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的华尔兹

你呼出的威士忌

能使个小男孩晕倒；

我偏死死拽住你：

这样的华尔兹可不好跳。

我们欢蹦乱跳直到锅

滑出了厨房的架子；

我的母亲不能不是

一副眉头紧锁的样子。

那攥着我手腕的手

有根砸碎关节的指头；

你每错过一个舞步，

我的右耳就蹭上一个带扣。

你在我脑袋上打拍子，

手掌结实地沾满了泥土，

跳着跳着你抱我上床，

我还死死拽住你的衣服。

诗歌赏析

《爸爸的华尔兹》是作者为已故的父亲所写，在诗中，作者回忆了幼时和父亲“共舞”的场景。与满嘴酒气的父亲跳华尔兹舞对当时的作者而言是忐忑不安的，喜爱与惊恐交加，天性中对父亲的畏惧在酒后更加凸显，然而“我偏死死拽住你”。这是因为作者内心也渴望这样难得一见的父子互动，他们很享受这狂野般的欢乐，从“我们欢蹦乱跳直到锅滑出了厨房的架子”一句中就能感受得到。但这样的华尔兹可不好跳，父亲“有根砸碎关节的指头”，“每错过一个舞步，我的右耳就蹭上一个带扣”，一旁的母亲也是“一副眉头紧锁的样子”。这样的描写平实，贴近生活，却比照了父亲和母亲在家中不同的角色，异常生动细腻。忐忑的心情在诗的结尾演变成一种温情，作者在多年后回想起来这一场景，依然充满趣味和温馨——父亲在“我”脑袋上打拍子，跳着笨重的华尔兹，用劳作后沾满泥土的手抱“我”上床。这首诗以醉酒开篇，以跌跌撞撞的华尔兹舞过场，再以亲情结束，表现出传统的粗放厚重的父爱，显示出父子情的心灵回归——从失落到不再失落，粗野再到温柔，后退之后再前进，就像华尔兹步伐一样。（胡青松）

作者简介

西奥多•罗特克（1908—1963），生于美国密歇根州萨吉诺，祖父是德国移民，祖父和父亲都是靠种花为生的花农。罗特克先后就读于密歇根大学和哈佛大学。自1947年起到他去世，罗特克一直在西雅图的华盛顿大学任教，对新一代的诗人有着很大的影响。罗特克最优秀的诗作大多是回忆童年的抒情诗，代表作有《敞开的房子》《失去的儿子》《警醒》《为风说话》《远方的土地》等。《爸爸的华尔兹》是其经典作品，影响深远。

译者简介

邹仲之，1950年出生于湖南湘潭，北京四中毕业，插队陕北，后学医。曾留学丹麦和英国，现从事基础医学专业，兼事文学翻译。译有《米开朗基罗诗全集》《莎乐美——20世纪西方歌剧名作选》，另编有散文集《抚摸北京——当代作家笔下的北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