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红小说的戏剧化特征

时间:2022-08-27 04:08:44

萧红小说的戏剧化特征

[摘要]萧红告别了传统意义上的戏剧与小说之间的互相转化,而是独具匠心地让小说中的事件自身就带有戏剧性,形成内容的戏剧化,在啼笑皆非的同时,给予人一种精神与心灵的撞击,唤醒人们良知和对愚昧的认识。本文将就萧红小说的戏剧化特征展开讨论,进行探究。

[关键词]萧红;戏剧化;立体

[中图分类号]I207[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005-6432(2013)29-0205-02

小说常常可以成为出色的戏剧,而戏剧常常也能转化成为一本小说。二者之间看似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而萧红的小说不只是表面上的相互转化而已。她的小说,本身就是一部戏剧。这其中最突出的表现在于,萧红的小说总给人一种强烈的镜头感。这种镜头感让读者常会产生一种身临其境的感觉,而正是这种感觉,让萧红的小说立体了起来。因而,萧红小说的戏剧化,不再成为传统意义上简单的戏剧与小说的相互转化,而是独具自身特色的镜头下的真正的戏剧。同时,这种戏剧又能从多个方面体现出来。

1内容的戏剧化

在《呼兰河传》中,萧红对野台子戏进行了详尽的描写,而同时,萧红详尽的又不是野台子戏表演的内容,而是别的些什么。野台子戏本是一年秋收,感谢天地所要唱的戏。从表面上看,似乎就是这样,而实际的用途却远大于此。说媒的约定两家父母在戏台底下彼此相看,已嫁妇女聚在野台子底下彼此攀比,村民聚在一起谈论各村之间的是是非非,许久未见的姐妹聚在一起或生疏或熟悉等。像极了大家聚在野台子戏的台下集体上演一出出更精彩的剧幕。这本是一场乡村夜戏,可萧红并没有将视角放置在野台子戏是如何表演的,什么人在表演,而是细说了在戏台子下发生的一切,比起野台子戏,台下的戏更为出色。萧红像是在其中放置了一个镜头,镜头扫过台下的一切,让本身的戏暗淡下去,却将台下的一切真正地呈现在镜头前,成为真正的戏剧。萧红用这样两个“戏”的对比,让整个事件变得戏剧起来。

2结构的戏剧化

萧红小说有着多重结构,这些结构组合在一起形成了萧红小说的立体性,而这种立体也成就了镜头下的戏剧,让小说呈现出戏剧化的特色。

2.1空间结构的戏剧化

萧红的小说不像一般的小说那样,只是空泛的描述和记叙,她的小说总会让读者陷入一种身历其境的感触中。而这种特质的呈现,正是来自于萧红对小说空间结构的塑造。“空间化的叙事结构特点在于不注重逻辑叙述,而重在对多个场景的立体展现,同时不注重对事物发展时间顺序的描述,而是平面和静态的呈现。”[1]正是因为空间的塑造才成就了立体的萧红小说,而这种空间塑造又是在空间描述和空间跳跃中交错进行的。这样错综复杂的结构下,自然便成就了具有戏剧化的萧红小说。

萧红的小说中总是会花很大的篇幅去介绍一个小说开始的地方的样貌。这种介绍像极了给读者在脑海中构建一个具有实体性的空城。在《呼兰河传》开篇,萧红就用了很大篇幅去营造一个立体的呼兰河小镇,“呼兰河就是这样的小城,这小城并不怎样繁华,只有两条大街,一条从南到北,一条从东到西……城里除了十字街以外,还有两条街,一条叫做东二道街,一条叫做西二道街。这两条街是从南到北的,大概五六里长。”之后更是对东西二道街上所有的店铺景物作了详细的描写。

2.2情节结构的戏剧化

《生死场》第九篇《传染病》开篇第一句话就是“乱坟岗子,死尸狼藉在哪里,无人掩埋,野狗活跃在尸群里。”这样一个简单的描述,极其简单的一句话,却为整个故事的发展奠定了一个情节。即,在这样的背景下,在一片荒芜和凄凉中展开了一场戏剧。接着赵三卖镰刀,麻面婆抱着将死的孩子走过,赵三家的孩子被强行打针等一系列的事件相应展开。而这些事件的展开都在一个大的背景墙下生动展现,就是开篇的第一句话。就像一出话剧或者电影抑或者其他什么的,在一个背影墙下,情节展开,奠定基调甚至故事大概。萧红的小说总会给人一种场面感和画面感。而这种具体的感觉正是来自一个个情节背景的铺垫以及展开而得以实现的。

