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容的拉卜楞

时间:2022-08-26 05:19:00

第一次去拉卜楞寺,是个秋天。车一进入峡谷,双目被夏河两岸边田地里的一片片金黄色深深吸引。那是麦地。山外面的麦子已经收获,庄稼地已出土色,而这里的麦子刚刚成熟,等待着人们来收获。那是怎样的一片黄色啊―就是在耕作区和牧区交汇的地方,刚刚进入藏区地带,由藏人们耕种出的麦子.在高原的纯净天空下,这种黄色也是非常纯净的金黄色,散发出土地和植物以及人的汗水的高贵。那样的黄色,在我几十年的人生经历中,从来没有领略过,它深深地留在了我的记忆中。

十多年后,我又一次来到拉卜椤寺,是夏天。还是在那样的地方,又是一片黄色惹住了我的目光。那是油菜花,一大片大片正在盛开的油菜花。“真美啊!”我禁不住叫了 声。开车的藏族小伙子善解人意地停下车让我去拍照。那一片黄色的油菜花第一个定格在了我的镜头里。

拉卜楞,以不同的黄色迎接了我。一种是成熟,一种是生长。那样的色彩在别处,很俗气,但在那样的土地上,给人的感觉就有了质的不同。该成熟时成熟,该生长时就生长,拉卜楞的土地给我的感觉就是这样。

风还是那样的风,地还是那样的地。大经堂前的广场,高高的木杆上,五彩的经幡在风中飘动,啪啪的响声传入下人的耳中,一股股细细的尘土在风中轻扬,看不见地落在人的身上。

夏河依然缓缓流淌着。那一天上午,在桑科草原,我独自一人沿着夏河的一条支流向草原深处走去。清澈的水流经过的地方,两岸小草鲜绿,野花点点。行走了几个小时,水还是那样不慌不忙地流着,蜿蜒曲折地穿行在草原上。我抬头望了望远处的青山,这流水就来自那里。由泉水和雪水汇合而来的吧?我又沿着流水返回,到了夏河身旁。夏河也是不慌不忙的样子,接收了这条支流,向前流着。不知道它在向前流淌汇入洮河,再一起汇入黄河的路途中,接收了多少这样的流水。

中午时分,金塔旁边的行宫寺院静悄悄的,只有一个年轻的“阿客”在一个墙角的水龙头下洗衣服。诺大的寺院干净整洁,几只野鸽子在地上跳来跳去。院子中间一个花坛里,一些花在鲜艳地怒放着,又是动人的黄色:一树树黄色的野玫瑰,在一派纯净里,看上去可真叫惊艳啊。沿着四边僧舍的廊道走去,里面传出说话声。在一间开着门的僧舍前,我看见里面无人的地上是整洁的卧榻,榻旁的一个藏式小桌子上放着几本藏文书籍。

午后,响起一阵雷声,拉卜楞下起了雨,云脚过后,太阳出来了,雨点还在下。久麦说要出彩虹了。说话间,身后的山坡上出现了一道七彩的雨虹,离我们很近很近,颜色由浅到浓,从山坡的这头到山坡的那头立着。不一会,在这道彩虹的后面山上高处又出现了一道彩虹,两道彩虹一远一近辉映着鲜绿的树木、草地和雨后蓝莹莹的天。雨后的拉卜楞,空气更加纯净,山坡下的夏河在阳光照射下闪着一川刺眼的白。

傍晚的拉卜楞寺,一点点柳絮像一片片雪花在空中飞来飞去,在红色的土墙和一道道土路的僧院巷道中飘舞。当走到转经广场前的夏河边时,看见夏河两岸一排绿色的野柳树,那些柳絮正从一团团枝叶上乘风而起。

当又一个白天到来的时候,我坐上了班车,要回我的城市了。拉卜楞又成了一个记忆。我带不走拉卜楞的一切,带走的只能是对拉卜楞的记忆,还有拉卜楞从骨子里透出的一份优雅一份从容,那样的优雅和从容只能从那样的精神高地散发出来,感化我,使我懂得了从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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