

古希腊罗马人在风景描写中、意大利画家在风景描绘中都展示过风景的审美价值。华兹华斯从中受到启迪并加以系统化和本土化,不仅使英国风景产生巨大的审美价值,而且牢固地树立了欧洲人与自然的审美关系。

华兹华斯从根本上改变了人们对自然的态度,为形成人与自然的审美关系奠定了哲学和美学基础。长期以来,欧洲的自然往往作为恐怖对象和神的启示而存在,让人感到陌生、丑陋、遥远和神秘。文艺复兴后,以意大利为代表的欧洲画家和诗人开始改变对自然的态度,逐渐在自然中发现美并去讴歌它,但这种态度改变经历了一个比较漫长的过程。就英国来说,人与自然相互依存的关系直到华兹华斯时代才从根本上定型。十八世纪初,笛福(1660-1731)还认为“乡村是我在英格兰乃至威尔士所到之处最荒野、最贫瘠、最阴森的地方”;1786年,吉尔平(1724-1804)仍然认为“湖区山峦呈现了古怪的、奇异的形状,是令人不愉快的”兹华斯不仅在自然哲学上继承卢梭“返回自然”的思想,并进一步认为自然是充满人性的存在,强调“自然与人是一个整体的不同表现,她们来源于同一个源头”。华兹华斯于是与山水结下了特殊情缘,并终生不改其情。童年时期,山水是他的玩伴,哪怕是冬天湖面的寒冰也有着非凡的吸引力,而让他恋恋不舍。居于湖区后,无论阴晴,他都以湖边散步为享受。在与自然相处中,“大自然把我躯体里面的灵魂/同她自己的杰作结合起来”(《早春之诗》),并从中“找到我纯真信念的牢固依托/认出我心灵的乳母、导师、家长/我全部精神生活的灵魂”(《丁登寺》)。华兹华斯把人与自然统一起来,重新调整和诠释人与自然的相依关系,在当时产生了重要影响。十八世纪末以后。“旅游者越来越亲近以前那些令人生畏的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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