3人物的戏剧化

人物是小说必不可少的因素,小说中常用的人物分类为主角与配角。而萧红的小说并未有主次之分,在她的作品中,人物被分为了三大种类,这三大种类构造成了戏剧小说中人物的基础。

3.1看客

在《生死场》第十四篇《到都市里去》中,金枝离家到城里后赚到“第一笔钱”的时候,“炕尾一个病婆,垂死是被店主赶走,她们停下那件事不去议论,金枝把她们的趣味都集中来。”“旁边那些女人看见金枝痛苦,就是自己的痛苦,人们慢慢四散,去睡觉了,对于这件事情并不表示新奇和注意。”

这样的例子在萧红的小说中比比皆是。可见,萧红将看客的戏码不断通过自己的形式体现出来。用他们的滑稽与无情来体现愚昧的思想和可悲的人性,唤起人们心中还残留的人性温存,写出一种理性化的痛苦,一种淡化广漠的悲哀。

3.2表演者

在《呼兰河传》中萧红将这种表演痕迹明显放大了很多。其中有写卖粉的人家租住的院子的那间屋子雨后会长出蘑菇,这引得同住的很大的羡慕,于是住家在上屋顶采蘑菇的时候“本来一袋烟的工夫就可以采完,但是要延长到半顿饭的工夫,同时故意选了几个大的,从房顶上骄傲地抛下来。”这种表演痕迹似乎比《生死场》中更明显。萧红常在自己的作品中通过大量的讽刺、夸张和些许的写实来展现出中国农民的悲哀。这点得到了鲁迅先生的真传,也体现出了她一个作家的作用。而这种夸张的表演者的塑造,为萧红小说中的戏剧特征和小说意义起到了很大的关键作用。

3.3被表演者

团圆媳妇被接进家门的时候就引起了院里不小的轰动,父母亲院里的人都在说团圆媳妇,就连“我”也急着要去看团圆媳妇。她就像是木偶戏里的木偶,下面坐满了一排排的观众,等着观赏着她,而真正在观赏什么,又没有人能说出来。而在大家都看过团圆媳妇后,她的身强力壮引起了众位看客的不满,大家纷纷出谋划策的要“拯救”团圆媳妇。可以说,团圆媳妇从一开始就被放在了被表演的位置上。团圆媳妇从进胡家开始,直到死亡,一直都是众人心中的一个看点。她配合着众人的演出,暴力和虐待是在人们自以为善的调教下进行的。而这种进行只是为了满足众位看客的期望而已。这一点,团圆媳妇的婆婆更是一语道出了重点,她婆婆花了大价钱为团圆媳妇烧“替身”。只是,偌大的排场,却没有什么人观看,于是“团圆媳妇的婆婆一边烧着还一边后悔,若早知道没有什么看热闹的热闹的人,哪有何必给这扎彩人穿上真衣裳。”由此我们不难看出,对婆婆来说,团圆媳妇的存在似乎也只是为了配合她演一出戏。而萧红通过塑造这种无知背景下的被表演者,唤起灵魂的救赎。

季红真在给《萧红精选集》写名为《对着人类的愚昧》的序时曾写道:“《呼兰河传》是一个典范,她综合地运用了各种问题。从电影、风俗画、自叙传的抒情诗,到可以独立成章的短篇小说,以互相勾连的场景与人物,传达出整体的文化氛围,使分散的细节获得内在似的联系[2]”其实,不止是《呼兰河传》。这种独特的多样化的叙述文体在萧红的多部小说作品中均可以看见,甚至可以说,俨然成了萧红小说的一个独特标志。而所谓的相互勾连的场景与人物则更是萧红小说戏剧化中最突出的特征。因此,我们可以大胆地说萧红让小说从纸面上“立体”了起来。

参考文献:

[1]周春梅.独特的叙述模式多义的主题内涵[J].太原城市职业技术学院学报,2009(9).

[2]季红真.萧红精选集[M].北京:北京燕山出版社,20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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